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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凈化吧!我的牢穆

離開星羅城后,亡靈骨龍振開遮天蔽日的冰晶骨翼,翼骨間躍動的赤紅熔巖在夜空中劃出流星般的軌跡。

上官弦立于龍首,發梢末端的生命星砂隨風飄散,在云層間拖曳出翡翠色彗尾。

黎明時分,海神湖的晨霧已映入眼簾。

當亡靈骨龍撕裂云層降臨史萊克城上空時,冰火雷三色魂火在骨縫間奔涌,整座黃金古樹結界突然劇烈震顫。

最令人駭然的是那纏繞著灰霧的亡靈吐息中,竟夾雜著比肩黃金樹的光明之力,死寂與圣潔在這具龍骸上達成詭異的平衡。

海神閣頂層的翡翠琉璃窗在龍威中炸成齏粉,穆恩的龍紋茶盞懸停在唇邊,琥珀色茶湯倒映著天穹那對遮天蔽日的冰晶骨翼——翼膜間躍動的赤紅熔巖竟與黃金樹光輝相互交融。

“敵襲?!”

宋老手中的茶盞突然炸裂,翡翠色魂力在身后凝成青影神鷹。她仰頭時瞳孔驟縮,亡靈骨龍強大的威勢幾乎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仙琳兒猛地拍下魂導護罩觸發按鈕,錢多多同樣釋放出烏龍盾抵擋亡靈骨龍的沖鋒。

玄子啃到一半的雞腿從嘴角滑落,油漬在長袍前襟暈開也渾然不覺,他本想沖上去暴打亡靈骨龍,但是僅僅是感受到亡靈骨龍身上的龍威,玄子就被嚇得縮了回去。

言少哲的鳳凰火翼剛展開就被龍威壓得坍縮成火星,他踉蹌撞進林惠群撐起的光明屏障:“那是什么東西?魂獸嗎?”

唯有穆恩倚在窗邊,枯槁指尖摩挲著茶盞裂紋。他混濁的眼底映出少年立于龍顱的身影——上官弦左半身覆蓋著霜紋龍鱗,右臂流淌熔巖光澤。

老人忽然輕笑出聲,傳音在每位宿老耳畔漾開:“都散了吧,是小弦回來了?!?

“穆老!這究竟是什么生物...”仙琳兒的魂導鏡片瘋狂閃爍,鏡片后的眼睛瞪得溜圓。

“老夫也不知道,但既然是小弦回來了,該說的他自然會說。”穆恩的龍紋拐杖輕點地面,黃金樹垂落的藤蔓突然纏住想要升空的玄子。

林惠群的權杖墜地,她這才發現骨龍眼眶躍動的魂火深處,沉淀著與上官弦如出一轍的碎金神性。

經過穆恩一番提醒,諸位宿老也都不再注意這邊,繼續自顧自地做自己的事情。

亡靈骨龍直沖而下,上官弦順勢從龍首跳下,背后張開一對冰火龍翼,直勾勾地朝穆恩的方向俯沖。

僅僅是幾息的時間,上官弦從海神湖的高空中飛到了穆恩的面前,冰火龍王武魂附體。

“小弦?”穆恩的龍紋拐杖在青石地面犁出半尺溝壑,光明圣龍武魂竟在血脈壓制下自主蜷縮。

他驚愕地發現,自己九十九級的魂力此刻如同溪流遇海,連魂核運轉都變得滯澀。

骨龍眼眶躍動的魂火突然分裂成兩簇,左側冰晶王冠折射出冰龍王的虛影,右側熔巖核心浮現火龍王咆哮的圖騰。

上官弦落地瞬間,腳下兩枚魂環如日月交輝——冰環如凍結的星河,內部浮沉著冰龍王游蕩的身影;火環似沸騰的熔巖,火龍王的鱗片在赤金流火中明滅。

“穆老,我回來了?!鄙瞎傧椅⑽⒐硇卸Y。

“回來了就好?!蹦露髻澰S地點了點頭,“這次又帶回來了什么驚喜?”

“您看這個?!鄙倌曜笞p叩胸膛,冰火龍鱗褪去時用精神力投影出兩塊神光內蘊的臂骨。

左臂骨晶瑩如萬年玄冰,右臂骨熾熱似地心熔巖,表面形成了天然的龍紋。

“第二武魂,以及兩塊看上去超過十萬年的魂骨?是神考的獎勵嗎?”他佝僂的脊背爆發出一陣劇烈咳嗽,卻仍死死盯著那兩枚顛覆魂師常識的魂環。

上官弦指尖凝聚出微型冰火旋渦,將咳出的血沫凍成冰晶又熔作青煙:“晚輩在落日森林有些奇遇,恰逢考核內容又與落日森林相關。”

他刻意隱去冰火龍王的存在,任由穆恩將一切歸因于神考。

當上官弦看到穆恩眼中愈發黯淡的光明龍紋時,內心微微觸動。

“神祇的力量可真是強大?!蹦露鞲袊@一聲,但緊接而來的咳嗽又讓他口中咳出精血。

上官弦收起龍威,目光落在穆恩咳出的那灘暗紅血漬上——血珠表面浮動著龍丹特有的黑紫色戾氣,正不斷侵蝕著老人殘存的生命力。

其實穆恩倒不是怕死,而是被龍丹戾氣折磨得生不如死,這才是最絕望的。

“穆老,您體內的龍丹戾氣……”

少年突然單膝觸地,冰火交織的龍爪虛按在老人佝僂的背脊,“今日便徹底了結它如何?”

穆恩渾濁的瞳孔微微擴大,枯枝般的手指攥緊躺椅扶手:“你有辦法?”

他清晰記得半年前少年還坦言實力不足,如今那雙異色龍瞳里翻涌的自信卻令人心驚。

“去落日森林時偶然悟到了一些門道,恰好條件允許。”上官弦左臂冰晶紋路突然蔓延至指尖,一縷絕對零度寒流刺入穆恩脊柱,“您放松魂力防御。”

“好?!蹦露髯裱瞎傧业脑挘阎苌淼淖o體魂力撤去。

隨著寒流探入,上官弦眉心突然迸發碎金光芒。七情冰魄翼自背后舒展,六十四片翎羽間流轉的光暈如星河垂落。

“琉璃玉琴,現!”

翡翠色光粒從魂核中噴涌而出,在他胸前凝成玉質古琴,三聲清越鳴響隨即炸開。

青鸞率先破空,冰晶羽翼已進化出龍族特有的分叉骨棘,頭頂三根水晶龍角折射著寒芒;

火鳳緊隨其后,赤金翎羽間流淌的熔巖竟形成龍鱗狀紋路,尾羽末端分裂成九條熔巖龍須;

最后現身的雷皇獸魂更是徹底化作奇異的形態,玄黃閃電在龍鱗間隙跳躍。

三只完成龍化的獸魂分別銜住琴匣鎖鏈,在穆恩震驚的注視下緩緩提起琉璃玉琴。

“雙生武魂同時使用?!”老人拐杖墜地,瞳孔里倒映著少年左右手截然不同的能量波動。

上官弦左手操控冰火龍爪壓制戾氣,右手五指已按上琉璃玉琴冰裂紋表面。

琴弦震顫的剎那,青鸞引動冰龍王左臂骨之力,絕對零度寒流順著穆恩經脈凍結戾氣;火鳳則激發右臂骨威能,涅槃烈焰將凍住的戾氣灼燒成灰霧;雷皇獸魂化作三百六十道電索,把逸散的灰霧逼至穆恩天靈蓋。

“《凈世曲》——!”

上官弦雙瞳同時亮起神紋,冰火魂環竟在背后形成太極陣圖,琉璃玉琴的浮雕呈現冰火龍王盤旋的姿態。

穆恩突然悶哼一聲,佝僂多年的脊背竟在龍吟中挺直。沉積數十年的黑紫色戾氣從七竅噴涌而出,卻在接觸琴音的瞬間被凈化成漫天金粉。

當最后一絲戾氣消散時,三只獸魂齊聲長嘯。穆恩顫抖著撫摸自己不再劇痛的胸腔,九十九級魂力如解凍的春江奔涌,枯槁的面容以肉眼可見速度恢復血色。

“雙生武魂同時附體,三大獸魂協同作戰……”

穆恩拾起拐杖的手微微發顫,“小弦,你究竟還有多少驚喜?”

上官弦輕笑收琴,背后冰火龍翼與七情冰魄翼交疊成八翼神影:“能為您解憂,才是這些力量最大的價值。”

晨光穿透翼膜,在他腳下投出八道糾纏的光痕。

上官弦指尖的冰藍寒流緩緩收回,穆恩脊背蒸騰的黑紫色戾氣在黃金樹光輝下徹底消散。老人佝僂多年的身軀突然挺直三分,皮膚上蔓延的龍鱗狀皸裂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

“竟真如釋重負...”

穆恩撫過不再刺痛的心口,光明圣龍武魂不受控地透體而出。那原本黯淡的龍紋此刻流轉著久違的金芒。

上官弦見狀輕笑,掌中突然浮現一株纏繞星輝的純金色植株。

九片水晶質地的葉片如蓮花綻放,每片葉脈中都流淌著液態光暈?;ㄈ锾帒腋≈w明珠般的果實,果實表面天然形成的龍鱗紋路正隨著呼吸明滅。

“這是...?”穆恩的龍紋拐杖咚地墜地。

他看見自己光明圣龍的虛影正繞著仙草盤旋,龍吻不斷輕觸那些發光果實——這是武魂對至高補品的本能渴望。

“隸屬仙品藥草的圣輝龍心蓮?!鄙瞎傧彝兄仓贽D向黃金樹方向,整株仙草突然迸發刺目金光。

“是海神閣內記載的,萬年前史萊克七怪服用的仙品藥草?”穆恩有些不確定地問道。

“沒錯,在旅行的途中,晚輩偶然找到這株仙品藥草,與光明圣龍武魂很相配?!?

花蕊果實突然投射出微型光幕:通體燦金的巨龍隕落在一處懸崖的邊緣,脊椎處生長著這株吸收龍血與日月精華的奇花。

穆恩枯槁的手指微微顫抖。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這株傳說中的仙草足以讓任何一個龍類武魂得到蛻變,尤其是光明屬性。

但當上官弦即將把仙草送于他手時,穆恩卻沒有任何動作,口齒微啟:“老夫這副殘軀,不值得.....”

“您錯了?!鄙瞎傧彝蝗粚⑾刹菖e到老人眼前。

果實散發的光暈照亮穆恩臉上交錯的皺紋,那些溝壑里沉淀著為史萊克耗盡的心血,“這不是浪費?!?

黃金樹突然降下光雨,圣輝龍心蓮的葉片開始演奏空靈樂聲。穆恩恍惚看見自己年輕時的虛影站在光幕里——那個曾意氣風發的龍神斗羅,如今只剩風中殘燭般的軀殼。

“小弦...”

老人搖頭時,白發間飄落的星塵被仙草貪婪吸收,“我的靈魂已被龍丹腐蝕過半,這株仙草最多延續三年壽命...”

“與其交于我,不如交給貝貝,這樣的話,我就能放心地把龍丹交給你了。”穆恩揮揮手,拒絕了上官弦的提議。

話音未落,上官弦已摘下一顆果實。龍鱗狀果皮剝落的瞬間,整座海神閣被純凈的光明之力淹沒。

穆恩震驚地看著自己蒼老的手背,皮膚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復彈性。

“請您放心,仙品藥草我其實還有?!鄙倌陮⒐麑嵼p輕按在老人心口,光明圣龍武魂發出歡欣的咆哮。

穆恩微微觸動,他此時終于知道上官弦獨自來找他的原因了,如果言少哲那群老登在這里,上官弦是絕不可能拿出仙品藥草的。

穆恩混濁的瞳孔微微擴大,仙草治愈之力與他體內殘留的黃金樹能量正在產生奇妙反應。

穆恩突然抬手制止:“留給更需要的人吧。”

黃金樹的光輝在這一刻達到鼎盛,圣輝龍心蓮的九片水晶葉片同時指向穆恩,仿佛在質問他的固執。

老人卻只是笑著拍了拍少年肩膀,佝僂的背影在光暈中挺得筆直:“能無痛無災地走完最后的路,已是神明恩賜?!?

“有你為史萊克學院坐鎮,老夫死而無憾?!?

上官弦明白穆恩的性情,于是便把整株仙草收起,剛剛那顆摘下來的果實放到穆恩的手心處。

穆恩望著手中那顆散發著純凈光明之力的果實,蒼老的手指微微顫抖。他能感受到果實中蘊含的磅礴生命力,仿佛連他體內沉寂多年的光明圣龍武魂都想直接脫體吃掉它。

“小弦,你……”穆恩的聲音有些沙啞,目光復雜地看向上官弦。

少年神色平靜,只是微微頷首:“穆老,您為史萊克付出了一生,如今也該為自己考慮一次了。”

穆恩沉默片刻,最終長嘆一聲,將果實送入口中。

果實入口即化,化作一股溫潤的光明之力流淌全身。他佝僂的身軀微微挺直,皮膚上的褶皺似乎淡化了幾分,渾濁的雙眼也重新煥發出神采。

上官弦靜靜站在一旁,目光深邃。他知道,這顆果實只能暫時補充穆恩體內的生命力,但不能改變穆恩將死的既定事實。

良久,穆恩緩緩睜開眼,目光落在上官弦身上,帶著前所未有的鄭重。

“小弦,老夫活了這么多年,也看透了一切,相信你也知道,史萊克早已不是當年的史萊克了?!?

他的聲音低沉而滄桑,像是看透了百年風云。

“表面上,我們仍是大陸第一學院,可內里呢?”

“玄子不能扛起責任,少哲目光太過狹隘,海神閣的宿老們固步自封,史萊克監察團的性質也已經變了?!彼嘈σ宦?,眼中閃過一絲痛惜。

“老夫曾經以為,在我死后,史萊克學院將會深陷水深火熱之中,直到你的出現,我看見了這所學院蛻變的希望?!?

上官弦目光微動,緩緩開口:“穆老,您希望我做什么?”

穆恩深深看著他,蒼老的手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

“老夫知道,你并非池中之物。你的眼界、你的手段,都遠超史萊克如今的格局?!?

“所以,老夫希望……”

“你能改變這一切,讓史萊克,真正回到它應有的樣子?!?

上官弦沉默片刻,隨后鄭重地點頭,“好,我答應您?!彼穆曇羝届o卻堅定,仿佛在立下誓言。

“我會讓史萊克,成為真正的‘怪物學院’?!?

穆恩露出一抹釋然的笑容,仿佛卸下了多年的重擔,“有你這句話,老夫便放心了?!?

他抬頭望向黃金樹的方向,喃喃自語:“或許……史萊克的未來,真的在你手中。”

上官弦沒有回答,只是目光深邃地望向遠方。

他比穆恩還要清楚史萊克是什么鳥樣,至于改變史萊克的話,他現在還沒有那么多精力,史萊克已經從上到下爛得沒邊了,或許等這群守舊派的老頑固死了之后,史萊克的高層才能稍微正常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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