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以棠很久沒有收到林父林母的消息，再下一次看到他們的信息已經是一次刑事案件了。

林父因為打官司輸了懷恨在心，喝醉之后沖動殺人，將母子兩人殺害。

林以棠不免感到唏噓，雖然她知道林父是爛人，但沒想到能爛到這個地步。

不過她暫時也無暇顧及這些東西，燕度即將手術，林以棠每天求老天保佑燕度手術順利。

我嘞個系統啊，他身為重要男配肯定不會在手術中出事吧？

萬一他出事兒了，她也不能活了，草。

求順利，一定順利。

燕度想不通她的緊張，甚至她表現出來的行為比他這個真正要上手術臺的人更焦慮。

“為什么這么緊張？”

“害怕你出事。”林以棠咽口水。

「應該沒事吧，但是萬一呢，啊啊啊啊，天有不測風云，而且還有什么亂七八糟的蝴蝶效應，萬一呢萬一呢？」

「沒事的沒事的，焦慮什么，肯定沒事的，我操什么心。」

「啊啊啊啊啊啊——他出事兒了我也不活了！」

任務失敗的陰影籠罩在她的頭頂，可能只有等燕度順利從手術室出來，且順利開始復健，她才能放心一點吧。

燕度目光探究看向她，這么緊張我？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為，我是你很重要的人？

他這么想，也這么問了。

林以棠連連點頭，“重要，當然重要，非常重要！”

燕度將剩下的話都吞進肚子里，算了，什么樣都無所謂，至少是很重要的人……

燕度知道，她不愛他，但她也不愛其他人，所以他不在乎了，至少現在只有他是她的合法丈夫。

進手術室那天是個陰天，林以棠看到這個破天氣心里更加忐忑。

都說環境襯托，這破天氣不會也是劇情設定好的吧？烘托悲傷的氣氛？！

不要吧，不要這樣對我啊，我是第一個第一次出任務的小女孩，我只想順利解決早點離開。

幸好，幸好，最后的最后，一切都是一場虛驚。

手術很順利，醫生表示手術很成功，術后遵照醫囑吃藥鍛煉，就會有好轉。

“咚”一聲，林以棠心里的大石頭落下。

事已至此，她覺得劇情應該不會再出現什么意外了，接下來等白月光回國ing。

——

燕度做了一個夢，他知道自己在做夢，夢里光怪陸離，大多內容他都不記得了，只記得有一個片段是林以棠離開了他。

那一瞬間，血液上涌經脈逆流，惶恐像是海水淹沒他，他動彈不得。

猛然睜眼，看到的就是林以棠坐在他床邊吃蘋果的景象。

她注意到他睜眼，舔舔嘴角的蘋果汁摁下呼叫鈴。

燕度張嘴想說話，發出悶悶的聲音才發現他還戴著氧氣面罩。

林以棠咬一口蘋果沖他搖頭，“我叫醫生來了，等他看過再說，不用著急說話，你昏迷了好幾天，嚇死了。”

嚇……死了？

燕度看她認真啃蘋果的樣，一點都不像是擔心的樣子。

他突然問，“好吃嗎？”

“啊？什么好吃？蘋果？”林以棠又咬一口，含糊道，“好吃，特別甜，小姨買來的，不知道是什么品種。”

“你想吃得等醫生點頭吧。”林以棠扭頭發現醫生進屋，她自覺站起讓開位置。

這里的人都說英語，林以棠英語水平爛爛的，更別說這種全是醫療專業術語的話了，剛開始還試圖理解，后來放棄抵抗，隨便吧，護工能聽懂就行了。

林以棠發消息給顧秋月，幾分鐘后顧秋月拉著康景明就出現在了病房里。

大家都很開心，病房中喜氣洋洋的，林以棠站在門口繼續啃蘋果，她舉起手機拍下這一幕，想著拿來練速寫挺不錯。

之后的事就簡單多了，休養了半個月后，回國重新回到以前的生活軌跡。

這些日子里林以棠畫了好多練習的畫作，被她隨處亂扔，張媽看到了就把它們收拾到一起，不知不覺已經有很厚一沓了。

……

樓上塵封的復健室重見天日，似乎因為燕度手術順利家里的人也不再對那個房間諱莫如深。

林以棠沒抵住好奇去問張媽，張媽糾結一下告訴了她事情的始終。

“這事兒，哎，那些人嘴巴不干凈。剛出事兒的時候，先生還沒那么容易接受，雖然按照醫生要求建了這個復健室，但他甚少用。”

“后來先生想開一點了，便每日去，偏偏被老二那家看見了……”

張媽皺緊眉頭，“太太那次回老宅……應該也發現了吧。再加上老爺子也那樣的態度……自然就失去信心了。”

林以棠點頭，“燕家的人是不是很討厭他？”

「他們好像都想要他死。」

燕度推門剛好聽到這里，他直直看向林以棠，“棠棠，陪我去復健嗎？”

“啊？我？行啊。”林以棠抱起自己的速寫本跑到他身邊。

燕度問她，“為什么突然一聲不吭走了？”

林以棠支支吾吾，“那不是說要開始復健嘛……我以為你不會想讓別人看到的……”

“你可以看。”你不一樣的。

“啊？”林以棠愣一下，“真的可以嗎？”

“當然，我需要你的支持。”

林以棠當即揚起一個大大的笑臉，“嘿嘿，好啊，那我陪你！”

復健室很大很大，陪同的除了她還有兩個護工一個康復醫生。

林以棠搬了個大玩偶座墊到角落，窩在那里一邊隨手畫畫一邊發呆。

「按照常理，我應該存在感越低越好吧？」

所以她選在角落，選在燕度身后。

復健當然是一件痛苦的事，哪怕隔著很遠，她也能看到他額頭上的汗，他的胸膛劇烈起伏，大口喘氣，一切的一切都很痛苦。

礙于其他人在，林以棠只好在心里給他加油。

「加油加油——好厲害！進步好大！」

「哇，媽呀好能忍，換我早暈了。」

林以棠低頭給自己的速寫收尾，畫完了，就當記錄燕度的生活了。

再之后，林以棠不記得了。

手中的速寫本脫手散落在地上，安靜的復健室只剩下他和她。

她靠在玩偶上，睡顏恬靜，燕度坐在輪椅上看了她許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