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查利松腦中泛起帶著沉重歷史殘渣的回憶。

這回憶的時間實在是太過久遠，以至于哪怕是他那顆經過改造的大腦里，也只能浮現出一些模糊，甚至褪色的畫面。

只有三個人的身影，不僅依舊著色如新，還在不斷散發著光芒。

高大干瘦，臉上帶著病態，卻永遠充滿著不屈抗爭意志的午夜領主基因之父，偉大的午夜幽魂——康拉德·科茲。

第二個則站在偉大原體父親身后的，同樣光彩耀目的群鴉之子亞戈·賽維塔。

最后一個則是永遠站在原體父親影子里，忠誠的守護著原體父親的，最受信任的貼身近衛。

而他的名字便是——沈。

“我和你知道的那個【沈】可沒有半點關系，”

沈觀不解的看著眼中爆發的異彩，臉上也不自覺的露出追憶之色的理查利松，片刻后才一臉恍然的擺了擺手。

“我不過只是一個恰巧路過的普通街頭小子罷了。”

“呵呵~~”

理查利松被他的聲音驚醒，不由的瞇起眼睛緊緊的盯著他，臉上的道道疤痕隨著嘴角被扯動，配合著如同黑洞般幽邃的眼睛，讓人不由的心跳異常，精神紊亂。

“一個普通的街頭小子怎么可能知道午夜領主。”

別說是在這個星炬光芒勉強能夠覆蓋到的帝國的邊緣星球，就算是眾多核心星區的巢都世界，生活在下巢的人也沒有幾個人真的見過普通的阿斯塔特，更別提通過涂裝來辨別阿斯塔特的來歷了。

“不，這種程度應該算是了如指掌才對。”

更何況，因為一萬年前那場大叛亂，午夜領主作為叛亂軍團早就被帝國有意的抹去了痕跡。

“還有，”理查利松的臉皮繃緊又放松，嘴角還壓抑著惱火，“在如今的帝國里，就算是羅伯特·基利曼那群呆板迂腐的崽子也沒有多少人還會信奉那個狗屁的帝國真理！”

但最終，他還是沒能完全壓制住心底的怒火，爆了粗口。

“嗨，在這個曹丹的世界里，人總得信點什么才不至于精神崩潰嘛。”沈觀一臉無所謂，“既然我現在身在帝國，要信，那自然就信整個帝國最酷最霸最勁。。。”

沈觀敷衍、輕浮的回答讓理查利松差點吐血。

理查利松腦中莫名回憶起一萬年前沈閑聊過時說起過的幾萬年前，來自古泰拉時代的“折中-開窗理論”。

當年的他不是很能理解，但現在，他明白了。

“那你難道不應該和其他人一樣信奉國教嗎？”

比起那個狗屁帝國真理，他倒是寧愿沈觀是國教最虔誠的信徒。

“嘖，他們那群不懂事的小年輕逮著那本所謂的《圣言錄》胡亂念誦祈禱就算了，你這個追隨過帝皇爺打天下，從刀槍里滾出來的家伙怎么也說這種褻瀆的話？”

沈觀一臉失望的看著他。

“我只忠誠的追隨著我的軍團長，偉大的基因之父康拉德·科茲！”

理查利松一臉憤怒的回道。

“高坐在黃金王座之上的偽帝。。。”

“哦，難道你沒參加過大遠征？大遠征難道不是帝皇發起的？你難道沒有聽從過帝皇的命令，為祂和人類收復過一顆顆星球？”

沈觀故作驚異的打斷了他，并且直接來了個奪命三連問。

“我，我們只是被偽帝蒙騙。。。”

理查利松的聲音不自覺的低了不少。

“不對！”

他旋即反應了過來。

“休要繼續胡攪蠻纏，你究竟是什么人？又究竟有什么目的？”

“我說了，我叫沈觀，就是個西西弗斯星球，斯通下巢區一個普普通通的街頭小子，”

眼見理查利松又要開口，他只好單手下壓。

“當然了，可能是帝皇爺覺得整個帝皇數百萬世界里，只有我才是最懂他的，所以呢，稍稍的給了我一點關注。”

理查利松臉上的憤怒與警覺頓時化作略帶得意的輕哼。

“哼，你總算是承認了。”

他微微昂起頭，

“我早就猜到了，你就是偽帝特意派來的棋子，為的就是為了繼續像一萬年那樣，用惡心的偽善哄騙原體那樣，哄騙我繼續為了他成神的野心賣命。”

“哄騙？”

沈觀一臉疑惑的撓了撓頭。

“帝皇何時哄騙過康拉德·科茲和你們？”

“哈，這個時候你又失憶了嗎？他和馬卡多密謀搞出那狗屁的帝國真理，為此還不惜用一場早就定好結局的可笑會議在所有人面前演戲，但你我都很清楚，這個銀河有亞空間，充斥著超自然事件，有靈能魔法，惡魔遍布，擁有神祇，而且他也渴望成為下一個。”

“除了最后一點，你說的倒也不錯，帝皇爺他的確是有意隱瞞了亞空間的存在，”

沈觀點了點頭。

“哈，你現在承認你所信奉的帝國真理就是一張廢紙，一句狗屁了？”

理查利松一臉嘲弄。

“所以呢？”看著煎餅果子快要涼了的沈觀美美的咬了一口。

“咕咚！”被自己的口水聲嚇了一跳的理查利松蒼白的臉上不禁一紅，連忙用更大聲的質問來遮掩，“所以什么？！”

“所以，你認為帝皇就該直接對著百萬個世界，數以兆億計的所有人公然宣布亞空間的存在，鼓動所有人學習使用靈能力量，甚至去信奉亞空間里的那四個家伙？”

理查利松神情一滯。

他很想點頭，但就算他再嘴硬也不得不承認，就算是在帝國真理橫行的那個時代，靈能就搞出過無數巨大的麻煩。

大叛亂之后的這一萬年歲月里，更是無數次證明了。

別說公然信奉那四個邪神了，就算是嚴防死守之下，都無法避免因為一些小事件，時不時就釀出毀滅一顆星球，甚至一整個星區的災難。

難道，難道，難道偽。。。祂是正確的？

之前在夢中出現的金色光芒，再度出現在理查利松的世界里。

不，不會，絕對不會的！

他連忙驅散金光，他們的原體父親身懷對祂，對帝國的巨大恨意，他最信賴與崇拜的群鴉之子，更是第一個公然喊出“誅殺偽帝”口號之人。

眼前這個小小的街頭小子都能明白的道理，他們又怎么可能會不明白。

對！沒錯！理查利松·N·若昂·加布里埃爾，你要堅定！

這個家伙就是偽帝的。。。

“而且，這些事，康拉德·科茲應該都很清楚啊？”

突然，耳邊傳來的充滿了濃濃疑惑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考。

“當初他就是因為理解了帝皇才主動向帝皇請愿，去叛亂方臥底的啊？”

“啊？！！！”

理查利松的腦袋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