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仲裁員阿貝爾·加繆，既然你已經發現了這么多的疑點，為何沒有攔住他們，而是放任他們離開？”

辦公室里，一名身穿厚重制服的光頭審判官并不算嚴厲的詢問便讓阿貝爾額頭冒汗。

“弗朗西斯大人，羅賓·達米安·韋恩修士是神皇的死亡天使，而且那一份收稅憑證也已經被證明為真...”

“誰證明的？”

審判官弗朗西斯突然打斷了她的辯解，身體微微前傾，那股本就給她帶來巨大心理負擔的壓迫感愈發強烈。

“在帝國，只有神皇可以呼風喚雨，只有我們審判庭才能確定這風雨究竟是神皇播撒的，還是神皇之敵的陰謀偽裝！”

他站起身，邁步向外走去，似乎已經失去了繼續和阿貝爾談下去的興致。

“阿貝爾·加繆，我會如實將你犯下的過錯傳回泰拉法務部，你也最好祈禱，被你放走的灰太狼戰團真的是神皇的虔誠信徒。”

房門關閉，阿貝爾汗如雨下。

.......

“所以，就是因為這份圣遺物，讓你，西西弗斯星球總督弗蘭茨·梅洛卜，做出了那個大膽且不符合帝國法典的判斷嗎？”

看著面前由帝皇親筆簽訂的委任狀，弗朗西斯眼底的貪婪一閃而逝。

“帝皇的命令便是帝國的法典。”

弗蘭茨不卑不亢的回懟了一句。

他是覺得審判庭很麻煩，很棘手，但不代表他就要在審判官面前卑躬屈膝。

“哦？難道你覺得你比帝國的其他所有人都更了解神皇嗎？”

弗朗西斯一頂大帽子丟了過來。

“呵呵~~”

弗蘭茨嘴角勾起一抹假笑。

“從我二十年前第一次在父親的帶領下來到這間圣教堂，瞻仰帝皇神跡至今，每一個泰拉周，我都一定會抽空前來沐浴在祂的光輝下。”

弗朗西斯本就不善的臉色瞬間變色。

弗蘭茨言語中的暗諷，他如何能聽不出來。

不過，面前這張委任狀在高領主那里都有記錄，他有再大的膽子也不敢質疑這一任委任狀，以及上面的帝皇簽名是假的。

“所以，因為你的一己之見，便葬送了帝國寶貴的資源？！”

他立刻換了一個角度，質疑起了弗蘭茨將稅收上繳給灰太狼戰團的做法。

“收稅似乎并不在審判庭的權責范圍之內。”

弗蘭茨眼底閃過一抹不屑。

“但審判庭擁有審查的權力！”

“哦？既然如此，弗朗西斯審判官為何不去審查一下機械教呢？”

弗蘭茨也被他撕咬著不放的做法惹怒了，心中的嘲諷不再掩飾的表露在臉上。

“比起灰太狼戰團從機械教帶走的東西，西西弗斯的那點稅收不過九牛一毛而已。”

弗朗西斯看著他臉上的嘲弄，心中不由的一怒。

“我馬上就會去調查機械教所犯下的錯誤！”

“哦，是嗎？那我就靜待審判官閣下的佳音了。”

.......

從機械圣殿里走出來，弗朗西斯的一張臉幾乎扭曲。

憋屈！

成為審判官近五年了，這還是弗朗西斯第一次有這種感受。

就像是一只被關在電擊籠子里的猴子，

雖然沒有危險，但每一次伸出去的手就會被狠狠的電擊，被迫收回來，被圍觀之人視作小丑的感覺，著實讓他難受。

他寧愿像上一次那樣，直面已經全部投向混沌的星球高層，在那群異端兇狠、狡詐、危險的埋伏下痛快的殺殺殺。

也不想像現在這樣，明明能夠直覺的感受到不對勁，但卻找不到任何證據，還無法使用一些灰色手段來輔助調查。

畢竟，一個是在高領主那邊掛號的帝皇親選總督家族，一個是和帝國并軌運行的機械教。

他可以使用灰色手段，之后卻要付出他承受不起的代價。

特別是機械教這邊。

有馬爾蒂達·理查茲這么一位機械賢者在，他如果敢用小動作，那就算查出了什么，也必定會遭遇機械教無休止的報復。

當然，真正讓他憋屈的原因，其實還是源自他內心的判斷。

作為審判官，如果能夠守護住一整個星系免遭異端禍亂，那就算身死，他也絕不會有半點猶豫。

雖然直覺告訴他，這個突然冒出來的灰太狼戰團可能有貓膩，但是從他調查這幾天所得到的消息來看，對方有貓膩又不大可能。

畢竟，對方是先幫助了西西弗斯解決了基因竊取者和寄生在國教里的邪教這兩個足以顛覆整個星區的巨大威脅。

之后才提出的條件。

而且，這些條件也不過就是抽調了一些PDF，遴選了一批少年作為所謂的“稅收”而已。

和他記憶里某些印象深刻的阿斯塔特戰團相比，這個灰太狼戰團已經足夠溫柔了。

“難道，真的只是我多心了？”

弗朗西斯陷入了自我懷疑，不過馬上，他就驅散了這個念頭。

“不！從阿貝爾提供的資料來看，那個叫羅賓·達米安·韋恩的阿斯塔特使用的肯定是背叛的第八軍團的基因種子！”

對于變節者軍團，必須要給予十倍、百倍的警惕和懷疑。

弗朗西斯迅速恢復了斗志，將清掃莫斯比家族的任務交給手下的見習審判官之后，便立刻返回了自己的旗艦，根據從機械教那里得到的唯一有用的信息，向導航員吐出了目的地。

“立刻前往鑄造世界格里芬四號！”

——————————

弗朗西斯注定是要撲空了。

沈觀和韋恩雖然對戰團剩下的兩條船都很眼饞，但兩人心底卻更加清醒的知道。

就憑他們戰團現在這點人手，就算機械教現在就把兩條船給他們，他們也開不走。

同時，兩人心中也更清楚，對戰團而言，真正重要的，從來都是人，是阿斯塔特戰斗兄弟。

阿斯塔特是戰團的骨架、血肉，其他的一切、仆從軍、載具、軍艦則更像是包裹在外面的鎧甲，拿在手里的武器。

它們能夠讓一支戰團變得更強大，但如果沒有骨架、血肉，戰團則壓根不會存在。

所以，當【哥譚】號起航，導航員詢問戰艦目標之時，沈觀和韋恩幾乎同時吐出了音節不同，含義卻相同的兩個名字。

“達查爾納/查瓜爾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