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辣連說了三個是，看周泰終于沒有要交待的了，趕緊帶上人往林子那邊去了。

路上，不辣遇到了往山下走的要麻，不禁問道：“要麻，你干嘛？”

“接應后面的登陸部隊！”

“那你當心點啊！”

要麻哈哈一笑：“放心吧，老子當了好久的兵，就當了好久的排頭兵，怕啥子喲！”

“倒是你這個龜兒子，你要當心點哦！”

兩人互相關心了幾句，然后分開奔向各自的目標去了。

……

祭旗坡，演習總指揮部，關興有些疑惑：“不對啊！”

“怎么不對？”王凌被這話搞得有些摸不著頭腦：“哪里不對？”

關興解釋道：“老戴的打法不對啊，這光挨打不還手，不是老戴的作風啊！”

王凌湊到炮隊鏡前，看著第一梯隊已經開始清掃第一道戰壕了，也發現他們打的也確實太順了一點：“老關你這么一說，我也覺得有些不對。”

“難不成戴勝希被打蒙了，擺爛了？”

關興搖了搖頭：“老戴那性子多剛烈啊，就沒有擺爛一說啊。”

“就算他擺爛，也不應該是現在這個樣子，而是會把所有部隊部署到第一線，早點打完早點散！”

王凌想了想，還真是這樣，戴勝希可是系統認證的軍事教官，但凡當教官的就沒有脾氣不火爆的，嗓門大、作風硬就不說了，給士兵們提干也是常有的事情。

“讓戴勝希把他的作戰計劃匯報上來！”王凌道：“老子倒要看看他那破葫蘆里賣的什么藥！”

演習計劃只是制定了一個大致的框架，和設定各項細節，對于指揮官們采取何種打法并沒有限制，但是戴勝希現在的打法跟他之前沙盤推演的時候的打法完全就是兩個風格，這就把王凌的好奇心給勾起來了。

很快，戴勝希就把作戰計劃發了過來。

看著那字里行間都是滿滿的熟悉感的作戰計劃，王凌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感慨道：“戴勝希這特么是把二營長當鬼子整啊！”

……

南天門第一道防御陣地上，一營的旗幟已經被拔掉，取而代之是二營的旗子。

此刻，最忙碌的是衛生隊和各連衛生員。

他們作為戰地急救單位參加演習，檢測的自然他們戰地急救、傷員運輸和戰地醫療設施構建等科目——在祭旗坡的下面，衛生隊已經構建了“野戰醫院”，李良親自坐鎮，雙方的傷員都會運輸到此處急救。

陣地上，衛生員和糾察們對傷員進行聯合判定：

身上白點少的是輕傷、多的是重傷、太多的是陣亡，腿部白點算輕傷、軀干白點算重傷，至于頭盔上有白點嘛……

直接判定陣亡，扔進“尸體堆”里。

輕傷員被人架著撤出“戰場”，重傷員則被抬上擔架，所有傷員都被集中到行天渡，汽車連的四輛T-214等候在這里，裝滿人后就往“野戰醫院”拉。

六連和八連已經上來了，稍微整頓之后就準備向山上進攻，第二道防御陣地上的守軍除了偶爾的零星反擊宣誓自己的存在之外，幾乎就是這么看著他們在做進攻的準備。

趙德柱來到“尸體堆”前，臉上帶著笑道：“哥幾個，幫忙搬一下炮彈唄！”

“長官，我們已經陣亡了噻！”

“對頭，陣亡了就是尸體，尸體怎么能搬炮彈呢！”

“就是，就是！”

“長官，你擋著太陽了！”

這些士兵仗著自己現在已經是“陣亡者”的身份，肆無忌憚的調侃著眼前的年輕軍官——在軍規森嚴的獨立團，能這樣找樂子的機會可不多。

趙德柱的臉色一變，冷聲道：“來人吶，這些尸體擋住我們進攻的路了，給我把他們扔到瀾滄江里去！”

“尸體們”立刻跳了起來：“長官，起來咯，這就起來咯！”

“就是，長官，開個玩笑噻，不要這樣認真嘛！”

這些人也不再口花花了，趕緊起來去幫忙搬炮彈去了。

“嗶~~嗶~~”一聲尖利的口哨聲響起，隨之響起的是周泰的聲音：“目標第二道防線，準備進攻！”

此時，登上南天門第一道防御陣地的，已經有三個連四百余人，在經過簡短的調整之后，在周泰的指揮下，三個連開始向第二道防御陣地進攻。

二線陣地上有不少鐵板架設的機槍位，這代指的是機槍碉堡，打掉他，需要把戰防炮給拉上來。

一名班長喊道：“把戰防炮拉上來！”

“這里太陡了，戰防炮根本上不來！”旁邊的一名士官回答了一句，同時已經開始在解開自己的綁腿，準備捆手榴彈了。

看他這熟練的程度，肯定已經炸了不止一個碉堡了。

“媽蛋！”班長道：“戰防炮上不來，戰防槍肯定不行，只能上手榴彈了！”

旁邊的士官已經綁好手榴彈，沖上去了，路過班長身邊的時候留下了一句話：“廢話真多！”

隨著“轟”的一聲，一大片白色煙霧升起，宣告這個碉堡正式被報銷了。

還沒等那個班長慶祝呢，一發60迫擊炮彈落在了班長的身邊，直接把他給“帶走”了。

士官大喊了一聲：“注意炮擊，散開！！都散開！”

“別特么都聚在一起了，當這是趕大集呢！”

守軍的迫擊炮此起彼伏的響了起來，一發發炮彈落在地上，糾察們就立刻上去把炮彈周邊的幾人給拉了下去，宣布他們退出戰斗。

“迫擊炮！快！”六連長立刻招呼自己的迫擊炮排開始反擊：“快，反擊，火力掩護！”

迫擊炮排的炮手們把吃奶的勁都拿出來，悶頭往里塞炮彈，然后就“炸膛”了！

看著一口氣有兩個炮班撤出了戰斗序列，六連長一拳砸在了地上：“媽的，等老子回去再操練你們！”

“上面扔東西下來了！”

“是汽油桶，快散開！”

六連長抬頭一看，發現上面有三四十個汽油桶滾了下來，兩邊還冒著煙霧，一看就不是什么好東西！

“快散開！”六連長吹響了口哨，然后大喊了一聲：“先撤下去！”

進攻部隊的勢頭一頓，然后匆忙調頭往第一道防線撤。

但是已經來不及了，南天門反擊的炮聲也隨之響了起來，機關炮被當成了重機槍用，瘋狂的向灘頭和江面掃射。

六連長看著已經變的混亂的場面，口中喃喃道：“完了，這下全都完了！”

……

戴勝希忍到了現在，為的就是這一刻。

他放棄第一防線就是為了誘敵深入，讓對面的部隊在遭遇后續打擊的時候不能輕易的退回去。

同時也是為了給對面一個“進攻很順利”的假象，讓對面把剩下的渡江部隊也給派出來。

在他的命令下，一口氣把三十七個汽油桶全部給扔了下去，每個汽油桶里裝了二十公升的汽油、五斤白糖、兩公斤TNT和十斤鐵釘子。

這是他特制的高爆汽油彈，是他特意為渡江部隊準備的禮物。

這樣一個高爆汽油彈一旦炸開來，至少也能報銷掉一個排的部隊，三十七個汽油桶全都炸開，至少能把渡江部隊給報銷一半。

同時，戴勝希命令僅存的炮兵部隊向江面射擊，不管是山炮還是戰防炮，不管現在的狀況能不能看見目標，全都把炮彈打到江面上去，不求殺傷，只求把已經登陸的部隊和后續的部隊給阻隔開來，打亂對面的攻擊波次。

汽油桶一炸開，活著的人已經不剩幾個了，漫山遍野的遍地都是“尸體”。

但是戴勝希還是沒有放過他們，他又命令機關炮連把炮放平，向灘頭持續掃射。

這下子，連僅剩的那幾個活著的人也被撂倒。

渡江部隊宣告“全軍覆沒”。

……

雖然這場演習有一點虎頭蛇尾的感覺，但是基本上結果已經很明顯了：

攻方損失了幾乎所有的有生力量，雖然現在還占據一定的裝備優勢，但短時間內已經無力再度發起攻勢了；而守方雖然殲滅了大量的有生力量，但是他們的兵力本來就不占優勢，重武器又損失了一半，也無力趁勢發起反攻。

最后的結果，只能是雙方隔江對峙，陷入長時間的消耗戰。

王凌放下望遠鏡，對關興道：“結果已經顯而易見了，把戰況通報雙方，宣布演習結束吧！”

“通知運輸隊、工程隊、衛生隊，演習結束，讓他們按照標準流程撤出戰場。”

“通知所有營連級軍官，演習結束后到團部開總結會！”

一連下了幾個命令之后，王凌感慨道：“本來還想再檢測一下炊事班的戰時伙食供應能力的，這結束的也太快了，算了，還是讓大家到食堂吃吧！”

準備了好幾天的演習，結果短短的兩個小時就結束了，確實是太快了。

……

橫瀾山指揮部，二營長看著手中的電報：“結束了？怎么可能結束了？”

“我的部隊已經登上南天門，敵軍的第一道防線已經全部失守，第二條防線也即將被我軍拿下，怎么就結束了？”

“總指揮部判斷，我方渡江部隊全軍覆沒！”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二營長怒喝道：“那可是七百多精銳啊，就算是七百多頭豬，他戴勝希也不能在半個小時之內全部殺完吧！”

三營長道：“對方使用了高爆汽油彈，我攻擊部隊近乎全軍覆沒。”

二營長眼眶泛紅：“哪來的高爆汽油彈？他哪來的高爆汽油彈？”

“團座不公！我要去申訴！我要去團部申訴！”

“不是總指揮部的問題！”三營長道：“是戴勝希，他在戰前申請了超量的汽油、白糖、鐵釘和TNT，自己用汽油桶做了三十七個高爆汽油彈，從上往下扔，汽油桶在空中爆炸，形成大規模的面殺傷，以致我軍十不存一。”

“高爆汽油彈之后，戴勝希又命令炮兵向江面射擊，截斷了我軍的退路。”

“同時，對方的機關炮向灘頭和江面掃射，我們剩下的兩個連當時剛剛抵達岸邊，還沒有登岸，就被機關炮按死在了灘頭江面。”

“指揮部判斷我們那兩個連撤不下來了，宣布我們全軍盡墨！”

說完，三營長把手中的文件夾遞給二營長：“指揮部把戴勝希的戰斗計劃發過來了。”

“根據戴勝希親口所說，他在損失了重山炮連之后就沒想著要守住陣地，只想著盡可能多的‘殺’我們的人！”

二營長用顫抖的、暴露著青筋的手接過文件夾，看完之后直接把頭盔摔在地上，然后一腳踢倒了凳子，對著南天門破口大罵：“戴勝希！我TM操NLL！”

“老子不就說了一句‘團座喝花酒沒帶你’嘛，你TMD把老子當鬼子整啊！”

“老子TM跟你沒完！”

……

晚上的總結大會自然是熱鬧非常的，二營長和戴勝希一見面就打了起來，兩人當著王凌的面上演了全武行，眾人拉都拉不開。

還沒過年，獨立團連及連級以上軍官見證一場大戲——校級軍官打架，屬實是不多見。

可憐的是二營長肉搏還干不過戴勝希，眾人沒拉住，他自己卻慢慢的落入了下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