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陽光透過厚重的窗簾縫隙，在地板上投下一道細長的光斑，空氣中彌漫著寧靜的味道。

姜信睡得正香，嘴角甚至還掛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大概是夢到了什么躺著就能數錢的好事。

就在這時，一陣急促刺耳的手機鈴聲如同奪命連環call，驟然撕裂了這份寧靜。

姜信皺了皺眉，翻了個身，試圖用被子蒙住腦袋，將那煩人的噪音隔絕在外。

是然而，鈴聲鍥而不舍，大有他不接就響到天荒地老的架勢。

“唔……”姜信迷迷糊糊地哼唧了一聲，極不情愿地從枕頭底下摸出手機，眼睛都沒完全睜開，憑感覺劃開了接聽鍵。

“喂……”聲音帶著濃重的鼻音和剛睡醒的慵懶。

電話那頭立刻傳來猴子黃明那如同機關槍掃射般的咆哮：“大哥！我滴親哥！我的老板！現在都幾點了？你看看太陽曬屁股了沒？今天是啥日子你是不是給忘了??？”

“開業啊！咱們‘青天白日’今天開門大吉??！營業時間誰定的？早十點到晚五點！你看看現在！十點零五分了！我的爺！”

猴子的聲音又急又響，隔著電話都能感受到他那快要原地爆炸的焦躁情緒，背景音里還隱隱約約能聽到一些嘈雜的人聲和隱約的音樂聲，顯然，那邊已經準備就緒了。

姜信將手機拿遠了一點，揉了揉耳朵，慢吞吞地打了個哈欠，才懶洋洋地回了一個單音節：“嗯?！?

這一個“嗯”，輕飄飄的，毫無波瀾，仿佛猴子剛才說的不是十萬火急的開業大事，而是問他今天天氣怎么樣。

電話那頭的猴子明顯被這一個“嗯”給噎了一下，似乎是深吸了一口氣，才繼續用一種混合著抓狂和無奈的語氣說道：“嗯？就一個嗯？信哥，咱能不能靠點譜？我這邊，珊珊妹子，林晚大美女和她的施工隊收尾人員，還有代辦公司送證照過來的小哥……

烏泱泱一大幫人，全都在店門口眼巴巴等著您這位大老板來驗收、剪彩、開門呢！結果您倒好，這個點了居然還在跟周公下棋？”

猴子的語速快得像是在說rap，每一個字都透露著“我太難了”的辛酸。

這一個星期，他可是真真切切體會到了什么叫“痛并快樂著”，被姜信的鈔能力砸得暈頭轉向，也被這地獄般的工期和不靠譜的老板折磨得快要精神分裂。

姜信聽著猴子的連珠炮抱怨，非但沒有絲毫的愧疚，反而覺得有些好笑。他將手機夾在肩膀和耳朵之間，慢悠悠地從床上坐起身，伸了個懶腰，骨頭發出咔吧咔吧的輕響。

“你看你，急了不是？”姜信的聲音依舊是那副四平八穩，甚至帶著點調侃的意味，“皇帝不急太監急。我這個正主兒都不急，你急個什么勁兒？”

猴子在那邊估計是氣得直跺腳：“我能不急嗎？這可是開業第一天！第一印象多重要??！咱們這店本來就夠奇葩了，開業還遲到，這像話嗎？人家不得以為咱們是鬧著玩呢？”

“誰說咱們不是鬧著玩？”姜信輕笑一聲，反問道。

“……”電話那頭沉默了足足三秒，猴子大概是被姜信這理直氣壯的反問給干沉默了。

隨即爆發出一聲哀嚎，“哥！算我求你了！趕緊麻溜地過來吧！再晚點，我怕林大美女提著設計圖紙把我給拍死！”

“行了行了，”姜信終于松口，語氣依舊輕松，“等著吧，洗漱一下就過去，半小時后到。”

“半小時？！”猴子拔高了音量，“哥，從你那大平層打車過來，順利的話也就要十多分鐘，你洗漱能不能快點？五分鐘搞定行不行？”

“不行，”姜信干脆利落地拒絕，“洗漱是對生活的基本尊重，不能馬虎。半小時，愛等不等?！?

說完，也不等猴子再說什么，姜信直接掛斷了電話，將手機隨手扔回床上。

猴子那邊估計正對著“嘟嘟”的忙音懷疑人生。

姜信卻絲毫沒把這小插曲放在心上。

他慢悠悠地走進寬敞的衛生間，對著鏡子看了看自己略顯凌亂的頭發，開始不緊不慢地洗漱。

刷牙，洗臉，甚至還抽空給自己敷了個面膜——開業嘛，老板的形象還是很重要的，雖然他并不打算親自接待客人。

十分鐘后，姜信神清氣爽地走出衛生間，從衣帽間挑了一套舒適的休閑裝換上。

最后，他拿起昨天從銀行取回來的那個黑色背包，掂量了一下里面的十萬現金，嗯，分量剛剛好。

一切準備就緒，姜信這才慢悠悠地走出家門，鎖好門，乘坐電梯下樓。

站在小區門口，呼吸著早晨還算清新的空氣，姜信掏出手機，熟練地點開打車軟件，輸入目的地——臨江商業街。

很快，一輛網約車停在了他面前。

“師傅，臨江商業街，青天白日酒館?！苯爬_車門坐進去，報出了那個有點中二又有點怪異的店名。

司機師傅透過后視鏡看了他一眼，眼神里帶著點好奇，但也沒多問，啟動了車子。

車子平穩地行駛在榕城寬闊的馬路上，窗外的街景飛速倒退。

姜信靠在后座上，目光隨意地落在窗外，看著那些行色匆匆的路人，嘴角再次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弧度。

開業？

對他來說，不過是給自己的躺平生活找個更合理的支點罷了。

至于猴子他們的雞飛狗跳，那不正是他花錢想要看到的效果嗎？

老板動動嘴，下屬跑斷腿，這才是資本……啊不，是系統的正確打開方式嘛。

半小時后，出租車準時停在了略顯冷清的臨江商業街街口。

姜信付了車費，拎著他的現金背包下了車，抬頭望去。

陽光下，那棟經過一周極限改造的三層小樓已經煥然一新，雖然大門緊閉，但嶄新的單向透視玻璃反射著天空的顏色，門口也象征性地擺放了兩個小小的開業花籃，大概是姜珊珊或者猴子準備的。

而在那緊閉的玻璃門后，隱約能看到幾個人影在焦急地踱步，其中一個抓耳撓腮、上躥下跳的身影，不是猴子黃明又是誰？

姜信看著這一幕，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嗯，新的一天，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