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安聽說后還有些詫異,畢竟繼后和李家可是表明過不參與奪嫡之爭的,而且他們家是出了名的?;庶h,除了皇上誰都不搭理。
不過她也就是詫異一下,很快就又是那副淡然的模樣:“四皇子和六公主嗎?
我還以為先跳出來的會是五皇子,亦或是忍不下去的二皇子,沒想到會是他們倆,還真是越來越有趣了。
就是不知道繼皇后知不知道這個事?
一個不愿參與皇位爭奪的家族,卻因自家女兒牽扯其中,不知皇后會選擇哪個呢?”
京城還真是要熱鬧起來了,先是二皇子,后是三公主,現在又來了個四皇子和六公主,之后又會是誰呢?
云起聽到她的低聲呢喃只當不知,突然,她好似聽到了什么動靜,朝思安打了個手勢,便快速閃身來到門邊,一把將房門給拉開了。
門外正要敲門的李成,在看到她那宛如寒冰一樣的眼神時,被嚇的心臟驟停了一瞬。
那是什么眼神?
正常宮女哪有那樣的眼神?
云起見是他也沒放松警惕,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你什么時候回來的?”
李成好歹是在御前伺候過的人,那也是見過大世面的,很快就緩過了勁:“剛從樓上下來,正要敲門呢你就把門給打開了,怎么那么緊張,是碰到什么事了嗎?”
云起沒說碰到六公主和四皇子的事,只道:“沒事,看到門外有個人影,以為是誰要對主子不利?!?
“沒事就好?!?
李成的眼睛多利呀,打眼一瞧就知她有事沒事,但他也沒多言,在貴人們身邊辦事,最忌諱多言多語,不該自己知道的事少打聽,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他走進屋內,朝思安行了一禮后,方取出記錄消息的紙張遞給她:“主子,這是您讓奴才打聽的事,銀票也都花出去了,消息奴才并未擅自查看,您看看是否有不妥的地方,奴才再上樓去尋他們。”
思安接過紙張一一查看,發現許多消息都跟夏歌查的差不多,有的甚至還沒夏歌查的多。
不過她的錢也沒白花,相較于夏歌專門調查,聽雨閣的消息要更全面一些,尤其是那些姻親故舊,查的很是細致。
看完,她就將東西交給了云起:“東西收起來吧,等回去拿給夏歌看看,那丫頭好奇心最重了,或許會更感興趣些?!?
隨即賞了李成一個玉做的元寶:“今日這事辦的不錯,這個賞你玩吧!”
“奴才謝主子的賞!”
李成笑著接過,給思安磕了個頭,才滿面笑意退到她身后站定。
話音剛落不久,思安要的茶點就端了上來,看那小二熟練的樣子,顯然這是他們預料好的時間點,還真是聰明。
思安今日出來可不是為了飲茶聽故事的,在聽雨閣待了沒多久,她就帶著兩人去了最混亂的北街。
去之前,她們還專門去成衣鋪換了身衣服,有道是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著,穿那么好的衣料去北街,不明擺著讓人來搶她們嘛!
出西街時,她們還在街口登記了下此次的去處,聽說她們要去北街,那官吏還瞧了一眼,但也沒說什么,只叮囑她們別錯過了關門的時間。
四街雖然是東西南北的相互交叉,可為了方便管理,都是設了小城門的,一到戌時(晚七點到九點)就關門,但凡錯過關門的時間,那就只能留在另一邊過夜了。
當然特殊情況除外,尤其是戰時和大災之年,街口都是時時有人盯著的,十二個時辰(也就是二十四小時)來回輪班,以確保不會誤了大事。
這次馬車沒駛進北街,皇家的馬車,哪怕是最次的也比一般的要好,更何況還是馬拉的,在這個牛車都少的地方,馬車一看就很富貴。
出了西街后,直接讓李成放到了停車的地方讓人幫忙看著,三人則是步行過去的。
走了沒多久,三人身上就染了些灰塵,沒辦法,哪怕城內主干道鋪了石板,也避免不了有灰。
進入北街,映入思安眼簾的便是一片熱鬧又雜亂的街景。
陽光灑在街道上,將青石板路染成交錯的金黃與青綠,道路兩旁,林立著各式各樣的店鋪。
酒館那古舊的木質招牌掛于其上,兩邊的燈籠隨著微風輕輕的晃動,悠悠傳出的酒香,仿佛在訴說著歲月的故事。
布莊里,色彩斑斕的綢緞和布料,隨著人們的擺動,宛如一道道絢麗的彩虹,展示著它們的柔軟與光澤。
不遠處的茶館里,茶香四溢,幾張方桌旁坐滿了客人,有穿著洗的發白長衫的文人,一邊品茶,一邊高談闊論,時而搖頭晃腦地吟詩,以顯擺著自己的學問。
也有穿著短打衣衫的市井小民,他們大口喝著茶,談論著家長里短、街頭巷尾的奇聞軼事。
街道中央,小販們的叫賣聲此起彼伏,猶如一曲熱鬧的交響樂,賣糖葫蘆的小販舉著一串串紅彤彤的糖葫蘆,大聲吆喝著:“又酸又甜的糖葫蘆嘞!”
那誘人的色澤引得孩子們紛紛駐足,拉著大人的衣角,吵著要買,不買便在那里吵鬧。
還有賣糖人的,那師傅則坐在攤位前,熟練地用糖稀繪制著各種生動的造型,有威風凜凜的老虎,有翩翩起舞的蝴蝶,引得孩子們圍在周圍,眼睛里閃爍著好奇和渴望的光芒。
三人邊走邊看,時不時的還會進鋪子里去看看,或在邊上駐足片刻,買些自己感興趣的東西。
穿過一道拱橋,就看到一群賣藝人在街邊表演著雜耍。
他們的身手看起來很是矯健,一會兒拋接飛刀,一會兒耍弄火圈,引得周圍觀眾陣陣喝彩。
人群中,有那看得興起的人,不時會伸出手往地上放著的鑼里扔幾個銅板,表達對他們精彩表演的贊賞。
人來人往的街道上,行人摩肩接踵。
有挑著擔子的農夫,擔子上裝滿了自家栽種的新鮮蔬菜,汗水濕透了他們的衣衫,但臉上依然洋溢著樸實的笑容。
還有穿著樸素的婦人們,她們不像困于內宅的高門夫人和小姐,也不像坐于車內的富戶人家內眷,不是在幫著家人一起賣貨,就是蹲在攤子邊挑選自家需要的生活用品,邊與攤販討價還價。
思安聞著從街邊小吃攤那彌漫過來的誘人香味,不由心中感慨:“都說北街魚龍混雜,可這里又何嘗不是那些百姓的生活之地呢!
富貴人家瞧不起他們,又怎知他們是否也瞧不上他們呢,不過一個人一個活法罷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