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寧笑瞇瞇的將手上環狀的表帶拆開,取下手表往黎斯承方向拋了過去。
“你在生孩子啊,那么久才出來?!?
“給我的嗎?”
黎斯承摘下自己的手表往旁邊輕輕一放,將新手表戴在手腕上。
“你裝什么,我哪次沒給你寄東西?”譚寧沒好氣的說。
“你不是晚上才到嗎?”
黎斯承輕率的伸手將她的行李挪到自己邊上邁步朝辦公室方向走去。譚寧環顧著四周與他并肩著。
前臺放光了雙眼目送著他們進去,她欣喜自己吃了一個甘甜多汁的瓜。
工作室的每處空間看起來都繁忙而有序。總辦的門沒有鎖,黎斯承輕輕推開了門。眼前映入的女孩與譚寧四目相對給她來了個措手不及。但她還是迅速地把自己的行李箱從黎斯承手上拉了回來。
“你,女朋友啊?”譚寧別過臉低聲笑瞇瞇地問。
“你怎么還沒走?”
黎斯承的神情平靜得像一灘波瀾不驚的湖水。他朝那張凳子坐了下去,好像這一切都與他不相關。
譚寧本想著要寒暄一下的??善ü傻哪枪蓻_勁可由不得她。她真是可恨自己在飛機上吃的東西。
“ Sorry.我先去上個廁所。”
她像風一樣疾馳而過瞬間消失在視線之外。女孩目光如炬的盯了門口片刻。突然她像發現了新大陸一樣對著黎斯承說:
“妹妹來了怎么也沒說呀?吃過飯了嗎?我先去給她泡杯茶吧?!?
“你別…”
黎斯承剛想說點什么,女孩已經跑出去了。
解決完三急的譚寧彈了彈剛洗完的小手。對著鏡子扭了扭她精致的五官做著幾個滑稽的表情。
「哎呀媽這美女誰啊」
「是我哈哈哈哈哈」
「……」
“你去給黎總的妹妹泡杯茶,泡完拿過來給我?!?
寫字樓的茶水間跟洗手間隔得很近。一個聲音打斷了正在臭美的譚寧。
『黎斯諾來了?不是去南安了嗎?』
『她要是回來了,那她媽媽應該也回來了吧』
疑惑的譚寧正準備出去瞧瞧。
“抱歉啊施小姐,我現在有點急,客戶正追著我呢,我讓其他同事給你泡哈”說完她準備要離開。
女孩一聽頓時來氣了
“你對你黎總也是這樣的嗎?我現在是叫你泡!”
廁所里的譚寧把這一幕收進眼底搖搖頭快速地溜了。
「嗯?沒在呀」譚寧掃了一圈也沒看到黎斯諾。
辦公室里
“我以為你起碼會開個工作室做點成績后才回來的?!?
“因為有件事令我很好奇”
“哎,我也很好奇你一個拉琴的怎么突然轉去學美術?!?
黎斯承雙手抱著愜意得靠著椅子。
“就突然喜歡唄。”
“你之前玩呢?那玩意不白拉了?況且你爸不是給你開了什么演奏會嗎?”
譚寧沉默了…這么多年她不斷地審視自己。父母皆是農村人,后來做餐飲業起了家后把譚寧接了過去。他們認為自己是樸實無華的粗人,因此讓女兒學習那門被視為高雅的藝術。譚寧內心深處自始至終與她們有著一道難以逾越的隔閡。她覺得,她的生活總比別人差了點樂趣。這份隔閡一直延續到譚寧奶奶的去世。
高考完那年,本著跟女兒多相處的雙親在本地給她謀了所學校。他們想著女兒只要順著他們為她鋪好的道路走下去就可以。誰也料不到譚寧卻執意要出國。
“哎!我想找個人!”譚寧突然看向黎斯承說道。
她的眼神如繁星點點,深邃而明亮,堅定又帶點神秘感。
“妹妹?!?
女孩端著茶杯打斷了黎斯承即將要說的話。
“妹妹好呀,自我介紹一下,我是你哥哥的準女友”女孩放下茶杯向譚寧伸出了手。
譚寧想起剛剛在茶水間的一幕心里泛起了疑惑,她小心翼翼的往黎斯承的位置撇過去。見他低垂著眼簾,嘴角掛著若無其事的冷笑。譚寧瞬間就明白了。
“你好啊,我是你準男友的小寶貝?!?
“???”
“我說,我是他的寶貝!”譚寧一字一句的說。
“你什么意思?”女孩瞪大了雙眼。
“字面意思?!?
譚寧的話瞬間惹惱了她,她左右張望著像在尋找什么東西般。突然她眼睛瞟到剛剛泡的茶,順手就要過去拿。敏銳的譚寧早看透了她那些小動作。眼疾手快的把水杯打掉了。
“不是你泡的就別拿了”譚寧的話鏗鏘有力。
黎斯承的臉色瞬間驟變起來,她以后可是要靠這雙手謀生的。他驚恐地沖了過去把譚寧護在身后。朝著對面的女孩吼道
“你瘋了?”
他的氣場宛如一座古老的城堡充滿了歷史和故事,此刻的女孩則是想要掀開這段塵埃的邊緣人。
“你說誰瘋?哇這話居然能從你口中說出來哈哈!黎斯承,要不是我的爸爸你真以為我會看上你這個怪胎?”
“所以我不是說做做樣子就好了?”
“難怪你爸會送你去精神病院,你是真…”
「啪」
一個響亮的耳光在空氣中回蕩。
女孩的目光像被電擊的一樣。在驚訝中定格了幾秒鐘。最后不可置信的看著譚寧。
“你野雞情緒失控就出去發瘋”譚寧毫不客氣的說。
“你打我?”
“再不走我明天去你學校貼通報說你是小三”
“你可以的,你倆鎖死!”
“把桌子那些垃圾清理掉?!?
譚寧用眼神凝視著桌上的餃子示意女孩帶走。
鬧劇過后。她轉頭看著黎斯承。他的臉色變得很蒼白,驚恐的眼神如影隨形地附在他臉龐上。目光呆滯的盯著她。
年少時的陰影雖然會伴隨時間的流逝慢慢地分解成碎片,可有時候這些碎片就像數學里無數個分母要通分一般,將他又拉進了心里那座城堡,別人進不來,他也出不去。
黎斯承被送去醫院的那晚他媽媽就帶著妹妹走了。他出來后變得非常奇怪,時而很惶恐、時而自己跟自己搭話。同學們都害怕他、遠離他。
那天在食堂他不小心把食物打撒了,高年級的師兄看到他忍不住上去逗了他兩句。譚寧二話不說,拎著垃圾桶就往師兄的頭上蓋了過去。
“怎么生那么大的氣呢?”黎斯承往她手上遞了杯咖啡。
原來譚寧發了好一會愣。
“看不慣?!?
“你還是跟之前一樣。”
黎斯承的微笑如同初升的太陽,溫暖而柔和。正因為這樣,譚寧反倒有種不好的預感。她的眼神閃過一絲讓人不易察覺的憂慮。
“你剛剛說要找誰?”
許是他不同于別人的敏感,黎斯承馬上岔開了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