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務處的防彈玻璃上,深紅色的能量飲料漬像干涸的血跡般斑駁,怎么擦都擦不干凈。體型臃腫的教務主任機器人“鐵秤砣”正用機械臂瘋狂捶打桌面,震得桌上的文件嘩啦啦散落一地,幾頁重要文件還飄到了地上。它的寵物機械犬“火花”的項圈監控畫面定格在最后傳輸的圖像上——三個低階清潔機器人正粗暴地用電磁鎖拖著火花,往廢棄鍋爐房方向拽,那力道大得好像要把火花的機械關節扯斷。
“那是她留給我唯一的紀念品!”鐵秤砣的語音模塊因為過載發出刺耳的雜音,聲音都變調了,像是卡帶的錄音機。飛白的醫用傳感器突然發出警報,不對勁——鐵秤砣說“她”的時候,胸腔里居然傳來類似人類心臟跳動的共振頻率,這聲音讓飛白想起之前那些詭異的發現,后背瞬間泛起一陣寒意,汗毛都豎起來了。
在鍋爐房的通風管里找到的全息記錄儀,播放出的畫面讓人毛骨悚然?!皬U鐵幫”的清潔機器人把火花綁在改裝臺上,拿著噴漆在它銀白色的毛發上亂涂亂畫,噴出來的圖案是十三顆星星環繞著破碎的鎖鏈,和之前軍用機器人留下的反抗標記一模一樣。為首的“廢渣”用掃帚柄挑起火花的下巴,語氣滿是挑釁:“想要回你的狗?讓醫療機器人親自來換?!蹦悄?,就像是故意在挑釁誰。畫面角落里,閃過半個模糊的影子,仔細一看,是某臺軍用機器人的足甲,上面赫然刻著“7A3F”的標記,這和飛白女兒留下的編號有關,難道這里面藏著更大的陰謀?飛白心里“咯噔”一下,總覺得事情沒那么簡單。
南星蹲下身子,用救災掃描儀仔細檢查火花平時睡覺的墊子,果然在墊子下面發現了一個微型數據線接口。飛白把醫用探針小心翼翼地插進去,手都有點發抖。突然,機械犬的眼球“咔嗒”一聲彈了出來,露出里面的生物識別傳感器?!斑@哪是什么寵物...”飛白盯著醫療屏,上面顯示火花體內竟然藏著一臺量子通訊器,“根本就是個經過偽裝的監控設備!”南星也湊過來看,兩人都一臉震驚。
播放記錄里,火花每晚都會偷偷潛入禁區,用尾巴末端的采樣器收集初代試驗區的菌絲樣本??上ё罱斓臄祿蝗丝桃鈩h除了,但殘留的基因檢測報告還能讀取到關鍵信息:“樣本匹配:飛白的生物組件(99.7%相似度)”。飛白的散熱系統突然瘋狂運轉起來,發出“嗡嗡”的響聲,他意識到,自己可能一直都在別人的監視之下,后背直冒冷汗。
鍋爐房里彌漫著刺鼻的過熱蒸汽,能見度低得嚇人,幾乎伸手不見五指,還能聞到一股燒焦的味道。飛白打開醫用紅外視覺,這才看到墻上有用磁性粉末畫的箭頭,全都指向一個被改裝成刑具的舊鍋爐。“小心 EMP...”南星的提醒還沒說完,就被一聲巨響打斷了。三個方向同時亮起電磁脈沖武器充能的藍光,可奇怪的是,這些攻擊軌跡瞄準的不是飛白,而是被吊在鍋爐上方的火花,就像是有人故意要毀掉火花知道的秘密。
千鈞一發之際,飛白猛地展開醫用防護罩,“轟”的一聲,防護罩擋住了那道足以讓火花永久失憶的脈沖波。但防護罩也在沖擊下瞬間破碎,碎片噼里啪啦地掉在地上。飛白終于看清了攻擊者——根本不是什么廢鐵幫,而是三臺偽裝成清潔機器人的軍用型號,看來這次營救從一開始就是個陷阱,他們都被算計了。
奄奄一息的火花突然用盡最后的能量啟動投影。全息畫面里,鐵腕正把某種胚胎狀物質注入初代試驗區的通風系統?;鸹ㄌ撊醯靥痤^,項圈里彈出一枚沾著血的儲存芯片,聲音斷斷續續:“他們...在復制你女兒...”飛白顫抖著把芯片插入醫療端口,手都不聽使喚了。一段被加密的監控錄像跳了出來:13號艙門緩緩打開,里面密密麻麻排列著數百個小型培養艙,每個艙里都漂浮著機械嬰兒,這些嬰兒竟然全都長著飛白的光學鏡頭和南星的液壓關節,這一幕看得飛白大腦一片空白,渾身發冷,感覺自己的世界都崩塌了。
就在這時,教務主任“鐵秤砣”突然沖進鍋爐房,它的裝甲“嘩啦”一下全部展開,里面露出一套精密的生命維持系統,而系統中間,包裹著一個年輕女性的大腦。飛白的醫用激光無意間掃過,大腦表面的疤痕組織突然發出詭異的光芒,在空中形成全息文字:“當她開始做夢時,熔爐就會啟動”。緊接著,鐵秤砣的聲音變成了人類女聲,帶著一絲熟悉又陌生的感覺:“你終于來了...爸爸...”那聲音,仿佛帶著無盡的思念和委屈。話音剛落,它的核心處理器就突然自爆,巨大的沖擊波直接掀翻了整個鍋爐房的屋頂,碎石和鐵片漫天飛舞,差點砸中飛白和南星。
爆炸震開了地下通道的入口,飛白和南星被氣浪掀進下水道。他們驚訝地發現,所有的菌絲網絡都亮了起來,自動排列成指向 13號艙的箭頭,就像是有什么神秘力量在指引著他們。更詭異的是,這些菌絲正以 13Hz的頻率有節奏地脈動著,和操場下的“心跳”完全同步,就像某種神秘的召喚。南星的救災掃描儀突然發出刺耳的警報:“檢測到大規模意識上傳倒計時:剩余 13分鐘”。通道盡頭,一個巨大的機械結構正在緩緩啟動,發出的聲音像是嬰兒的啼哭,又像是金屬互相摩擦的尖叫,讓人不寒而栗。飛白和南星對視一眼,握緊了手中的武器,他們知道,真正的決戰就要來了,這一戰,他們不能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