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輕輕嘆了口氣,眼尾泛起淡淡的緋紅。
羅春望著眼前身段窈窕多姿、容顏昳麗的女子,只覺得喉嚨發干,心跳得越來越快。
她的心思,他又如何不明白?
只是他清楚自己修為低微。而眼前的美人恰似禍水,若卷入家族恩怨,定會麻煩不斷。
“浮香……”羅春輕聲喊她的名字,可一碰到她眼底那汪春水般的目光,立刻別過了頭。
“山高路遠,道阻且長……”羅春卸下心中的柔情,刻意板起臉說道。
“妾身別無他求,只望能伴你片刻?!备∠阒讣廨p輕撥動琴弦,余音隨著晚風飄散。
這時,遠處的山巒一片青黑,漁船上傳來歸航的歌聲。
一個老漁翁戴著斗笠、披著蓑衣,駕著扁舟從遠處駛來,船頭的油燈忽明忽暗,照見鸕鶿潛入水中捕魚。
蒼涼的歌聲飄了過來:“君看江頭攜手處,盡是離人淚滿襟……”
羅春抬頭望向遠方,湖光山色宛如一幅水墨畫卷,空靈而深遠。
他覺得這般景致,正該配上絲竹之聲,才不負這空幽意境。
“浮香,除了彈琴,你還會哪些樂器?”羅春問道。
“琴、瑟、笙、簫,妾身都曾略學一二?!?
羅春望著眼前如畫卷般的景致,說道:“吹簫吧?!?
浮香從精致玉囊中取出長簫,抵在紅唇邊。
隨著簫聲慢慢響起,簫音如空谷幽泉般和遠處的水墨意境完美地融合在一起。
羅春閉上眼,任由簫聲漫過全身。
他只覺靈臺清明如鏡,漸漸沉溺于這空靈悠遠的意境之中,忽感體內經脈似被春水潤澤,通暢無阻。
靈氣流轉之際,較往日更添幾分通透,在四肢百骸間自在穿梭。
此刻他才知道,這便是入階樂師獨有的玄妙能力,一曲既出,可撫平人心,助人迅速踏入感悟。
思緒漸止,雜念盡消,他于不知不覺間入定冥想,仿佛與這方世界融為一體。
可就在某個瞬間,一縷若有若無的女子香氣擾亂了他的道心。
羅春猛然驚醒,身形驟然僵硬,松開了雙手。
他低頭輕咳兩聲,說:“不是,浮香,不過是聽個曲子,你怎么來真的?”
浮香抬眼,有些訝然,望見水面上漂浮的船槳。
“羅大哥,你的……船槳掉了。”她眼波流轉,尾音輕得幾乎聽不見。
羅春猛地回過神,才發現自己不知不覺已經離她這么近,近得能看見她睫毛上還沒落下的露珠。
他慌忙往后退了半步,低頭咳嗽,聲音里帶著自己都沒察覺的顫抖:“天、天色不早了……”
船槳終于被撈了起來,可船上兩人的倒影,卻隨著小船緩緩劃入了更深的暮色里。
……
未過幾日,又有一則消息又傳了出來。李家天才大小姐和御獸陳氏聯姻。
那御獸陳氏雖僅有一位筑基修士,卻豢養大量妖獸,其實力,在筑基級勢力中堪稱頂尖。
李陳聯手,怕是要打破這僵持已久的格局。
丹爐前,羅春正在煉著一爐聚靈丹,江浩天則在一旁認真學習。
煉丹間隙中,羅春問道:“我曾經在李氏做過幾年靈農,不知道陳李聯姻,李家嫁出的是哪位大小姐?”
江浩天語氣淡然:“據說是天才少女李詩雨?!?
羅春皺眉,問道:“李詩雨?天鯨號上的那個老嫗管事,難道是同名?”
“羅兄,為何這么驚訝?”江浩天問道。
“我曾經坐過李氏的商船,船上有個鶴發雞皮的老嫗管事,她自稱李詩雨,也不知道是否同名?!?
江浩天說道:“那定是《百幻心經》的幻身術了。李詩雨修的是入世道心,據說已在商船管事的身份中悟得三成幻意。”
“此女是上品靈根,對幻意有所感悟,沒想到李氏連這樣的天之嬌女也舍得出嫁。”
說罷,江浩天還給羅春描述了一下她的原本長相。
羅春頓時恍然大悟,原來此女便是那日在下塘村靈堂時,李博淵身旁的秀美女子。
經詢問得知,有爭端和世仇的家族,一般會把潛力高的子弟留在家中。
像李詩雨這般天才之女,原本是用以招攬贅婿、發展家族勢力的。
而中流子弟,如李敬明之流,則會送入宗門,指望其日后在宗門攀上大人物,為家族多謀一條出路。
看來靈砂礦收益頗豐,李氏竟在其中不斷投入籌碼。
不過,羅春注意到此次江浩天面上明顯淡然許多,顯然對李陳聯姻之事并不擔憂。
“江兄,我們對此事可有應對之策?”羅春故作緊張地問道。
江浩天嘴角泛起笑意:“實不相瞞,我江氏已與吳氏定下婚約,不日便將聯姻?!?
羅春低頭沉思,想起大小姐近來妝容變化,那發型,確實是訂了親的模樣,頭上換的法器發釵,應是聘禮了。
他問道:“是那個吳凡?”
“羅兄,沒想到你已知曉此事,他是家主之子,他家這一脈在吳氏很有分量?!苯铺煊行@訝的望了他一眼。
“江兄,我只是瞎蒙的,吳家我也認不得幾個人?!绷_春苦笑,暗道冥冥之中,皆是巧合。
“吳氏已向我江氏提親,早在一個月之前便已下了聘禮,只待一個黃道吉日?!?
“此事僅有我們江氏內部人知道,羅兄切不可向外透露?!苯铺斓吐暤馈?
“我們江氏已得到吳氏提供的螢火蚊,能附在幽月狼身上,讓它無法潛行,如今,那三條惡狼已被老祖斬殺。”江浩天心情大好地說道。
隨后,羅春從交談中得知,吳氏早有意插手百幽山,無奈離此地甚遠,師出無名。此番江氏嫁女后,師出有名。
江氏付出的代價不可謂不大,不僅要嫁出天賦異稟的中品煉丹師,還要拿出三成礦區利益給吳氏,以換取吳氏全力支持。
想到這些,羅春不禁搖頭,在這樣的亂局中,他又能做什么?
一晃又過去幾日,江映月帶著疲倦之色再次出現在煉丹堂。
這一次,她提供的草藥數量明顯減少,羅春每月僅能堪堪煉滿二十爐丹藥,即便想多煉一些賺取貢獻點,江氏也拿不出多余草藥。
羅春得知,百草原白家和青嵐山劉家也開始摩擦不斷。劉白兩家均在云浮江流域以南,毗鄰而居,在多個產業都有競爭,平日里素有間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