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他怎么了?”楊巧倩語氣中帶著急切。
“他和許別鶴來往密切。”江映月忽然壓低聲音。“許別鶴的入夢術雖救了眾人,但這件事疑點重重,族中長老還沒定論呢。”
“哎呀,姐姐,春哥人可好了,肯定不會有問題的。”楊巧倩急得小臉通紅。“再說上次劫修的事兒,他明明就是受害者啊。”
“傻丫頭,你心思單純,你可知道,知人知面不知心啊。”江映月螓首輕晃,輕嘆一聲。
“何況現在百幽山寶藏的事兒傳得沸沸揚揚,要是有外敵趁機接近我江家……”江映月面露擔憂之色。
“他的人品我可以擔保,絕對不會做出損害江家的事。姐,你就給他個機會試試嘛!”楊巧倩認真地說道。
江映月眉頭微蹙,思慮了好一會兒:“現在倒也是用人之際,只是如今碧鴛島不便留人……”
“我先安排他去祝丹師那里測試一下,過段時間再做打算。”
“姐,說好了來這里跟你學習的!”楊巧倩頗為無奈。
“小倩,別再說了,這是我父親下的命令,現在外姓人不能隨意登島。”
隨著“吱呀”一聲,一位婉約女子款步走出。
她眉如遠黛,目似秋水,肌膚勝雪,身著月白長裙,身形纖細卻傲然挺立。
“見過大小姐。”羅春垂首作揖,此前路上,楊巧倩已經給他介紹過對方的身份。
“羅道友,小倩跟我說你有草藥天賦,你可愿意接受考核?”江映月淡淡說道。
“多謝大小姐給在下這個機會。”羅春欠身抱拳。
“好,那你們隨我去一趟碧花島。”江映月微微頷首。
一炷香后,三人乘靈舟登上一座小型島嶼。
島上陣法若隱若現,雖然原本只是一階中品靈脈,但因聚靈陣運轉,靈氣濃郁程度直逼上品靈脈。
島嶼不過十余畝方圓,除了一座飛檐斗拱的大殿和一間看管藥園的小屋外,再無其他建筑。
地上種滿了五顏六色的草藥,微風拂過,百草清香夾雜著泥土氣息撲面而來。
田間十余位藥農正在忙碌,看他們的服飾,十有八九都是江氏子弟。
江映月帶著羅春二人走進煉丹堂,只見堂內青磚鋪地,一座青銅丹爐正嗡嗡輕鳴。
一位身材微胖、白面無須的中年男子負手而立,正不耐煩地指點兩名學徒煉丹。
不時傳來呵斥聲:“丹火需如春風化雨,豈能這般暴烈!”
“這位是祝丹師祝圣虛,這位是羅春。祝丹師,你帶羅道友測試一下草藥天賦。”江映月引見道。
祝丹師初次看向羅春時,眼底閃過一絲不耐,轉瞬卻化作溫和的笑意:“羅小友,請隨我來。”
江映月轉而看向正在整理藥架的兩名學徒:“浩天、采薇,你們入丹堂已經超過三年了,今日便一同測試。”
羅春看了眼兩位學徒,二人皆為練氣三層修為。
江浩天一副清瘦模樣,眉骨如刀削般凌厲,長相有些熟悉,和七長老江崇峻有三分相似。
江采薇長相甜美,一副小家碧玉的模樣。
殿內一側有一排博古架,上面擺滿各種藥瓶藥罐,足有數百種草藥粉末。
祝丹師從其中選出五十味粉末,一一介紹起來:
這味是碧湖藻,青芒草,紫幽花……
其中,碧湖藻可煉制碧藻丹,增強練氣修士初期修士修煉速度可提升一倍,其顏色……其味道……
祝丹師講得速度非常快,羅春只覺得腦海中如海浪翻涌,面頰冷汗直冒,顯然聽起來十分吃力。
反觀江家兄妹,已經在這里學習了三年,對這些草藥基礎知識早已了如指掌,負手而立,神情閑適。
半個時辰轉瞬即逝,祝丹師停聲問道:“五十種草藥,你們可記住了它們的作用和特性?”
二人紛紛點頭,羅春雖然冷汗浸透了粗衣,仍咬牙點頭。
祝丹師清咳一聲,潤了潤嗓子,說道:“那我們現在正式開始考核。”
隨后,祝丹師從五十種草藥里取出三十種粉末,又從博古架上拿下一瓶黑色的液體。
打開瓶蓋,頓時彌漫出一股熏人的腥臭味。
羅春對這縷腥臭味相當熟悉,這黑色液體,正是他之前作畫時用的輔料——幽澤蟾的體液。
祝丹師向那些藥粉中倒入一絲蟾液,隨后他手中藍光一閃,注入一道水箭,緊接著,雙手如游龍般穿梭。
那三十種草藥粉末在空中如風卷落葉般盤旋飛舞,迅速與蟾液融合。
少頃,祝丹師停止手中的動作,隨著“篤”的一聲,三粒泛著黑光的油亮丹胚落在案臺上。
他的整套操作行云流水,一氣呵成。
隨后,祝丹師將三枚草藥丸遞給三人,朗聲說道:
“這枚藥丸里有三十種草藥配方,以一柱香時間為準,分辨出十五種以上視為考核通過。”
江氏兩位學徒頓時冷汗直冒。
“這加了蟾液,我們還怎么識得里面的草藥。”江浩天面色驟變。
“就是,以前最多只加嗖液,這次為何添加蟾液,平添難度嘛!”江采薇顯然有些不開心。
祝丹師面色不悅,望著二人說道:“你們二人學了幾年,總該有些長進吧?”
江映月面如靜月,聲音清冷:“且聽祝丹師安排。”
羅春暗忖:“這祝圣虛看著像笑面虎一樣,該不會是故意使絆子,用學徒的標準來刁難我吧。”
隨后,羅春打消雜念,拿起丹丸,開始聚精會神的進行考核。
只見眼前的丹丸已成烏黑透亮狀,羅春小心翼翼地刮下一些粉末,里面也是一片烏黑透亮,從外觀上根本無法分辨出任何粉末。
羅春仔細嗅著其中的草藥味,考核中說是三十味,但怎么聞都像是上百味,而且大多被蟾液的異味掩蓋。
這絲味道,時而像止血草的清苦,時而又像金槍草的辛辣。
還有這絲氣味,是紫幽花還是藍幽花?在鼻間縈繞,難以分辨。
他緊閉雙眼,開始排除腦中的雜念,無奈那蟾液的異味就像附骨之疽,始終干擾著羅春的判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