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晰的敲門聲響起，不急不緩，帶著一種奇異的韻律。

來了！

林生眼中精光一閃而逝，隨即換上驚喜交加的表情，聲音帶著幾分刻意的沙啞和急切：“誰……誰啊？是……是陳家嫂子嗎？”

門外傳來一個溫柔、略帶羞怯，卻又隱隱透著一絲幽怨的聲音，正是“陳氏”的聲音：

“林……林大夫，是我。”

腔調、語氣，模仿得惟妙惟肖，若非事先知曉，恐怕真要被她騙過。

“哎呀！真的是嫂夫人！”林生猛地站起身，臉上堆滿了驚喜和急色，快步走向門口。

“快請進！快請進！我……我可等您好久了！”

他一邊說著，一邊拉開了房門。

門外，站著的果然是“陳氏”。

她穿著一身素雅的衣裙，荊釵布裙，臉上帶著幾分憔悴和不安，眼眶微紅，似乎是哭過，更添了幾分楚楚可憐的韻味。

手中提著一個小小的食盒，怯生生地看著林生，以及他身后房間里那旖旎曖昧的景象和另外兩個絕色女子。

當她的目光掃過柳月眉和蘇清露時，眼中飛快地閃過一絲極淡的驚異和……寒意，但隨即被恰到好處的羞澀和局促所掩蓋。

“林大夫……深夜叨擾，實屬無奈。”她低下頭，聲音細弱蚊蠅，“只是……只是夫君他……”

林生的目光落在她臉上，心中卻是一片冰冷。

像！太像了！無論是容貌、身形，還是那副柔弱無助的姿態，都與白日里那個被逼到絕境的陳氏一般無二。

若非他道法在身，靈覺敏銳，能隱隱察覺到這張完美皮囊之下那股揮之不去的陰冷怨毒之氣，恐怕真要被她蒙騙過去。

尤其是她此刻的眼神，看似怯懦，深處卻藏著一絲貪婪的打量和不易察覺的警惕。她在觀察，在評估。

這畫皮鬼，果然不簡單！

“嫂夫人說的哪里話！快請進！”林生佯作沒看到她眼底的異樣，熱情地側身讓開，同時目光“不經意”地在她玲瓏有致的身段上掃過，露出一抹毫不掩飾的垂涎。

“外面風大，有什么話，我們進來說，進來說！”

他這副急色的模樣，似乎讓“陳氏”放松了一絲警惕。

“陳氏”被林生這毫不掩飾的目光看得俏臉微紅，更顯嬌羞，微微側身避開他幾乎要貼上來的身子，低聲道：

“林大夫……民女……民女還是有些害怕。”

她提著食盒的手指微微用力，指節有些發白，視線卻不受控制地飄向林生身后的柳月眉和蘇清露，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評估和冷意。

柳月眉豈會看不出這“陳氏”皮囊下的東西在想什么？

她嬌笑一聲，主動站起身，走上前來，看似親昵地挽住林生的胳膊，實則巧妙地隔開了他和“陳氏”的距離，媚眼斜睨著“陳氏”，語氣帶著酸意：

“哎呀，這位妹妹是哪里來的？這么晚了，還來找我們家林郎。林郎也是，有了新人忘舊人，都不給姐姐介紹介紹。”

她這話看似爭風吃醋，實則是在提醒林生，同時也在試探這畫皮鬼的反應。

蘇清露也適時地微微頷首，清冷的目光如同實質，落在“陳氏”身上，雖不言語，那份審視的意味卻比柳月眉的挑釁更讓人心頭發寒。

林生心中暗贊一聲配合默契，臉上卻“嘿嘿”一笑，像是被柳月眉說中了心事，有些尷尬，又有些得意：

“月眉你瞎說什么呢！這位是王生的夫人，陳氏嫂嫂。王生……嗯，身體不適，嫂夫人擔心夫君，特來向我請教調理之法。”

他一邊說著，一邊順勢摟住柳月眉的纖腰，在她挺翹的臀上不輕不重地拍了一下，做足了沉溺美色的樣子：

“放心，我心里有數，忘不了你們的好。嫂夫人，快請坐，莫要理會她們，都是些醋壇子。”

“陳氏”眼底的寒意更甚，但旋即被濃濃的哀怨和羞憤取代，她像是被林生這輕薄的舉動和柳月眉的挑釁刺激到了，眼圈一紅，泫然欲泣：

“林大夫……若非夫君他……他危在旦夕，民女……民女斷不敢深夜叨擾，更不敢……更不敢攪了您的雅興。”

她將手中的食盒往前遞了遞，聲音帶著哽咽：“這是……這是民女親手做的一些點心，不成敬意，還望林大夫……能救救我夫君……”

這番表演，當真是聞者傷心，見者猶憐。若非知道底細，恐怕真要被她這柔弱的外表和真摯的情感所打動。

林生心中冷笑，這畫皮鬼演起戲來，真是滴水不漏。她越是如此，越說明其心機深沉，所圖甚大。

他伸手接過食盒，指尖“不經意”地觸碰到了“陳氏”的手背。

冰涼！

刺骨的冰涼，仿佛摸到了一塊寒玉，沒有絲毫活人的溫度。

這觸感稍縱即逝，快得讓人以為是錯覺。但林生何等修為，瞬間便已確定，這皮囊之下，絕非人類！

“嫂夫人太客氣了！太客氣了！”林生臉上笑容更盛，將食盒放在桌上，目光卻灼灼地盯著“陳氏”的眼睛。

“救人如救火，這道理我懂。不過，要對癥下藥，還得先了解情況。嫂夫人，不如……讓我為你把把脈？看看你是否也因憂思過度，傷了心神。夫妻一體，你的狀況，也能反映王兄的一些問題。”

他這話半真半假，既符合他“色中餓鬼”想占便宜的設定，也給了他一個近距離接觸、并拖延時間的機會。

同時，他需要一個契機，讓柳月眉和蘇清露“識趣”地回避一下，方便他下手。

“陳氏”果然猶豫了一下。把脈？這凡人郎中能看出什么？

但她此來的目的，就是接近林生，吸取他那磅礴的陽氣。

若是拒絕，反而顯得可疑。而且，林生身上那誘人的陽氣，如同黑夜中的燈火，讓她難以抗拒。

她微微咬唇，點了點頭，怯生生地伸出了手腕，雪白的皓腕在燭光下瑩瑩生輝，誘人無比。

“月眉，清露，”林生轉頭，對著二女使了個眼色，語氣帶著幾分不容置疑的“霸道”。

“你們先……先去隔壁歇著？我得仔細為嫂夫人診斷診斷，你們在這兒，我……我分心。”

柳月眉心領神會，臉上故意露出委屈又不甘的神情，跺了跺腳，嬌嗔道：“哼！林郎你真是……重色輕友！有了新妹妹，就趕我們走！不等你了！”

說完，拉起依舊面色清冷的蘇清露，扭著腰肢，一步三回頭地朝著房門走去，那幽怨的小眼神，仿佛刀子一樣刮在林生身上。

蘇清露在出門前，不動聲色地回頭看了一眼林生，眼神交匯，傳遞了“一切小心”的訊息。

房門輕輕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