廳堂內(nèi)一時間只剩下林生一人，以及那無處不在、愈發(fā)濃郁的陰寒之氣。

那脂粉香氣，仿佛是從虛空中滲透出來，帶著一股子陳腐與新鮮交織的詭異甜膩，縈繞在鼻尖。

林生端坐椅上，手指依舊有節(jié)奏地敲擊著桌面，發(fā)出篤篤的輕響。

這聲音在寂靜的廳堂里顯得格外清晰，仿佛某種神秘的韻律，與那彌漫的陰氣進行著無聲的對抗。

他能感覺到，那畫皮鬼的“視線”并未離開，反而更加專注，帶著一種近乎實質(zhì)化的貪婪，舔舐著他散發(fā)出的旺盛陽氣，如同沙漠中的旅人看到了綠洲。

“呵呵，別急，好戲還在后頭。”

林生心中冷笑，面上卻是一派溫文爾雅，甚至帶著幾分期待——期待即將見到的那位，能讓自己“對癥下藥”的王夫人。

不多時，內(nèi)堂傳來一陣細碎的腳步聲。王生攙扶著一位身著素雅衣裙的少婦，搖搖晃晃地走了出來。

“林……林兄，內(nèi)……內(nèi)人……陳氏，來了……”王生大著舌頭介紹道，醉眼朦朧，腳步虛浮，幾乎半個身子都靠在了陳氏身上。

林生站起身，目光落在陳氏身上。

不得不說，王生的眼光還算不錯。陳氏雖算不上傾國傾城，卻也眉目娟秀，身段窈窕，皮膚白皙，透著一股江南女子特有的溫婉嫻靜。

只是此刻，她眉宇間籠罩著一層淡淡的愁云，臉色也有些蒼白，眼神中帶著幾分怯意和不安，看向林生時，微微垂下了眼簾。

這副模樣，倒是頗能激發(fā)男人的保護欲，也難怪王生雖然被那“表妹”迷得神魂顛倒，心底深處對這位原配，恐怕還是有幾分情意的。

至少，在傳宗接代這件事上，他首先想到的還是這位正妻。

“嫂夫人安好。”林生拱手一禮，笑容溫和，目光清澈，仿佛真的是一位品行高潔的正人君子。

陳氏連忙斂衽還禮，聲音細若蚊吶：“林……林大夫，有禮了。”

她顯然有些緊張，一方面是丈夫醉酒失態(tài)。

另一方面，則是對這位聲名鵲起的年輕神醫(yī)，以及即將到來的診脈，抱著既期待又忐忑的心情。尤其是林生那過于俊朗的外表和挺拔的身形，讓她本能地有些不敢直視。

“嫂夫人不必拘謹。”林生伸手虛引，“請坐。王兄醉了，我先為嫂夫人診脈吧。”

王生被丫鬟攙扶到一旁的椅子上歪著，嘴里還在嘟囔著：“林兄……醫(yī)術……高明……定能……治好……”

陳氏在林生對面的椅子上坐下，依言將皓腕輕輕放在桌沿早已備好的脈枕上。她的手腕纖細白皙，肌膚細膩，隱隱可見皮下淡青色的血管。

林生伸出手指，輕輕搭在陳氏的寸口脈上。

指尖傳來的觸感溫潤而微涼，帶著女子特有的柔軟。

廳堂內(nèi)一時間安靜下來，只剩下王生偶爾發(fā)出的囈語，以及林生指下感受到的，那微弱而略顯遲滯的脈搏跳動。

林生微闔雙目，神情專注，仿佛真的在潛心診脈。然而，他的神識卻如同無形的觸手，一方面警惕著那隨時可能出現(xiàn)的畫皮鬼，另一方面，也細細感受著陳氏體內(nèi)的氣機流轉(zhuǎn)。

嗯……氣血確實有些虧虛，脈象沉細，隱隱有郁結(jié)之象，但并不算嚴重。這并非是導致不孕的主要原因。真正的問題，似乎更偏向于……

林生的手指看似隨意地微微移動，指腹若有若無地劃過陳氏手腕內(nèi)側(cè)最敏感的肌膚。

陳氏的身子幾不可查地顫抖了一下，如同受驚的小鹿，猛地抬眼看向林生，卻見他依舊閉著眼睛，神情肅穆，仿佛剛才那一下只是無意間的觸碰。

是自己多心了嗎？陳氏心中閃過一絲疑慮，但很快又被對自身病癥的擔憂所取代。她強壓下心頭那點異樣，貝齒輕咬下唇，不敢再亂動。

但林生并未就此罷手。

他換了一只手，繼續(xù)為陳氏診另一只手的脈。這一次，他的動作更加“細致”。手指搭上脈搏后，并未立刻專注于脈象，反而狀似無意地用拇指指腹，輕輕摩挲著陳氏手腕上那溫潤的肌膚。

那動作輕柔，帶著一絲不容錯辨的狎昵意味。

陳氏的臉頰“唰”地一下紅透了，從臉頰一直蔓延到耳根。她猛地縮回手，驚慌地看向林生，眼神中充滿了羞憤和不解。

“林……林大夫，你……”她聲音發(fā)顫，帶著哭腔。

林生適時地睜開眼睛，臉上恰到好處地露出一絲疑惑，隨即化為歉然：“哦？抱歉，嫂夫人，可是林某弄疼你了？”

他語氣誠懇，眼神無辜，仿佛剛才的一切真的只是意外。

陳氏看著他坦蕩的眼神，再看看一旁醉得不省人事的丈夫，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開口。

說他輕薄？可他動作隱晦，又立刻道歉，自己若是大聲嚷嚷，倒顯得小題大做，甚至可能被誤會……

更何況，她還指望著這位“神醫(yī)”能治好自己的“不孕之癥”。

一時間，羞恥、委屈、擔憂、渴望……種種復雜的情緒交織在一起，讓陳氏眼圈一紅，幾乎要落下淚來。

林生將她的反應盡收眼底，心中暗笑。這正是他想要的效果。

他收回手，端起茶杯，輕輕呷了一口，這才慢條斯理地說道：

“嫂夫人，恕我直言。從脈象上看，你氣血雖稍有郁結(jié)，但并非不孕的根源。你這身體底子……其實是不錯的。”

陳氏聞言一怔，臉上羞憤未退，又添了幾分驚愕和期待：“那……那是為何？”

林生放下茶杯，身體微微前傾，目光直視著陳氏的眼睛，聲音也壓低了幾分，帶著一種神秘而蠱惑的意味：

“嫂夫人可知，男女交合，乃陰陽調(diào)和之道？子嗣之事，更是關乎天地精氣。尋常藥石，只能調(diào)理氣血，卻難改根本氣運。”

他頓了頓，看著陳氏眼中燃起的希望之火，繼續(xù)說道：

“王兄陽氣日漸衰微，非藥石可補。而嫂夫人你……體內(nèi)陰氣雖足，卻缺少一點……能與王兄殘存陽氣相互激發(fā)、孕育生機的‘引子’。”

“引子？”陳氏茫然地重復道，完全被林生帶入了節(jié)奏。

“不錯，引子。”林生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弧度。

“此引子，非凡物可充，需得是……至陽至剛之氣，輔以秘法，方能激發(fā)嫂夫人體內(nèi)生機，調(diào)和陰陽，如此，才有受孕的可能。”

他的目光如同帶著鉤子，牢牢鎖住陳氏，語氣充滿了暗示：“放眼這清河縣，乃至整個天下，能擁有如此純粹陽氣，又懂得運用此等秘法之人……怕是……不多。”

陳氏就算再單純，此刻也聽懂了林生話語中那赤裸裸的暗示！

她的臉瞬間變得慘白，血色盡褪，身體止不住地顫抖起來。她驚恐地看著林生，仿佛在看一個披著人皮的惡魔。

“你……你……”她嘴唇哆嗦著，卻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