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趙尚席毫不避諱的說出這話，李歸元眼皮一跳，心想你可別搞得大家都修不了仙。

隨后，李歸元直接閉目冥神，假裝耳朵進水，什么都沒聽到。

不過趙尚席能知曉幕后黑手是黃素君，倒是讓李歸元比較驚訝。

但聯想到對方是康聞縣尊，定有一些不為人知的手段和人脈，卻也沒那么意外了。

趙尚席嗤笑一聲：

“不必擔憂，此符亦能隔絕神識……何況筑基上修還沒閑到來此給黃素君護道，他們現在最緊要的還是守好赤州，以免他人攪局，擾了黃協寅的上品道基。”

聞言，李歸元緩緩睜開雙眼，輕嘆道：

“縣尊大人還是悠著點，世間沒有不透風的墻。”

趙尚席見他竟有此覺悟，不由高看兩眼，漠然道：

“別以為黃素君賞你點什么就是在器重你，無非就是養肥再宰……”

“待你修至煉氣巔峰，閉關筑基，只要你將靈根種入氣海，筑出一座中品道基之時，還沒等你穩固性命神妙，即刻就會有筑基上修破門而入，殺你奪道。”

說到這里，趙尚席也不再賣關子，冷笑道：

“真以為柳萬山手里那本《寒雪沉殺經》是僥幸得來的？那只是有人想讓他得到，故意放在洞府里的罷了。”

“否則以柳策中品靈根的資質，我要么讓他乖乖修煉《天羅玄衣經》，為我所用，要么就把他的靈根挖出來，移植到我趙家人身上，哪容的他在那活蹦亂跳？”

“……”

聽完這番話后，李歸元沉默，久久無言。

當趙尚席說出《寒雪沉殺經》的那一刻起，他的后背就開始發涼了。

因為柳煙兒說過，這道中品筑基法就他們柳家知道。

哪曾想，竟也是一枚鉤子！

也就是說，他手上的三道功法，除了沒多大斗法作用的《百煉行火法》，其余兩道都是他人故意放出來的養料。

等養得白白胖胖了，再取來服用。

“真他娘的是個破地方！一點活路都沒有！”

李歸元罵了一句，心里卻不以為然。

普通人或許真的沒有活路，但他有黑蓮！

大不了攢夠靈物尋個地方藏起來，隨著一次次的進步，總能筑就道基！

“有背景，有靠山，才有活路，否則你就只能自己成為那座山。”

趙尚席淡漠的說了句，給他解釋起了《寒雪沉殺經》的相關事情，緩緩道：

“《寒雪沉殺經》這道功法乃是上品結丹法，本無上吃下的玄妙，乃是黃協寅通過自身悟性窺得一二道理，進行改動，借此法來求陰性類的上品道基，而非寒雪……”

“故而只能讓人去修煉改動過的中品《寒雪沉殺經》，還要再兼修一門陰性功法，以此筑出寒陰道基……最后就是殺人奪取道基，煉作靈丹，備求上品道基。”

“為了這一座上品大道仙基，黃家可謂是舉全族之力……老祖更是不惜折損性命，以死求全，近乎掏空赤州境內的靈機資糧，也要讓黃協寅去證上一證！”

李歸元消化了這些信息后，輕輕一嘆，發出靈魂般的質問：

“為了一座上品道基，不惜用成百千萬條性命去填……這還是修仙嗎？”

他看過那么多話本小說，頂多就是為了靈物大打出手，爭道求仙，哪有這般以無數人命去筑起一座上品道基。

“這就是修仙！”

趙尚席眼神冷漠，斬釘截鐵道：“至少大越的仙，就是這么修的！”

李歸元沒去跟他爭辯修仙之事，直接問道：

“黃協寅大概還有多久出關？成功率又有幾成？”

趙尚席答道：“少則三年，多則五年，六成！”

“六成……”

李歸元咬牙道：“六成的成功率，你就讓我去殺黃素君？”

這樣的成功率只是最低。

況且黃家傾全族之力，連老祖自己的命都不顧了，也要讓黃協寅成，這成功率怕是達到了八成！

八成！

只要閉關期間無人驚擾，基本可以說是板上釘釘了！

等黃協寅出關，聽聞黃素君死在自己手里，即便他逃到天涯海角，最終也是死路一條！

趙尚席卻冷冷道：

“你沒得選，橫豎都是死路一條，要么被黃素君養肥了殺，要么悄無聲息的死在縣里。”

“去你媽的！”

李歸元指著趙尚席的鼻子罵了一句，但也明白必須按照對方所說的去做，伸手道：

“把《天羅玄衣經》的原本給我！”

趙尚席也不在意這一句辱罵，換做是他，恐怕罵的比李歸元更狠。

隨后便掏出《天羅玄衣經》的原本丟過去，淡淡道：

“只能在這里看完，不明之處，我可以給你解惑。”

李歸元懶得廢話，翻開原本細閱起來。

每一字、每一句，每一道圖畫都深深刻在他腦海里，并不斷拆分、糅合，直至完全理解。

很快，之前他對《天羅玄衣經》的種種困惑，此刻皆豁然開朗。

朦朦朧朧的世界仿佛變得無比清晰，一條光芒璀璨的大道就在腳下。

過了半個時辰左右。

李歸元就合上原本，隨手將它丟回給了趙尚席，閉起雙眼慢慢消化。

趙尚席接住原本，略顯詫異。

他本以為李歸元會有不少困惑難解的地方，多多少少也會問那么一兩句。

沒想到半個多時辰下來，對方愣是一聲不吭，就算微微皺眉很快就舒展而開。

‘其悟性之高，可追黃協寅了……’

趙尚席殺心更重了幾分。

不管李歸元能否殺得了黃素君，事后都不能讓他活著！

……

‘無符亦成箓……所謂天羅，有包羅萬象的道理，亦有憑空成箓的玄妙……’

看過原本后，李歸元明白《天羅玄衣經》的最后一道符箓實為【天羅拘靈箓】。

此箓可落于符紙，亦可憑空繪成，唯有陽火方能克制，否則都會被此箓拘來法力性命。

所謂玄衣，乃是在法軀上煉就一道陰身，無漏無缺，可平法術玄妙，法力傷勢恢復極快。

‘這才是《天羅玄衣經》的本身！’

隨著靈根與道行不斷增長，李歸元已經可以輕松窺探到功法里的種種玄妙。

若是兩人同修此法，修為高的可隨時吸干修為低的法力，還是典型的魔道功法，霸道直接。

正因如此，趙尚席才會爽快地把原本給他。

本意無非就是等他殺了黃素君后，趙尚席再來殺他，以此向黃家換取功勞。

‘看來趙尚席最多只能讓我修煉到煉氣七層，或者八層……然后不管我能否殺得了黃素君，最終我都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