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夭回到妖王殿的那一刻,又喜又憂,喜的是她的疾行之術終于成功了!憂的是捕的螢蟲忘記拿回了。這幾日她按照自己的喜好把妖王殿清理了一遍,議事正殿未做多大改動,顯得有威嚴些。她將內殿里諸多的妝臺、衣柜、珠寶等物件都統統送去了偏殿柳畫兒那里,只留下了一個書架和一套桌椅。柳畫兒說自己從未收到過這么些隆重的物件!一邊喜極而泣表決心說著以后必定唯辛九王馬首是鞍,一邊高高興興往自己的偏殿角屋搬東西。因而內殿就成了獨屬于桃夭自己的空間。內殿坐北朝南,東墻正中有一大大的雕花木窗。一入內殿右手邊靠墻放著一排書架,里面是前花妖王留下來的各種書籍,書架前有一張木桌,上面放著些筆墨紙硯,還有爺爺寫給她的那封信。書架與桌椅的后面橫放著一嶄新的云錦屏風。屏風恰好以木窗正中為界,將整個內殿分隔成南北兩半,南邊是書房,北邊則是寢殿。繞過屏風向里走去便是她就寢的地方,只不過沒有床榻,中間只有一朵大大的含苞待放的桃花,周圍真真假假地裝飾了各類花草樹木,她還是喜歡像從前在歸澤林那樣睡在花里。
桃夭一入內殿就點起了桌上的那即將燃盡的蠟燭。心下感嘆道,又該換蠟燭了,這內殿現在哪哪我都很滿意,就是一入夜就暗得伸手不見五指。接著從懷中掏出白日里柳隨風給她的草妖癸系的秘籍放在桌上,又轉身在書架上翻翻找找。
“哎?奇怪了,柳隨風說的花妖辛系秘籍我怎么找不到?”桃夭喃喃自語。
“最上面。”突然一只胳膊繞過她的頭頂從書架最上層抽出一本冊子。
“啊!”桃夭被嚇了一跳,驚訝地轉身,她自以為還在千里之外飛行的人卻突然出現在眼前,一時間有些難以置信。“你…你怎么會在這?”
柳隨風隨意地將手中的冊子扔到桌上,抬手便捏上了桃夭的臉頰。“那我應該在哪?”
“嘿嘿!”桃夭被捏得有點痛,心下驚訝竟不知他也會這疾行之術,看來不是對手,便立馬擺出一副諂媚地笑。“那個…隨風大人啊!您在哪都好啊,這是妖王殿。”桃夭觀察著柳隨風的神情試探著說道,接著又補充道“內殿!”
柳隨風看著眼前這花妖粉頰上的表情在燭火搖曳的微光下顯得異常生動。那粉嘟嘟小嘴一張一合,可說出來的話卻有些刺耳。隨風大人?妖王殿?嗯?這是跟他強調身份了?她莫不是忘了她如今這妖王身份是誰給的。
“辛九啊!”柳隨風一只大手禁錮住桃夭的兩個手腕,將她的雙手舉過頭頂緊靠著書架。另一只手輕輕搭在她的腰上,“你是否還記得當初我讓你二選一,而你選擇了第一條路。”
“記得。”桃夭雙手動彈不得,只得抬頭裝乖巧,一雙大眼睛明閃閃的。“就是你助我為妖王,我讓你掌實權嘛!”
柳隨風低下頭,搭在她腰間的那只手,指尖微微顫動。他看著她,眸色深邃:“也就是說,在眾妖面前我聽你的,獨處時,你聽我的。”
“啊?”是這個意思嗎?桃夭總覺得這句話不太對勁。一抬頭“這個不…”不太對吧!可不承想未說完的話卻被突如其來的吻密密麻麻地吞噬。
柳隨風將桃夭抵在書架前,居高臨下地低頭索取。他處心積慮謀劃了幾百多年才形成如今這局面,妖王的位置本該是屬于他的,他臨時起意推上去的花妖王,自然也是屬于他的。
桃夭雙手被禁錮住,只能被動地承受,這一吻不似白天時那般輕柔,但桃夭反倒沒有了白天那時的緊張,反倒有些許沉醉其中。這算不算一回生,二回熟?桃夭腦子里亂七八糟地想著,突然,她感到了腰間一絲冰涼,他何時探了進去?冰涼的手掌觸及腰間之時,她不自覺悶哼了一聲。她很明顯地感受到眼前之人胸口起伏,連呼吸也緊促了幾分。接著迎面而來的便是更加激烈的讓人難以喘息的吻。
桌面上的燭火照映著兩個纏綿的身影,似是覺得害羞,便噼里啪啦炸出了幾點燈花后,滅去了。
霎時,整個殿內一片黑暗。桃夭也不知自己的手臂是何時環上了柳隨風的脖子,只是在燭火滅去那一刻腦子里才恢復了些清明。她一邊承受著柳隨風唇齒間的攻勢,一邊將雙手抵在他胸前,喘息地說道“等。等等。啊…我不喜…嗯…”
不喜?他從未考慮過桃夭是否喜歡。
柳隨風停下了動作,無論他在眾妖面前裝得多么老成,可于情愛之事他就算聽說的再說也從未親自觸及,大多數情況下行為就隨了欲望的支配,甚至到現在他對桃夭的感情都不甚明確,只當是在心里默許了桃夭是只在他掌控下的漂亮小妖。
聽桃夭說不喜時,他莫名地有些煩躁,他不允許屬于自己的妖不喜歡自己。
感受到柳隨風的停頓,桃夭總算是得以喘息,她連忙抓緊柳隨風的袖子說道“我不喜黑。我們抓的螢蟲還在你那吧。”
原來是不喜黑,柳隨風一瞬間又輕松了許多。“在。你先回答我一個問題。”
“啊?什么問題?”桃夭實在覺得這妖界到了夜間一片漆黑,有些壓抑。總讓她想起落幽谷口那一片蟲洞
“你不喜黑,那可喜我?”柳隨風覺察到桃夭對黑暗的恐懼,便摟著她轉身坐到了身后的椅子上,擁她入懷。
桃夭沒料到柳隨風會有這樣一問,被柳隨風抱著轉身時,她更是暈頭轉向,一剎那腦海中閃過了許多畫面。她不曉得自己為何會對一個只見過兩三次的妖動了心。或許是看過了那許多人間的話本后,自己內心也有了期待;或許是從某個凡人離開之后她開始覺得林子里那二百多年的時光有些孤獨;或許是她感激柳隨風幫了她許多,如初見時的迷瘴之術,再見時的妖王之位;又或許是她單純地貪戀他的美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