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這間吧！205？”

外頭傳來一聲略顯嘲諷的吆喝，一名穿著工作制服、滿臉絡腮胡的中年人抱著一張厚實木板推門而入。

門“吱呀”一聲打開，室內幾人齊刷刷看向他。

那人腳步一頓，目光掃過宿舍里散亂的現場和滿臉郁郁寡歡的少年們，嘴角一咧，露出幾分幸災樂禍的笑意。

“行啊，入學第一天就打架，真是‘未來可期’啊！你們這幫小祖宗真有出息，有膽子接著打。”他咧嘴一笑，把肩上的床板往下一甩，“來來來，咱們東海學院的木板床，質量一流，10000聯邦幣一個，保你摔不壞！”

“使勁造，越多越好，多砸幾個我獎金就漲一截，懂？”

說完，他手腕一翻，手中的厚重木板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咚”的一聲落到上鋪上，嚴絲合縫，竟然連螺釘都不帶調的，直接卡住了原床框。

“……”

“都被打爛了也就質量不錯？”林燼淡淡地應道。

可唐舞麟就沒那么淡定了，他走到那中年人面前小心翼翼地問道：“我們不能自己換木板嗎？”

中年人“哼”了一聲，嘴角掛著不屑，“哎呀，小祖宗，你說的太晚了，我已經裝上去了，要不我給你再拆下來？”

唐舞麟一聽，眼睛一亮，連連點頭道：“真的嗎？真是太感謝了！”

“你當這是你家小作坊啊！這是學院，國有財產，專屬定制，拆不得、換不得、講價更不得。”中年人聲音瞬間放大，震得屋內的眾人耳膜生疼。

“你就是唐舞麟吧。”他掏出一張寫滿清單的光板，一邊讀一邊朝他走來，“宿舍破壞清單：一張床板、一扇窗戶、一面內墻，維修費用共計——三萬四千聯邦幣整。”

“請三日內前往教務處繳清。拖延超過五日，學院將依法暫停其一切教學與住宿權利。”

“三、三萬四？！”唐舞麟只覺得眼前一黑，差點沒扶住床邊。

他鍛造三年，風雨無阻攢下來的全部積蓄也不過三萬聯邦幣，結果一個失手就“賠沒了”？

“這也太……”他嘴唇都在抖。

“合理。”林燼的聲音忽然從一旁響起，聽不出太多情緒。

唐舞麟驚訝地看了他一眼，林燼卻沒看他，只是走到上鋪，伸手拍了拍剛裝上的木板。

“這玩意兒的確不值一萬，市面價三百封頂。”他說得輕描淡寫，指尖還順手劃過邊緣，“但加上學院標號、防裂內芯、魂導芯片注冊編號、保修碼、防異裝拆解晶片……你砸的是系統的一環，不是木頭。”

中年人一聽這話，眼神頓時不一樣了，仔細看了林燼一眼。

“你懂行啊？學魂導的？”

林燼不置可否地挑了下眉毛，沒回答。

唐舞麟嘴角抽了抽，盯著木板半晌，問道：“那……能破解不？”

“能。”林燼淡淡道，“但不推薦。系統聯控都是的，一查出來，被開除都不稀奇。”

“……”

唐舞麟仿佛聽到了自己的三萬聯邦幣揮著翅膀飛走的聲音。

那名維修員嘿嘿一笑，把清單貼到墻上，又道：“記得交錢，少年們。學院的每一塊磚都不白摔。”

說完，他拍拍屁股，哼著小曲走了。

宿舍再次陷入沉默。

云小縮在上鋪邊沿，終于忍不住弱弱問了一句：“咱們是……不是應該交個安靜點的新朋友？”

林燼靠在墻邊，微笑地開口道：“舞麟，歡迎來到東海學院，體驗社會主義高端消費。”

“林燼，你可得幫我啊！那窗戶可不是我一個人砸的。”唐舞麟跑到林燼跟前，拉著他的手臂，著急地說道。

“當然，我給你付10000聯邦幣，剩下的我覺得應該有人會幫你還。”

“幫我還？”唐舞麟眉頭微皺，語氣滿是困惑。

突然一個聲音打斷了他倆。

“這錢我出。”只見那冷傲少年走到倆人面前，酷酷地說道。

“啊？”唐舞麟的眼睛瞬間瞪地老大，扭頭對著林燼的耳朵低聲說：“你是不是控制他了？”

“嗯哼？”林燼沒有在回答唐舞麟的問題，自顧自地爬上了床，已經開始進行冥想了。

“我有個條件，你要和我出去打一場。”那冷傲男生繼續說道。

“我很你打一場，你給我三萬多聯邦幣？”唐舞麟下意識的問道。

“對。”

好的！”唐舞麟生怕對方反悔，幾乎是脫口而出地應下，“什么時候打？”

三萬四千聯邦幣啊！打一架就能不賠這筆錢——哪怕被揍一頓，也絕對劃算！

謝邂看著他眼睛發光、躍躍欲試的樣子，臉色頓時更黑了幾分，腫脹的左臉似乎都更鼓了，“明天。記住，我叫謝邂。”他咬著牙道，說完便轉身就走。

剛走兩步，他忽然頓住，不知從哪兒變出一條灰色毛巾，熟練地繞在自己臉上，只露出一雙眼睛，然后才一瘸一拐地快步離開。

看著他的背影，唐舞麟喃喃自語：“這些城里人真有錢，連遮丑都遮得這么講究。”

“那好像還是定制款。”旁邊，林燼懶洋洋地補了一句，語氣依舊平靜，“繡了家徽，還有透氣織紋，普通人戴兩分鐘就臉紅，他竟然能戴一整天。”

唐舞麟嘴角抽了抽，“你怎么知道？”

“他走的時候標簽都沒撕。”林燼指了指謝邂背后，“我看到那圍巾至少四位數起步。”

“……”

唐舞麟一時間竟無言以對。

林燼瞥了他一眼，繼續說道：“行啊你，為了省錢連命都豁得出去。”

“我這叫有擔當！”唐舞麟一拍胸口，雖然眼神還是偷偷瞄著墻上的欠款單。

“嗯，希望你明天還能笑著這么說。”林燼語氣一如既往地淡，站起身時順手拍了拍唐舞麟的肩，“早點睡，留點力氣，別到時候真讓人揍到躺床上只能啃營養液。”

“你這嘴……就不能盼點好的。”唐舞麟苦笑，“那你不得支持我一下？”

“怎么？你想我怎么幫你？”林燼扭頭看向他，嘴角帶著似有若無的笑意。

“在我打之前給我喝兩瓶歡樂水唄？”

“你那是為了打架嗎？你那是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