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女將估計也沒想到黃紙的效果那么兇戾!
她只是感覺到唐太宗手里的玩意兒泛著針扎般的刺痛感,隨手就給薅過來了,結果卻邪乎得嚇人——
這一箭對霧面殃造成傷害的瞬間,箭桿突然迸出青紫色火苗。
那些連接男生的霧狀臍帶斷裂時,無數的霧氣從男生體內溢出,消散到空中。
現在可以跑了!
女將和唐太宗沿著工廠的走廊狂奔,雙雙朝著后門疾馳,背后的陰風裹著無處不在的腐肉味灌進衣領。
當兩人從后門沖出去的時候,身后突然響起了某種尖利的哨音!
唐太宗腳下頓時一個踉蹌,肩胛骨撞上門框的瞬間,他清晰聽見自己骨頭的咯吱聲,感覺耳道、鼻腔都是一片溫熱。
旁邊伸來的手從腋下把他托起,眼角余光能看見是女將出手,她的油彩臉譜上也掛著兩道血痕:
“走!不能停!”
唐太宗掙扎著站起來,在女將的攙扶下繼續跌跌撞撞的沖出去,工廠后墻的裂縫里正滲出瀝青般的黑液,把他們的鞋底黏得滋滋作響。
前面逃出來的學生已經紛紛離得遠了,大方向看著是逃向宿舍,唐太宗自然選擇了操場。
沒有說是那種要引開追兵的想法,純粹是不給怪物一網打盡的機會。
門框位置傳來消防器倒地的聲音,怪物追來的速度很快,距離兩人不超過十米!
一道人影從旁邊竄了出來,“大佬,你們走!”
聲音來得突兀,把唐太宗和女將都嚇了一跳,結果卻發現是市長——這小子總算有點良心,居然還沒逃!
只是……
“你留著搞雞毛啊!”唐太宗腳下不停,口中已經罵了起來:“快走!”
市長根本不理,直面那個沖出門框的怪物,掄圓胳膊把東西砸過去——
在這玩意兒出手的瞬間,唐太宗看到了石頭上黏著黃紙,表面同樣閃爍著幽藍的火苗。
居然是李不知給的另外一張。
看起來他早已經想好了。
李不知給的保命玩意兒一人一張,市長惦記著也在情理之中,只是沒想到他能想到用鞋帶把符紙捆在鵝卵石上。
霧面殃剛沖出后門,剛剛制造傷害的玩意兒再度襲來——
它試圖把霧軀擰成螺旋狀躲避,但石塊已經砸進它翻涌的軀體。
裹挾著尸臭的霧狀身軀轟然炸開,三十米內的碎玻璃全部震成齏粉。
當黑霧重新凝聚時,身軀的大小已經嚴重縮水,而且還在持續不斷的朝外溢出黑霧,如同受傷之人的淌血。
怪物的樣子終于完全呈現——
這東西就是一團霧氣,五官的位置只有三團窟窿代表雙眼和嘴,霧氣凹陷的窟窿邊緣長滿了鋒利的獠牙,里面是無數蛞蝓似的舌頭,在窟窿中蠕動……
無數的眼睛在霧氣構成的身體里浮浮沉沉,時隱時現,就像臉上的痘痘或者身上的囊腫。
趁著怪物重組的機會,三人已經逃到了操場邊緣。但挨了兩記黃紙的霧面殃徹底發了狂,所過之處的地面被腐蝕出蜂窩狀的孔洞!
精簡之后,這東西的速度暴漲一倍有余!
三人朝著操場狂奔,只要沖出操場就能兜個圈子回去拿車,到時候也就安全了……
身后的人形黑霧已經踏入操場的范圍,整個懸浮,數不清的眼球在霧氣中翻滾,唐太宗兩次回頭確認,發現這東西的速度已經超過了他們的奔跑。
“這么跑下去不是辦法,要不我們……”話音未落,女將突然一個踉蹌摔倒在地,獸面盔撞在跑道邊緣,震得她喉頭悶哼!
不等兩人去拉,她突然抓住自己的褲腿一撕,暴露在空氣中的小腿呈現出詭異的半透明質感,如同膠皮正在拉長!
而且透明化還在不斷上涌,皮膚下的血管在膠質過程中清晰可見,跟著變得透明。
“霧蝕!”女將狠狠咬牙,翻身扯下背上的弓箭:“我走不了了,你們走,我拖住它!”
市長轉身就跑,剛剛起步卻發現唐太宗身影未動,轉身望去,他已經掏出了李不知給的桃木小劍,不管三七二十一朝著女將的腿上扎去!
成不成無所謂,反正得試試!
這就是唐太宗當時的心態,但沒想到的是,桃木劍剛剛戳中,那正在攀爬的膠質化進程瞬間被打斷,跟著整條小腿開始慢慢收縮,凝實,重新變成血肉!
“臥槽!”市長眼睛都直了:“好東西!”
不遠處的霧面殃似乎感受到了女將身上的變化,它在奔襲中突然張大了五官——
實實在在的張大,因為它的眼睛和嘴的位置本來就是個巨大的凹陷,現在已經徹底撐圓!
眼、嘴位置邊緣的利齒閃爍著寒光,里面蛞蝓似的舌頭瘋狂彈動起來!
一股強烈的醉酒感涌上心頭,唐太宗腦中頓時一片混沌,記憶正在快速的消退,整個人陷入了深深的迷茫中……
女將立刻注意到了兩人身上的異狀:
唐太宗呆呆的杵在自己身邊,臉上露出憨厚的笑容,口水順著嘴角溢出;
另一名男生則滿臉傻笑,站起來開始拉扯自己的褲頭,嘴里嘀咕:“媽媽,我要尿尿……”
看看兩人,再看看越來越近的霧面殃,最后看了看自己還沒復原的兩條小腿——
“媽的!血虧!”女將爆出一句粗口,隨后把弓箭重新掛回后背,身體開始端坐,同時嘴里呢喃:
“他們都說我出了【錚骨相】是賺了,有了保命的底牌,天知道居然是給兩個愣小子保命,我還跑不了——”
“不過也行,至少用上了!”
話音落定,女將眼神中閃過一絲決然,忽然雙手覆面,口中喝道:
“寧飲劍而死,不曲項而生!”
話畢,手落,原本英氣勃勃的女將軍臉譜居然化成赤金臉譜,滿布玄墨裂紋,雙目染紅,斜著交叉的兩道巨大豁口貫穿全臉,卻給這張臉譜平添了死節之意!
同時女將身上的盔甲也在空氣中變成飛灰,重新穿在身上的化成了囚服腳鐐,披頭散發間滿溢悲慟!
女將,不,現在是女囚,慢慢抬手,朝著不遠處的霧面殃指去,口中道:
“望門投止思張儉——”
“忍死須臾待杜根——”
兩聲吟完,一股磅礴正氣從她身上瞬間激發,朝外掀起了波濤般的氣浪,霧面殃竟然被這股力量掀得朝后猛然飄出,二三十米后才勉強停下。
懵懂的唐太宗瞬間醒神,左右一看,撲過去死死按住對方的褲帶:
“你他媽收回去!”
市長渾身一抖,也在這一刻蘇醒,跟著發出一聲慘叫:“撒手!不能因為我開始捂你嘴,現在你就扯我二弟……”
“閉嘴你個蠢貨!”
唐太宗恨得咬牙:“現在是撒尿的時候嗎?”
聽見身后兩個家伙的對答,縱然女將現在已經戴上了金色臉譜,依舊止不住臉皮發燙,她想要咳嗽一聲,卻噗嗤噴出口血:
“哎呀!”唐太宗和市長瞬間想上來扶,女囚已經抹去嘴角血漬,厲聲道:
“我只能擋它一陣,你們快走!”
“一起走……”唐太宗還想堅持!
“走你媽!”
女囚暴怒:“我他媽能走不走嗎?我這是走不了!你他媽是豬啊!——快滾,免得老娘白死!”
兩人終于反應過來,女囚這是雙腿還沒復原,根本跑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