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道盡頭的青銅門吸收著手電筒的光暈,門環上的椒圖獸齒間銜著半截斷劍。我撫摸著門扉上的饕餮紋,指腹突然被凸起的銘文刺痛——竟是父親用儺戲唱腔錄制的《驅疫咒》!
“天瘟地瘟十二時,五方五帝破煞來......“
錄音帶雜音里夾雜著利器刮擦青銅的聲響,當唱到“開天門“三字時,門縫突然滲出粘稠黑霧。背包里的儺鈴瘋狂震顫,九頭相柳浮雕竟在青銅門上投出活影,十八只蛇眼同時盯向門楣處的北斗七星圖。
黑貓群不知何時圍攏過來,獨眼貓王躍上門環,右爪拍在第七顆星位上。北斗勺柄應聲轉動,星圖重組成二十八宿中的鬼金羊。青銅門轟然開啟的剎那,陰風裹著紙錢涌出,每張黃裱紙都印著父親跳儺的剪影。
手電光束刺破黑暗的瞬間,我聽見自己牙齒打顫的聲響。密室中央的漢白玉祭壇上,十三盞鮫人油燈擺成招魂陣,火苗全是詭異的青白色。祭壇后方神龕里,供奉的竟是我的黑白照片,生辰八字用朱砂寫在桃木牌位上。
“叮——“
儺鈴突然掙脫背包,懸浮在祭壇上方。鈴舌滴落的血珠在玉臺上繪出星圖,與鳳凰縣地圖完全重合。當第九滴血落在井宿方位時,密室四壁的壁畫突然活過來——敦煌飛天的飄帶化作鎖鏈,將父親的身影拖入歸墟漩渦。
手機突然震動,陳九章發來的信息讓血液凝固:“牌位是續命陣,快毀掉!你父親用儺面換了你的陽壽。“幾乎同時,鮫人燈焰暴漲,火光中浮現父親戴著儺面起舞的殘影,他腳下的禹步正踏出西夏文“替“字。
我掄起青銅匣砸向祭壇,玉臺碎裂的瞬間,整座老宅地動山搖。暗門上方傳來瓦片碎裂聲,十三只黑貓齊聲厲叫。相柳蛇影突然實體化,銜住我后頸躍入突然出現的青銅甬道,貓群化作磷火在前引路。
甬道壁畫用赭石與孔雀石繪著上古戰場,應龍正在吞食旱魃內丹。當跑到第九幅“女媧補天“時,壁畫中的五彩石突然脫落,露出后面刻滿西夏咒文的青銅管道。儺鈴在此刻發出尖嘯,鈴身上的相柳浮雕齊齊轉向右側岔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