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這么中二的豬，吃了怕是會影響智商，還有二十分鐘，去吃野生的外賣！”

姜元將野豬朱芝山丟進地表竹林中。

只要不遇到撿尸者，應當不會有危險，即便有危險，也只是火辣辣的小沖擊，涂抹點藥膏便能痊愈。

中途，姜元溜了幾只羊科的同學，山羊種、綿羊種，打暈后沒丟進密林什么的，畢竟，自古有言羊腸小道，如遇不測，風險太高。

姜元假扮學生，打包走十份野生外賣。

“大晚上的，怎么都點的燒烤，吃多了容易硝酸鹽超標，哎呦，真香！”

大快朵頤，風卷殘云不能形容他的吃飯速度，葷素不忌，幾十串五花肉下肚連飽腹感都沒有，腹部還是汩汩雷鳴。

他餓得像是地獄里爬上來的餓死鬼。

吃，瘋狂的吃。

全然沒有注意到自己的身體以驚人的速度拔高，增重，直到背部衣衫被撐裂，露出精悍的背肌，姜元才從失控的食欲中驚醒。

“煥發第二春，又長高了？”

當他站起來，竟隱隱有些恐高，身高近乎兩米，體重達到兩百二十斤，這已經超出標準體重范疇，但軀干卻顯得很纖細，而且他還沒飽，遠遠沒有飽！

“這是駕馭山海異獸基因序列的后遺癥嗎？該死的，那野豬說的不錯，我缺乏專業系統的知識指導，一旦身體出現狀況，不知是好還是壞？”

他很餓，還可以再吃。

姜元覺得，他再吃下去會長得更高，更強壯，甚至非人，即便在2078年，兩米也是很難逾越的高度。

“再吃一口……不，不能再吃了，再吃下去，以后大白鵝同桌的腦袋連我肚臍眼都夠不著了。”

就在他出神之際，一抹淡雅的香氣飄縈而來，沒有肉食性動物的血腥味，帶著點點的香草味，仿佛香草蛋糕……

真是的，連吃飯都不能安生！

嘭！

姜元丟出飯盒，翻身便要鉆回地下管道，悠揚飄渺的女音卻隨著竹林輕輕搖動，猶如蜘蛛精的絲將他拉回來。

“吃得多是正常的。”

姜元轉身，在這漆黑中亮出一口白牙。

“大白鵝同學，不，是江雪寧同學，你怎么會在這里，哦，你是山海大學的序列者，你知道我身體是什么情況？”

風聲搖動竹林簌簌，壓彎的竹梢上立著一道睡衣飄飄的女子，三米寬的雪白羽翼徐徐扇動。

她似是剛睡醒，烏發凌亂，容顏倦怠，但漆黑夜色難掩其白，更有著非同齡人可比的傲人身材，赤足點竹，氣質如飄渺鴻雁。

白，且大。

低頭看不到自己的腳尖。

姜元收斂笑容：“高處不勝寒，老友相聚，何不下來！”

竹林之上，那張俏臉浮現出復雜的神情，雪白的羽翼舒展開來，四面八方起風，竹葉搖擺，圣潔不凡。

她未降落，而是反問：

“你可知山海序列最根本特征是什么嗎？”

“什么？”

“打破生物功耗的限制！”

江雪寧平淡直接的開口，道出山海序列進化中最精華的東西，讓姜元心湖波濤洶涌。

“生物自然篩選進化，無不是以最低功耗實現最大價值，現在，這個過程被人為干預，自然進化的規律便失效了。”

“基因里的封印被打開。”

“那些為了最低功耗而舍棄和隱藏的功能將會解放，你身體所有的功能將遵循功能最大化原則相互兼并表達，生物學中稱之為——優勢兼并！”

打破功耗，解放基因，優勢兼并！

姜元如遭雷擊。

這就是山海大學的底蘊啊，他還在迷茫的探索，人家已經集合全國乃至全球的知識，總結出一套完整的理論架構，拂去進化路上的霧靄。

他心底的霧靄一片片散去。

“人的優勢是靈長，是智慧，象的優勢是龐大，敏銳的聽力和嗅覺，按照‘優勢兼并’理論，我會變得與成年亞洲雄象一般大，體重暴增至四五噸！”

難怪胃口這么大，原來真的煥發第二春，處在幼崽期。

江雪寧赤足雪白，羽翼扇動，懸于天際：

“很籠統，優勢兼并需要具體到性狀，譬如人與象的聽力范圍分別為20~20000赫茲，1~12000赫茲，打破功耗限制后，聽力便是1~20000赫茲，如此，你需要更多的營養，更強大的腦力……做‘散修’沒有前途，山海才是正道。”

姜元眼底的笑容悄悄淡去。

“你是來勸我的？山海大學會如何對我？對象園的學姐們？是否會為廣南峰主持公道呢？”

江雪寧雙眸深深的凝視：“你說的我不清楚，但繼續在黑暗地下逃亡，對解決問題毫無益處，你應該站在光明里維護自己的權益，作為十年同窗，我不能熟視無睹，容你一錯再錯，接連偷吃我的宵夜。”

呼——

扇動的羽翼卷起狂風，姜元散碎長發蕩起，卻再度浮現笑意。

“喂喂喂，野生外賣，吃點怎么了……魏濤死了，可他鑄成的錯并未得到糾正，我很難信任這里，你可知接替魏濤的紀旭耀是何等人樣？我的命只有一條，不能將希望寄托于他人之手……”

江雪寧氣質縹緲，行事卻很霸道。

“你不站在陽光里振臂高呼，誰會為你搖旗吶喊？姜元兒，黑暗會蒙住人的眼睛，獸類會迷惑人的心神，如果你再執迷不悟，我只能出手將你拿下。”

姜元的想法與她相悖，悄悄撤步。

“大白鵝同學，我懷疑魏濤的背后還有一張大手，我可不想成為正義路上的犧牲品，更絕不會將自己的命運握馭在他人手中。”

“那就講不通了？”

對方凌空踏步，圈圈空氣波動激起四方漣漪，雪白羽翼下亮出根根褐羽，如刀鋒般鏗鏘作響。

“我不會允許你繼續混下去，還有不要叫我大白鵝，我是動物界脊索門、鳥綱雁形目，鴨科雁屬，【鴻雁】江雪寧！”

她很強勢。

姜元也是。

二人意志皆無法撼動，如同火星撞擊地球，直到強者被更強者征服，但姜元沒時間征服這位女強人，時間差不多了。

姜元熟練踢開下水道井蓋，揮手笑道：“下次點清淡點的外賣，還有，大白鵝不就是鴻雁的亞種嘛！”

當他消失在地表，江雪寧眸光幽深的看向遠方，一架劍翼無人機懸于頭頂，縷縷光輝盛放，她低語道：“你們端掉老鼠窩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