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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剛登場就是一場親人離別

海神島百里外。

一片蔚藍的大海上。

溫暖的陽光毫無遮擋的播撒而下,裹挾著海水腥味的海風從不遠處吹來,夾雜著一絲絲涼意,同時也在海面上掀起層層波瀾。

一艘小型貨船正行駛在這片浩瀚的海洋之上。

貨船的甲板上,此時正站著一對夫妻以及一個不大的孩子。

女人穿著一身水藍色的裙裝,相貌那是極為好看的,臉上帶著溫柔的笑意。

她揉了揉男孩的腦袋,輕聲囑咐著:

“小羽,到了紫黛阿姨那里,可要好好聽話,你紫黛阿姨是個很好的人,跟著她,你不會受委屈的。”

“還有,以后,爸爸和媽媽就不在你身邊了,你一個人要學著照顧自己,遇到事情不要強出頭,要學著保護好自己……”

女人的囑咐之語很多,飽含著對于自己孩子的深深愛意。

但說著說著,原本臉上還掛著笑意的女人卻是漸漸抽泣了起來,有淚水自眼角滑落。

一想要自己的孩子年紀還這么小,就要離開父母獨自生活,她心里面就難過的不得了。

這要是以后但凡有些事,他們這做父母的也照顧不到,那到時候可該怎么辦啊……

察覺到了母親的異常,陸羽連忙拉了拉母親的衣襟,用稚嫩的聲音說著略顯成熟的話:

“娘,放心吧,我沒事的,你別傷心了,說不定離開了海神島,反而是我的機緣所在呢。”

“書上不是說嘛,雛鷹終究是要脫離父母的懷抱,展翅高飛。”

“你說是吧,老爹。”

說著,陸羽轉頭看向了身旁的男人。

見自家孩子這種時候非但不顯得傷心,反而還安慰起了母親,男人欣慰的笑了。

只是這笑容,略微透露出那么一絲苦澀。

男人也并未說太多,只是伸出手拍了拍陸羽的肩膀,仿佛在期待著自己的孩子能夠早日獨自扛起生活的重擔。

作為父親,對于即將到來的分別,雖然他嘴上不說,但心里面,也是極為難受的。

畢竟,這個年紀的陸羽,還只是一個孩童,就是再早熟,又怎么能好好照顧自己呢。

可又無可奈何,誰讓,小羽這孩子先天魂力為零呢。

按照海神島上的規(guī)矩,沒有魂力,那就注定無法通過海神的試煉,也就失去了待在島上的資格。

所以,作為海神島的一員,縱然有萬般不舍,他們也只得借著外出交易貨物的機會,將還是孩子的陸羽送到海神島以外的地方生活。

而侍奉海神的魂師,不出意外,是一輩子不能出島的……

那這一別,或許今生,都不會再有相見的機會了。

一家人,分明都是好好的,但卻無法生活在一起,這實在是一種殘忍。

不過,不同于父母的難過……

作為當事人的陸羽,卻只是靜靜地趴在欄桿上,望著遠處漫無邊際的海洋,面如平湖,波瀾不驚。

此刻,遠方的水天相接之處,正值清晨的朝陽,在自由而熱烈的向萬物展示著屬于自己的光輝。

而他,也注定要高懸于天際,成為萬眾睹目般的存在。

……

貨船行駛到下午,終于靠近了一處島嶼。

看著前方漸漸出現(xiàn)的陌生海島輪廓,陸羽盡管面上平靜,但此刻他的內心也是不由得激動起來。

自己新的人生階段,就要從這里開始上演了嗎……

很快,貨船便靠近島嶼的碼頭并進行停靠。

而此時的碼頭處,正站著一眾似乎是來接應的人員。

為首之人,赫然是一名女性,看著二十六、七的模樣,面容清麗,穿著一身紫色勁裝,勾勒出姣好的身材。

最讓人眼前一亮的是,她有些一頭紫色的長發(fā)以及紫色的瞳孔。

遠遠看去,就像是盛開著的紫羅蘭,在人群中格外亮眼。

海神島上的生活比較閉塞,居民的穿著比較樸素保守,陸羽的身體里雖然裝著一個更為成熟的靈魂,但看到女人的那一刻,還是驚訝了一瞬,視線也隨之被吸引了過去。

并且,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陸羽覺得,對方也在直勾勾的盯著他,仿佛還沖他點頭并笑了一下。

“小羽,到了,下去吧。”

這時,父親陸沉開口打破了平靜。

“沉哥,就不能再讓我多陪小羽一段時間嘛……”

聽到這話,母親洛珠的身子微微一顫,并用手緊緊攥住了陸羽的小手。

下了船,也就意味著,他們母子真的就要分別了。

船上,和船下,像是隔著兩個世界,普通人,一旦踏入另一處地界,沒有什么意外的話,就意味著將自己徹底打上了這處地界的烙印。

見此,陸沉只得嘆了口氣,寬慰道:

“阿珠,該放手了。”

“紫黛姑娘人不錯,今后會照顧好小羽的。”

“況且,都到了這種時候,就是再不舍……”

“唉。”

說著,陸沉無奈的搖了搖頭。

再多待一段時間又如何呢,無非是多一分不舍罷了。

還不如早點分開,這樣對誰都好。

“爹,娘,都到地方了,就讓我下去吧。”

分別在際,陸羽也是被離愁別緒所浸染,心頭不由得涌現(xiàn)一股悲傷的意味,但他還是強裝出了不在意的模樣。

“好了,我們一起送小羽下去吧,下去和紫黛姑娘好好交代一番。”

攬住妻子肩膀,陸沉安撫一番,展現(xiàn)出了作為一家之主所應有的決斷。

緊接著,夫妻二人,便帶著陸羽下了船,朝紫發(fā)女人走去。

“陸沉大哥,洛珠姐,好久不見。”

見到兩人,紫發(fā)女子熱情的打了個招呼,同時沖被洛珠牽著的陸羽展顏一笑。

這一笑美極了,讓陸羽都愣了一下。

“你也好久不見,紫黛姑娘。”

陸沉微微頜首,同樣打著招呼。

“紫黛……”

只有洛珠,眼眶有些泛紅,平日里最善與人交際的她,在這種場合,竟是說不出話來。

見狀,紫黛美目一轉,心中也是明白,于是走到陸羽身前,伸出手揉了揉陸羽的腦袋。

“這就是小羽吧,果然是洛珠姐你的孩子呢,長得真好看。”

在紫黛眼中,面前的小男孩陸羽,皮膚白凈,眼睛大大的,臉型也很好,讓人看著便不自覺的生出好感。

如果性格也不錯,聽話的話,那就更好了。

她可沒有什么照顧小孩子的經驗,所以陸羽如果省心的話那自然是最好不過。

“紫黛姐姐好,紫黛姐姐長得真漂亮。”

陸羽也明白了,眼前的這名紫發(fā)女子就是父母說的那位紫黛阿姨。

也就是從今以后要收養(yǎng)自己的人。

只不過,陸羽沒想到,對方會這么年輕。

“小羽嘴巴真甜呢,以后長大了不得把那些小姑娘哄得團團轉。”

聽到陸羽沒有稱呼阿姨,而是叫自己姐姐,紫黛臉上不由得浮現(xiàn)出了燦爛的笑容。

畢竟,又有哪個女人不喜歡別人稱贊自己年輕漂亮呢?

雖然紫黛原本就年輕漂亮,但被單純率真的小孩子夸,可比被那些心懷不軌的男人夸贊強多了。

高興之余,紫黛在心底暗暗點頭。

果然和洛珠姐說的那樣,是個聽話懂事的好孩子。

這樣就方便多了。

這時,原本還在傷心的洛珠一把拉過紫黛的手,看著對方的眼睛,鄭重道:

“紫黛,你的為人我們素來是知道的,作為海神島的一員,小羽這種情況,我們夫妻二人也是無可奈何,所以今后就只能請你來照顧他了。”

“小羽這孩子雖然不能成為魂師,但他打小就很懂事,我們夫妻別無所求,只希望在今后你能好好教導小羽,讓他平平安安度過一生。”

“除了能夠在你們和海神島交易貨物的時候通融一二外,我們夫妻二人無以為報,只能在此謝過你的大恩了。”

說著,便要彎腰朝著紫黛鄭重拜去。

無論陸羽有沒有魂力,也都是自己的親生骨肉,她只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夠平平安安,健康長大。

作為母親,這是她此時唯一能做的事情。

紫黛見狀趕忙一把止住洛珠動作。

她可不敢受一位母親這樣的大禮。

“洛珠姐,你放心,別的我不敢保證,但只是讓小羽平平安安生活的話,那就交給我吧。”

“我紫黛在此發(fā)誓,從今以后,一定會好好照顧小羽,讓小羽平安長大,絕不會讓小羽受欺負!”

拍了拍胸脯,紫黛同樣鄭重承諾著。

如果這種小事都辦不好的話,那她就不用在這片海域混了。

紫黛的性格一向如此,雖然她是一名女子,但為人卻是仗義無比,樂善好施,在附近的海域都享有美名。

再加上她那獨特的紫色長發(fā)和眼眸,還令其博得了一個不錯的稱號——紫珍珠。

這也是陸沉夫婦將陸羽托付給對方的原因。

將該交代的都交代過后,天色漸漸暗了下來。

洛珠不舍的蹲下身子,緊緊抓著陸羽。

“小羽,爹娘從今以后就沒辦法再照顧你了,你,你要好好照顧自己……”

說著說著,洛珠的情緒便再也繃不住,豆大的淚珠從眼眶滾落,摟住陸羽哭的泣不成聲。

這一刻,如果不是因為海神島的規(guī)矩已經信仰,她真的想要帶著陸羽離開這里,從此一家人團聚在一起好好生活。

“陸沉大哥,帶洛珠姐回去吧,小羽我會照顧好的。”

“而且,其實也不是沒有再見的機會,有時間趁著去海神島交易的時候,我會帶上小羽去看你們。”

紫黛見狀,只能嘗試性的開口安慰著洛珠。

雖然她也明白這種安慰沒什么意義。

運貨的時候是有機會靠近海神島,但幾個月見那么一次面能干嘛呢?

只會徒增傷感罷了。

況且——

小羽成為不了魂師,以后也只會是個普通人,而陸羽夫婦卻都是魂師。

哪怕是親子,兩者也是有著不可逾越的溝壑。

時間會抹平很多很多的事物。

以后,以后……

紫黛苦笑一聲,搖搖頭,索性不再去想。

就這樣,依依惜別后,陸沉和洛珠夫婦縱有萬般不舍,最終也還是返回貨船,踏上了歸途。

貨船脫離碼頭,漸漸遠去。

站在岸上,望著船只甲板上父母的身影,陸羽終究沒忍住,還是踮起腳尖用力揮了揮手。

“爹,娘,再見!”

陸羽用著略顯稚嫩的聲音,朝著遠方大聲呼喚。

甲板上,聽到呼喚,洛珠的眼淚再一次忍不住流淌出來。

陸沉臉色同樣不好看,但還是攬住妻子的肩膀,讓其靠在自己身側。

“沉哥,你說,小羽以后會忘了我們嗎?”

洛珠神色哀傷,問出了這么一句話。

“不會的。”

陸沉的回答很迅速,也很堅定。

安慰妻子也好,安慰自己也好,他都會這么說。

“那……”

“我們,會忘了小羽嗎?”

靠在陸沉肩頭,洛珠的哭泣聲漸漸止住,但眼神中卻是透露出一抹迷茫,她像想到了什么,再次低聲呢喃道。

“這……”

聽到這話,陸沉也是愣了一下。

是啊……

小羽是一個人沒錯,但他們夫妻二人卻是還在一起啊。

不同于小羽一個人的孤寂,他們二人卻是還能夠享受到彼此所帶來的溫暖。

時間會沖淡一切。

到那時,他們會忘了小羽嗎?

這一刻,陸沉眼中竟然也是出現(xiàn)些許茫然。

但很快,他便驅散那幾分茫然,眼中重新恢復堅定的神色。

他盯著遠方陸羽那越來越小的身影,拼命的將其烙印在自己的心間。

“阿珠,相信我,不會的。”

“無論到了何時,何地,我們都是小羽的父母。”

“小羽是我們的親生骨肉,我們絕不會忘記小羽。”

作為一名父親,這是他許下的承諾。

望著自己孩子那漸漸模糊的幼小身影。

沒由來的,洛珠忽然幽幽說道:

“其實,小羽如果能忘了我們也好,這樣一來,也省的哪天半夜想起我們心里面?zhèn)碾y過了。”

離開親人,獨自一人的感受大人都承受不住,更何況一個孩子。

一想到那副景象,洛珠的鼻尖便涌出一抹酸楚,一陣揪心的難受。

“唉……”

作為陸羽的父親,陸沉心中的難過一點兒不比洛珠少。

但他同樣也是一家之主。

哪怕心中難過萬分,他也強忍著不表露出來。

“只希望,小羽今后,能夠平安長大吧……”

伴隨著船只的遠去,夕陽也漸漸下落。

僅有幾只飛鳥,追隨著落日的余暉,化作幾點墨色,逐漸消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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