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飯過后，許柏言找出自己的電話本，給藝校副校長兼他的班主任陳明鉦撥去了電話。

除了這兩個身份外，他還是上戲表演系主任。

“喂？”

“陳老師，我是許柏言。”

“哦，柏言啊？錄取通知書收到了嗎？”

“收到了，不過我遇到一些困難。”

“什么情況，你說？”

“我的學(xué)費還差一點。”

許柏言也不隱瞞，“前幾天看到新聞上說，國家出臺了助學(xué)貸款的試行方法，不知道咱們學(xué)校能不能申請？”

國家助學(xué)貸款正是本月17號實施的，前世他并不知道這個事，自然也沒打這個電話。

如今有了系統(tǒng)，雖然不需要貸款，但可以讓學(xué)費有個名正言順的來路。

陳明鉦一聽內(nèi)心松了口氣：“確實有這個政策，學(xué)校這邊接到通知也才一周左右，最近開了好幾次會，老師們也通知了一部分經(jīng)濟困難的學(xué)生，我去幫你問一下關(guān)于新生的申請方法，晚點兒給你個準(zhǔn)確答復(fù)。”

“謝謝陳老師，那我等您電話。”

掛上電話后，許柏言開始扎起了馬步。

半小時后，眼前的系統(tǒng)屏幕上出現(xiàn)一行字：

【任務(wù)一：每天蹲馬步半小時；第1天堅持成功。】

等到他揉搓完臉頰，接著出現(xiàn)第二行字：

【任務(wù)三：每天揉搓臉部10分鐘；第1天堅持成功。】

等到午后感覺胃里消化的差不多后，許柏言才趴在地上做俯臥撐。

“1、2、3……50！”

年輕的身體就是不一樣，做幾個俯臥撐感覺輕輕松松。

不像重生前，連床上俯臥撐都開始漸漸變得費勁。

【任務(wù)二：每天50個俯臥撐；第1天堅持成功。】

許柏言走進衛(wèi)生間，接了盆涼水從頭淋到腳，又一次感慨年輕的好處，連個哆嗦都沒打。

而且他本身就天賦異稟，現(xiàn)在更期待任務(wù)完成后，體質(zhì)增強還能開多大的掛。

還有顏值提升。

看著鏡子里的自己，許柏言來回轉(zhuǎn)頭，從各個角度觀察。

他本身長得不錯，棱角也分明，但就是沒特色，屬于帥的不突出那種。

放在小城市的學(xué)校里還能評個校草，但在俊男美女的藝術(shù)院校，就顯得有些平庸了，更別提人才濟濟的娛樂圈。

因此，許柏言也很期待，每天搓臉是否真的會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傍晚時分。

許永山夾著報紙，哼著小曲回到家。

剛將從廠里摘回來的桑葚放在茶幾上，電話鈴聲就響了起來。

房間里的許柏言聽到后，并沒有馬上出來，而是一邊豎起耳朵聽著，一邊輕手輕腳的走向客廳。

“喂？陳老師？哎呀，您好您好，我是許柏言爸爸，您說……”

許永山聽著，表情漸漸變換，“助學(xué)貸款？那我叫他來聽電話。”

許柏言已經(jīng)站在旁邊，順勢從老爸手里拿過聽筒。

在跟陳明鉦溝通的時候，還拿著筆在紙上記錄。

“家庭成員收入證明……”

許柏言作為未成年，還需要提交監(jiān)護人的身份證明和書面同意借款申請書。

不過他只是為了做做樣子，關(guān)鍵是讓老爸知道他申請了助學(xué)貸款。

等通話結(jié)束后，許永山看著兒子，猶豫片刻還是說道：“學(xué)費的事情，你不用操心，爸會幫你準(zhǔn)備好的。”

“助學(xué)貸款是國家政策，申請以后可以等到畢業(yè)后再還，以咱家現(xiàn)在這個情況，上哪兒能快速湊到這么多錢啊？”許柏言知道老爸的想法，必須把他攔下來。

“這你就不用管了，我自有辦法。”

“不會是什么違法的事情吧？”

“跟朋友合伙做些小買賣，哪兒會犯法？有這筆錢，再加上我和你媽存的，足夠你第一年的學(xué)費和生活費了。”

許永山并不打算把事實告訴兒子。

“爸，短時間能賺這么多錢的買賣，有幾個不犯法的。”許柏言勸道，“您還是冷靜下來考慮考慮。”

許永山本來就打算找老伙計們商量商量，但又不甘心放棄這個機會，于是胡亂答應(yīng)了一聲：“嗯，我想想。”

……

晚飯時間。

一家三口在飯桌上邊吃邊聊。

李萍繪聲繪色道：“今天王東又帶了個女人來商場買衣服，平時也沒見他對自己老婆多大方，給那個花枝招展的女人花錢眼都不眨，光買金戒指就花了一千多塊。”

“是嗎？”

許永山眼皮跳動，這個王東就是拉他“做買賣”的工友之一。

這些年仗著副廠長是他姐夫，沒少干監(jiān)守自盜的事情。

平時生活作風(fēng)也很開放，家里紅旗不倒，外面彩旗飄飄，養(yǎng)了好多姘頭。

“這家伙花錢大手大腳的，天天帶不同女人逛商場，一點兒都不知道收斂。”李萍吐槽道。

許永山正要開口。

卻被許柏言搶先道：“他是廠子里的倉管科長，這么下去遲早被人舉報，連他那個姐夫廠長都得跟著進去。”

“這么多年又不是沒人舉報過他，哪次不是高高舉起輕輕放下？”李萍撇撇嘴，“他為什么敢這么高調(diào)？還不是因為沒人能治得了他？”

“以前或許沒有，但新來的銷售科長，可不是好惹的。”

許柏言像聊天一般的說道，“人家是計委下來的，就是要給廠子改制，這件事已經(jīng)吵了好幾年，年年都沒個結(jié)果，像王東的行為，就是給人家遞刀子，看著吧！馬上就要辦他了。”

前世工廠啟動改制后，也是走低價傾銷產(chǎn)品、大批量出售舊機器、出租車間的路線。

王東等人的行為一夜之間變成了正規(guī)操作，短短幾年，廠里的設(shè)備就被變賣一空，不僅領(lǐng)導(dǎo)跟著受益，廠里也有錢給所有職工買斷了工齡。

咚咚！

許永山心臟劇烈地跳動，仿佛快要從嗓子眼跳出來。

兒子的話讓他開始細想那位新來的銷售科長，手段作風(fēng)確實像準(zhǔn)備搞個大事情，如果真是這樣，那他的行為無異于49年進國軍，不禁疑惑：“這要是鬧出事來，恐怕不好收場吧？”

“計委那邊就是想鬧得越大越好，肯定要抓幾個典型。”

許柏言直接引用新聞報道，“去年滬市那邊有家化工廠，員工倒賣原料非法獲利8萬，直接被判了7年；今年冀省一家鋼廠，銷售科長低價倒賣鋼材非法獲利12萬，更是以貪污罪判了10年。”

“這么嚴重？”

許永山克制著情緒反問，“那參與的普通員工呢？”

“肯定也跑不了。”

許柏言說，“去年粵省那邊還有個報道，是一家私營的服裝廠，好幾個員工低價倒賣瑕疵品，因為獲利超過一萬元，所以按照數(shù)額較大被判了職務(wù)侵占罪，連私營廠都這樣，更何況是咱們這種國營廠？還有……”

他一口氣列舉了好多案例。

許永山聽得頭大如斗，心慌意亂，同時又安慰自己：還好沒鉆這趟黑車，萬一真如兒子所料，那后果不堪設(shè)想啊！

看著老爸的臉色，許柏言又說出助學(xué)貸款一事。

“國家借錢給你們交學(xué)費？”

李萍一聽，露出笑容，雖然也在為兒子的學(xué)費著急，但她可沒許永山那么多心事，當(dāng)下高興道：“這是好事啊，你能申請的下來嗎？”

“應(yīng)該沒問題，我們藝校的很多老師都來自上戲，評審時八成會對我有傾向的。”

許柏言繼續(xù)給父母吃定心丸，“陳老師還答應(yīng)幫我介紹劇組拍戲，多少也能賺點兒零花錢。”

李萍很開心，又告誡他多跟老師們走動走動。

許永山?jīng)]多講什么，沉默到吃完飯后，找了個消食的借口出去溜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