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州大陸的武學，歷來有凡境、意境、天境三個境界。

可實際上，近三十年來，大陸還未出過一個天境高手。而已有的天境高手，都已不知蹤跡。

所以，東方白自打十歲起，就是事實上的天下第一高手。

難怪顧清徽說，東方白打架就沒輸過。

“東方女俠，你有外號沒有？”

“小方算不算？”

還不如叫小白！

慕容復心中悄悄吐槽，臉上卻熱情道：“混江湖怎能沒有外號？不如......就叫東方不敗吧！”

霎時間，東方白眼中閃過一道奇異的光彩，嘴里輕輕念叨著：“東方白，東方不敗，東方不敗.......日出東方，唯我不敗！”

她聲音越來越大，說到最后四字時，已經響徹云霄。

等到聲音消散，東方白全身氣質為之一變。

慕容復突然有種錯覺，曾經那個愛抬杠，但又熱情直率的東方白，再也回不來了。

東方白，不，東方不敗淡淡道：“你那式刀法，說來聽聽？”

“你想通了？”

“既然叫了東方不敗，總要對得起這個外號。”

慕容復當即將“小樓一夜聽春雨”刀訣、心法完完整整講述出來。

東方不敗邊聽邊練，等聽到最后一個字時，她右手已經凝出三尺長的幽藍刀氣。

“你.......你學會了？”

“刀法不錯，可惜創刀法的人，心中存了一絲惡念，我改了下，以后你重新練過吧。”

說罷，右手輕輕一抖，刀氣中的幽藍，便一絲絲褪去，轉而化為青色刀氣。

“去——！”

一聲輕叱，刀氣眨眼就斬到河面上。

在轟隆巨響中，河水翻起陣陣滔天巨浪。

一艘長達數十丈的黑色大船，立時顯露出來。

慕容復看得分明，這船橫向沉底，長度與與入江口寬度，幾乎相同。

船身兩側開有弩窗和矛穴，用于發射火炮和火槍。

而且整個船身，都被包裹在黝黑的鐵皮中，難怪東方不敗說是鐵甲船。

宋國的戰船并無鐵甲，只此一點，便可證明，這是有人特意為之。

只是幾息功夫，巨浪落下，又將戰船淹于水中。

東方不敗滿臉沮喪，“不行，我已經到了極限，可還是差一點......”

慕容復腦中靈光一閃，大聲喊道：“我有辦法！”

“你有辦法？我入化境十年，每日每夜都想著如何破境。天下武學，十之八九，我都看過，卻沒任何用處.....”

“我有一門功夫，名為神照功，或許能夠助你破境。”

東方不敗沉思良久，才張嘴道：“這是何門何派的武功？我怎地從未聽說過？”

你聽說過才怪！

慕容復心里回了一句，嘴上卻道：“此功法和先前的刀法，均是家父所授，他老人家也未交待傳承。”

嘿嘿，你有本事就去找慕容博對質。

東方不敗沒有追究，只叫他說來聽聽。

可慕容復一張嘴，說的卻不是《神照經》，而是丁典的故事。

當他講到，丁典明明可以越獄，也可以殺光仇人，卻為了愛人，在牢中受盡折磨，東方不敗眼中竟泛起點點淚花。

待她聽到，丁典與凌霜華這對愛人，“生不能同衾，死終得同穴”，頓時稀里嘩啦哭成個淚人。

慕容復徹底懵逼了。

他想講的是，丁典“破而后立、向死而生”的武學境界和人生覺悟，可顯然，對方只把它當作催淚的虐戀故事在聽。

完全是雞同鴨講。

可事已至此，也只得硬著頭皮往下講。

“丁典說，天下最厲害的武功，不是用來殺人，而是用來活人......”

“九州武學，講究制勝、傷敵，而《神照經》卻反其道而行之，以拯救、施予為核心.......”

想了想，他還是將修煉口訣背了出來。

“一納百川氣歸墟，陰極陽生破玄機，二轉周天逆生死，血盡髓枯見真如......”

他知道，以東方不敗的境界，缺的不是神功秘籍，而是一絲靈感，一個契機。

這一點，恰恰是九州世界的現有武學，無法提供的。

果然，隨著口訣響起，東方不敗身上亦緩緩升起一道綠色真氣。

待到真氣漸濃，她張嘴一吸，便將綠氣盡數吸入口中。

之后胸腹如波浪不停翻滾，足足半刻鐘，才漸漸平息。

可隨之便是一股巨大的威壓彌漫開來，慕容復竟被撞得連退十幾步，最后一屁股坐到地上。

“向死而生，好功法！”

東方不敗忽然贊道。

“你破境了？”

慕容復大喜。

“你是不是傻？九州規則，凡入天境者，必經天劫洗禮。別說你了，方圓十里，都會成為一片死地。”

說話間，東方不敗一躍而起，飄浮在河道上空。

“雖未破境，但斬下這一刀，應該足夠了。”

說完，雙手虛握，掌中竟憑空聚起一把青色長刀。

“看好了——”

東方不敗厲聲大喝。

慕容復心中一動，立刻閉上雙眼，以入微境的絕頂感知，探查著眼前一切。

只見河道四周五顏六色的天地元氣，正以極快速度涌入東方不敗身體，最后化為純粹青氣，從雙手間溢出。

時間越久，青色長刀，愈發凝實、厚重......

終于，元氣不再涌入，估摸著是對方身體到了極限。

“記住，只要你想，天、地、生、死，皆可一刀斬之！”

一語既罷，青色刀氣已劈到河面。

這次卻是詭異的沒有任何聲響，猶如刀切豆腐般，河水連同戰船，被一分為二。

刀氣去勢未減，又在河面犁出三十丈長的真空溝壑。兩側河水被無形氣墻阻隔，露出布滿貝類水草的河底。

慕容復甚至看到，一條躍起的大鯉魚，因為觸到刀芒，瞬間被剖成兩半，血水還未滴落便被氣勁蒸成紅霧。

他還看到，壓在艙底的黑色鎮海石，被刀芒切成兩塊，切口圓潤絲滑，平整如鏡。

這近乎神跡的一幕，就是化境高手全力一擊的威力？

慕容復瞬間有種錯覺，自己穿越的莫非是仙俠世界？

當堅固的牢籠出現縫隙，狂躁的野獸根本無須指揮，便奮不顧身沖了上去。

奔騰的洪水，以毀天滅地之勢，沖向縫隙。

一遍一遍的沖擊下，縫隙不斷擴大，斷裂的船體也在悄悄朝著大江滑動。

相信要不了多久，入江口便會徹底打通。

東方不敗輕輕落回岸上。

只是面色有些蒼白、神情也極萎靡，可一雙眸子，卻閃爍著明亮的光芒。

“成功了？”

“成功了！”

“好！我們回去喝酒慶祝。”

“放心，酒管夠。”

“不許告訴盈盈。”

“誰是盈盈？”

“呵呵，你就裝吧。顧清徽，就是任盈盈。”

“哦，原來是日月教大小姐。”

“盈盈說得沒錯，你小子太賊了。”

“冤枉啊，我是真不知道你倆的身份。”

“那你還讓我們去聯絡八大世家？這些人豈是什么阿貓阿狗都會見的？若不是我動用神教關系，怕是連門都進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