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實說他從昨夜開始就沒有感覺到饑餓。

見他神色復雜，若風他們也猜到有什么難言之隱，不過秉著不浪費的原則，二人當著墨玄的面把吃的瓜分完了。

阿無蘇醒已是入夜，墨玄坐在桌案前不知寫些什么。

她對旁邊的臺燈很感興趣，起身走到他跟前，臺燈的做工還算驚喜，亮光度也算不錯，是太陽能的，但是比對阿無以前看過的，這個可以說還差一大截。

“看來他們走后，你們自己研究的還可以。”

墨玄拿著簽字筆的手頓了，“你知道？”

阿無嗤笑，強硬擠進墨玄懷里坐著，饜足地吸了一大口功德，“自然，首任攝國皇，墨離及其妻——穿越者青禾已然離開不問塵事，此次若非墨離要求，不然你當本座吃飽了撐得來你們這處建輪回？”

蠱雕只是個意外罷了。

說罷她突然想到一個有意思的，掰起他的下巴，親了口，饒有興趣地說：“你說墨離要是知道本座把他的后輩拐走了，會是個什么表情。”

墨玄盯著她看了許久，突然道：“王上又怎知，不是先祖刻意將您送來呢？”

阿無挑眉，咯咯笑了，“也不是沒有可能，就算那樣本座也認了，誰讓本座打不過呢，不過你聽到他們的消息竟然如此淡定嗎？”

好歹是他的祖先吧。

“孤已是第三十二任攝國皇。”

阿無聽懂了他的意思，墨離是首位攝國皇，可他是第三十二個，雖為一脈，但這血緣關系卻已經極為稀薄，親情又有多少呢？

“不說他們了，有緣自會再見。”阿無扭頭看到了旁邊放涼的飯菜，嘗了口，“味道不錯，就是涼了，你呢，最好不要進食，不過水還是可以喝的。”

她吃了兩口就放下了，起身，聲音驟冷，“走吧，你這軍營里的鬼，可真不少呢。”

兩人走出營帳，若風疾影守在帳前，見他們一同出來對視一眼，“皇爺，主子。”

阿無猜出來墨玄把自己的身份說了，目光落在疾影身上，疾影被她盯得身子發毛，“主子？”

他不明白這位冥王為何一直盯著自己看。

“看來南疆那邊的鬼也不少啊，你沒被發現也是幸運。對了，你們軍營的內鬼，甚至于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內鬼，你去把一個叫方鋼帶來。”

疾影去辦了，阿無解釋：

“今早上遇到的那個玉面，是個邪術師，方鋼的傀儡咒，就是他下的，傀儡咒嘛，簡單來說就是可以在幕后之人需要的時候催動咒術，使中咒人為自己所用。你們昨晚上的計劃是不錯，但抓到人還是很難的。”

墨玄他們對這些都不了解，聽得愣愣的。

“安心，解咒不難。”

疾影將人帶來。

“見過大帥。”

方鋼，正好是今日營前阻攔他們的將士。

阿無轉身走進帥帳，墨玄等人跟上。

剛入帥帳，阿無指尖點在方鋼眉心，瞬間方鋼臉上爬了幾道黑紋，目光呆滯，阿無向外一揪，一條游動的絲線從他眉心拽出。

“這就是傀儡咒嗎？”若風一臉好奇。

“咒術并非實體，只是本座將其化形，暫不驚動玉面而已。”咒絲消失在阿無手中，方鋼同時轉醒。

“大帥？”

他怎么覺得自己頭疼的很。

阿無道：“本座問，你答，近期除了軍營，你還去過何處？”

她能看透生平，但若是被遮蓋，是不容易看穿的，方鋼的一部分記憶就是被遮蓋的。

他除了中咒以外，身上的蠱雕氣息也是最強的。

方鋼看向墨玄，見他點頭才道：“除了軍營和戰場，小的并未去過其他任何地方啊。”

疾影也點頭，“是，戰事吃緊，將士們整日都在操練，除了伙頭兵有時接換糧草外，其余人都沒有機會離開。”

阿無思索片刻，“可有遇到什么離奇的事情？”

說到這里，方鋼的臉色不太對了，眼里帶著恐懼，神色猶豫。

“本座脾氣不好，你最好說實話。”

方鋼躊躇了下，還是道：

“有……有。兩個月前，我們與南疆開戰，我們一小隊追著南疆將士到了一處峽谷，然后……入了峽谷不久，我們就迷失了方向，我聽到，有空靈的戲聲一夜未停，直到破曉才消失。

我才和小隊里其他人匯合，次日回來后，我們商議好，商議好將此事瞞下，只說是追了敵軍一夜，大帥恕罪。”

“是有這回事兒，他們一夜未歸，我還把他們都罰了一遍。”

若風做證。

“那峽谷，你可記得在何處？”

“記得，只是，危險啊！”

“帶本座去，正好看看這鬼戲，說不定，還挺好聽呢。”阿無還挺感興趣。

峽谷離此處甚遠，墨玄想要跟上，阿無制止，“不必，咒術是你的事，這峽谷，是本座之事。”

一個轉身，阿無便與方鋼消失在帥帳中。

若風瞪大了眼，疾影也有一絲錯愕。

“這……真的非凡人啊。”

墨玄有些無奈地看了他們一眼。

另一邊，阿無已經帶著方鋼到了她所說的峽谷，方鋼還有些沒反應過來，阿無盯著眼前，只見陰氣彌漫，是個殺人埋尸的好地方。

她喜歡！

“姑娘，真的危險啊。”

方鋼驚懼地盯著阿無，見她抬腳欲走，還是沒忍住提醒。

阿無將人打昏，落了屏障保護方鋼，隨后抬腳走進重重陰氣的峽谷。

陰風陣陣，不知何處而來的白霧逐漸彌漫整個峽谷。

“蘇三離了洪洞縣……將……大街前……”

斷斷續續的曲聲響起，阿無順著聲音尋去。

一個戲班背對著阿無，下方的座位上坐滿了不知道哪兒飄來的孤魂野鬼。

阿無坐到了臺子最前面，看了眼桌上的點心，拿起聞了聞，又嫌棄地放下。

臺上咿咿呀呀地唱著，臺下，野鬼們緩緩起身將阿無包圍，阿無似乎沒有發覺，依舊跟著曲子打著拍子。

一曲終了，下一曲又接著唱。

阿無卻起身不想再聽了，“你們雖是受人利用，無害人之心，但到底是幫兇啊。”

臺上臺下的目光全都鎖定在阿無一人身上。

“這罪孽，就到此為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