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噼啪。”
窄小的山洞中，蠻王與笙牧坐在篝火旁大眼瞪小眼。
在進行了之前那番激烈的綁票行動后，洛風(fēng)帶著蠻王與笙牧走了大半天才甩開追兵。
現(xiàn)在她去四周檢查是否還有殘留的尾巴，留下二人在這烤火取暖。
她倒是不怕蠻王會趁機逃跑，先不說有個死不掉的笙牧不會讓其得逞，就連蠻王自己都沒有什么逃跑的想法。
畢竟洛風(fēng)這貨能一路火花帶閃電殺進北境腹地在茫茫雪原中撞飛一切阻礙最后一把掐住他命運的后脖頸，換誰來都得喪失逃跑的興趣。
“人類，你也是那個惡魔的俘虜嗎？”蠻王率先開口打破了寂靜。
“我不....”
笙牧下意識想要否認(rèn)，可仔細(xì)想了想，自己還真是被洛風(fēng)威逼著帶上的，
再想想當(dāng)時洛風(fēng)毫不猶豫的想要將自己與蠻王一起一斧子砸爛，他有些咬牙切齒的改口，
“好吧我是。”
“那....”蠻王遲疑著，也許是首次和人類交談讓他有些謹(jǐn)慎，“能和本王講講，你們?nèi)祟惸抢锏氖聠幔俊?
略感意外的笙牧一挑眉頭，“怎么，想套情報？”
顯然蠻王挑錯了打聽的對象，笙牧自己都對人類方的狀況不甚明了呢。
而蠻王聽到笙牧的質(zhì)疑后，卻是誠實的點了點頭：“本王想知道人類的情況。”
“......姑且問一下，為什么？”蠻王的表現(xiàn)挑起了笙牧的好奇心。
“本王....不想要戰(zhàn)爭。”年輕的蠻王抱著雙膝盯著篝火中不斷炸裂的火苗，“那不是我族的出路。”
“.......”笙牧瞥了蠻王一眼，沒有打斷。
“你們?nèi)祟惡軈柡Α！?
蠻王繼續(xù)說，
“本王的母親曾告訴我，我族用來避寒的房屋，用來砍伐樹木的斧子，捕獵的弓箭與矛，都是從人類那兒學(xué)來的。”
“你們?nèi)祟悘奈磽?dān)心過食物，你們似乎能做出數(shù)不盡的食物來喂飽每個人。”
“本王不想讓本王的族人們饑餓，所以本王想學(xué)習(xí)人類的知識，學(xué)習(xí)人類的能力。”
聽著聽著，笙牧拿起一塊木柴扔進篝火，并開口插了一句：“人類可不會教敵人怎么變得富足。”
“那就加入人類。”沒有一絲遲疑，蠻王說出了自己的回答，“向人類臣服，加入人類，全族一起活下去。”
“.........”
笙牧拿木柴的手頓了頓，他下意識的想要在內(nèi)心斥責(zé)蠻王是蠻族的叛徒，可很快他就打消了這個想法。
蠻族這個種族有什么文化嗎？有建立起一個文明的骨氣與驕傲嗎？
他們的習(xí)性堪比野獸，他們的科技都是模仿的人類，甚至他們的語言都是剛剛有點雛形。
實際上若非笙牧腦內(nèi)為其補全，那蠻王的話語也基本只是一個個獨立的詞匯拼湊一起。
這樣的種族，哪怕他們擁有再強大的學(xué)習(xí)能力和身體素質(zhì)，也不會具備一個民族的團結(jié)意識的。
他們只會有作為生物的求生本能。
思考間，笙牧抬頭看向蠻王。
【向更強者臣服，向更強者尋求庇護，這也許在他看來是一種常識吧？】
【這種結(jié)果是好的嗎？他的終點會帶來好的結(jié)局嗎？】
笙牧向著自己發(fā)問，隨后搖搖頭。
他不知道，至少要在了解人類方——也就是劍明國的情況后才能得到答案。
“你....似乎很崇敬你的母親？”
見蠻王又一次陷入沉默，笙牧輕咳一聲又起了話頭。
“是的，本王的母親是一位智者，她的智慧令本王難以企及。”
蠻王的語氣似乎有些驕傲，
“本王的語言就是她教的。”
“這樣啊....”被火烤的有些冒汗的笙牧向后靠了靠，“她現(xiàn)在還好嗎？”
“她被本王的父親烹成了肉湯。”蠻王略有感傷的話語讓笙牧愣了神。
他抬頭看著蠻王，沉吟片刻后才開口問道：“你....覺得這樣理所應(yīng)當(dāng)？”
“.......本王當(dāng)年也是靠著那鍋湯才熬過了那一場饑荒。”
蠻王低著頭開始小聲念叨著，
“活下來的本王團結(jié)起了各部落，讓他們免于互相殺戮。”
“活下來的本王發(fā)現(xiàn)了【繁衍季】與【覓食季】的規(guī)律，讓族人們可以獲得更多的食物。”
“活下來的本王精進了我族的語言。”
“活下來的本王摸索出了更多的人類建筑建造技巧。”
“活下來的本王.....本王.....”
他說著說著，便又開始沉默，良久后才再次開口：
“.....母親的血肉救下了我，而我救下了更多的族人。”
“實際上...”笙牧沒再看蠻王，“若你覺得這理所應(yīng)當(dāng)，那你便不會向我說這么多。”
“.......”
蠻王有些愕然的看著笙牧許久許久，然后還是低下了抬頭悶聲道，
“是啊.....這不對，母親不該死的。”他搖頭，“可是...可是....但...”
最終，他的言語化作了一聲嘆息。
“哎......”
“.........”
“噼啪”
篝火又一次的響動結(jié)束了這場對話，笙牧與蠻王再沒有了對“同族相食”這一話題聊下去的欲望。
“........趁著洛風(fēng)回來之前。”這一回是笙牧挑起了話頭，“你不妨想想有什么辦法能讓她饒你一命吧。”
“饒本王一命？”
蠻王有些疑惑，
“本王不是按照你們說的做了嗎？”
“啊，那恭喜你了解到了人類的特質(zhì)之一言而無信。”笙牧聳聳肩，“就你剛才說的那些成就，隨便讓洛風(fēng)知道哪個，她都不會讓你活著回去。”
何況洛風(fēng)從來沒說過要饒蠻王一命。
蠻王看著笙牧，臉上的表情從疑惑不解到陷入沉思，最后才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本王...明白了。”他捏了捏垂在眉間的一綹白發(fā)，“若本王死了，【戰(zhàn)士】的【刀疤】就會接任本王的位置并立馬向人類進攻。”
“這種事你早說啊！”笙牧好懸沒一口口水嗆死自己，“還有，你說的【戰(zhàn)士】是什么意思？”
至于【刀疤】是誰，笙牧猜得出來，大概就是當(dāng)時錯亂回溯時看見的那個面有疤痕頂撞蠻王的強壯蠻族吧。
“我族的族人分為兩類，【戰(zhàn)士】和【獵人】。”
蠻王沒有猶豫的為笙牧講解，
“生來強壯有力的是【戰(zhàn)士】，他們會劫掠其他部落，襲擊人類，確保自己部落的生存，也是每個部落要用一切資源供給的一類。”
“敏捷矮小的是【獵人】，我們會通過打獵來為部落提供食物。”
“只有所有的【戰(zhàn)士】和【獵人】認(rèn)可的人，才能成為蠻王。”
笙牧上下打量一眼蠻王，“呃....你的所作所為會被【獵人】認(rèn)可我倒是不意外，可【戰(zhàn)士】.....”
蠻王搖搖頭解釋道：
“【戰(zhàn)士】認(rèn)可的是【刀疤】，而【刀疤】認(rèn)可本王的父親，也就是....”
“初代蠻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