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師?”
被包下充當臨時將軍府的二層旅館中,笙牧指著自己一臉疑惑,
“我什么時候多了這么個職位?”
“本將軍需要有人出謀劃策嘛。”洛風兩手一攤,“你也看見了,那個萊烏副官短短幾天就已經架空了我。”
“講真的,我覺得你活該。”
笙牧沒忍住吐槽。
剛才一路上萊烏的抱怨可是全進了笙牧的耳朵,洛風的城市管理基本可以簡潔成一句話——
軍隊治理靠自覺,城市規劃憑喜好,民間治安看運氣,職責劃分用抽簽。
這就導致城中刺客搞刺客的破壞,士兵摸士兵的魚,平民看平民的熱鬧,三方互不耽誤。
只能說果然不出所料,這位洛將軍那逆天的戰力都是拿腦子換的,萊烏能謀權篡位也算是救城中百姓于水火了。
但洛風會這么乖乖將自己的權力拱手相讓嗎?顯然不會。
“怎么說也是本將軍把你從北境里撈出來的。”
騎在笙牧身上的洛風一手掐著他的脖頸,陽光的笑容下帶著不容拒絕的勸告,
“我能信任的人不多,你就當報恩了,做我的軍師與萊烏抗衡好嗎?”
“唔咳咳!好!好!我答應!”笙牧拼命掙扎著,“快松手!喘不上氣了!”
好在這旅店內早已清空,不然兩人扭在一起的這一幕讓人看去又得少不了一堆麻煩事。
待洛風松手后,笙牧趴在地上大口喘了好半天才緩過氣,他靠坐在墻上無奈的看著眼前強行把自己綁上賊車的洛風,
“我說,既然想讓我幫忙,那你也該給我交點底了吧?”
“你想知道什么?”洛風也席地而坐,雙腿一盤單手托腮,一次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的模樣。
“很多,不如先從刺客說起。”笙牧稍加思索后決定從最好奇的方面問起。
畢竟以常識來說,刺客干的應該是投毒刺殺偷竊之類的活,可聽聽這風盾關中的刺客們在干什么?
燒糧倉,拆軍械庫,國內政治體制得水深火熱成什么樣才能有人想在邊關干這種事?
“刺客有什么好說的?”洛風歪歪頭,“本將軍名聲響徹全國,會有人想要我的命又有什么奇怪的?”
名聲顯赫,手握兵權,這是...功高蓋主?
難不成刺客是皇帝派來的?
摸摸下巴,笙牧提問:“作為邊關將軍,你和劍明國的皇帝關系如何?熟嗎?”
鑒于洛風表現出的政治頭腦,笙牧不敢有任何奢求,她能和當今掌權者說得上幾句話都算她在官場上低調做人了。
不然就憑洛風的性子,笙牧覺得她揍過皇帝都算不上什么奇聞。
“皇帝啊,當然熟了,他是我父親。”洛風攤手,語氣毫無波瀾。
“啊?”笙牧摸下巴的手僵住,“這么熟?”
“雖然熟,但關系也就一般吧。”洛風抬眼看向天花板,似是在回憶往昔,“畢竟當年為了來風盾關,我可是沖進皇宮逼他來著。”
你還真把皇帝揍了一頓啊!
槽點太多讓笙牧一口氣卡在嗓子眼里噎了半天,好不容易壓下吐槽的欲望,智商重返高地的他迅速分析起洛風幾句話中的龐大信息量。
也就是說洛風是劍明國的皇室子嗣,那么風盾關中有刺客的原因也就很顯然了。
“為了皇位?”笙牧挑眉,一種撥云見日的快感讓他心情好了不少。
“.....嗯”
洛風則是嘆氣點頭,連聲音都小了不少,“畢竟我是皇位的第一順位繼承人。”
看來這個世界的國家繼承權無關性別。
所以洛風其實是劍明國的大皇女?怎么之前沒聽她講過?
第一順位繼承人,駐守邊關...雖然腦袋缺根筋但也算有軍功,據她說她自己在民間很有聲望,而武力....
“洛風,我早就想問了。”笙牧看向洛風,“以你的實力,在劍明國內算什么水準?”
“我?”
說到了最驕傲的方面時,洛風咧嘴一笑,臉上的自信遠比天賜山脈還要巍峨,
“無敵!”
她是這么說的。
“難怪要用刺客這種簡單粗暴的方式,憑你的條件,只要不死皇位就是板上釘釘。”笙牧抓抓自己的頭發,“其他皇位繼承人都有誰?”
“二皇子,三皇女,嗯.....也許還有個叔叔吧,就是你先前所聽的彥王。”
說完,不等笙牧繼續發問,洛風就抬手打斷道,
“我告訴你這些信息只是不想讓你浪費精力去調查那些刺客的來歷與目的,答應我,以后這種事不要去管了好嗎?”
“不管?”笙牧瞪大眼睛。
“嗯,只要沒有傷害平民,沒有觸碰我的底線,那就放任他們去折騰吧。”洛風點頭。
“不是戈們!”
笙牧“噌”的一下站起身,一臉的淡疼
“他們都開始燒糧倉拆軍械庫了,這還沒觸碰你的底線嗎?!你的底線有多低啊?!”
“糧食和軍械沒了可以再向國內申請。”看著笙牧氣急敗壞的模樣,洛風嘴角勾起,她似乎很喜歡有人能這般吐槽她。
只是這表情讓笙牧更加無力吐槽,他直視著洛風那如星空的藍眸,“那些刺客可都是奔著要你命來的,你不生氣?”
“他們又傷不了我。”洛風避開笙牧的視線。
“傷不到你也會傷了你身邊的....”
說著,笙牧突然想到了什么。
“你身為將軍連一個護衛都沒有,卻唯獨要拉著我在你身邊做什么軍師,是因為....”笙牧無力的指著自己,“因為我死不掉?”
洛風沒有回答,只是默默的打開一旁半人高的大木桶,單手舉起來“噸噸噸”的喝了幾口。
是了,洛風這種關心他人生命安全卻又不計較刺客的奇特心態注定她不會允許任何人離她太近,那些刺客打不過洛風還殺不了跟著她的普通人嗎?
這種情況下,笙牧對洛風來說確實意義非凡,就好像怕不小心弄壞玩具的小女孩碰見了鉆石做的水晶球。
這玩意玩到她死了都能完好的擺墳頭當氛圍燈。
笙牧站起身拿起桌上的木杯從洛風的木桶中盛了一杯清水喝了一口。
清涼,甘甜,未被污染的水質就是可口。
“呼....算了,反正我早就死習慣了。”
一直自詡為好人的笙牧本就有著舍己為人的傾向,再加上剛穿越而來時的生生死死,這也導致他開始有些漠視自己的生命。
如果只是幾次死亡就能了解這個世界。
如果只是幾次死亡就能引導這個世界。
如果只是幾次死亡就能做那救世主....
那自己欣然接受。
想著想著,笙牧扯扯嘴角,眼眶中溢出的鮮血混入鼻腔噴出的血流。
“撲通。”
他直挺挺的倒下,再沒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