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沸沸揚揚的晚宴之事，皇宮又恢復了平靜….

可..真的會一直安靜下來嗎？

（繼續閱讀吧）

秋雨如絲，打濕了楚晚晴鬢邊的珠花。她立在椒房殿外，聽著殿內傳來的調笑聲，指尖緊緊攥住手中的絲帕。

三日前，皇上在御花園偶遇她，便下旨要納她為妃。這看似無上的榮耀，在楚晚晴眼中，卻是一張將她困在深宮的無形大網。

“小姐，容妃娘娘有請。”宮女的聲音將楚晚晴從思緒中拉回。她深吸一口氣，踏入殿內。容妃斜倚在榻上，慵懶地打量著她：“聽聞妹妹深得皇上青睞，真是可喜可賀。”話里話外，滿是嘲諷。

楚晚晴福了福身，輕聲道：“娘娘說笑了，民女不過一介布衣，實在惶恐。”

她心中暗忖，若真入了宮，怕是永無寧日。

就在這時，一個大膽的想法在她腦海中浮現——女扮男裝，上戰場！

當夜，楚晚晴輾轉難眠。她想起幼時父親教她讀書識字，也教過她一些粗淺的武藝。

如今，魏國來犯，朝廷正在招募將領。她決定以“容妃”的名號報名從軍，一來可躲避入宮，二來也能為國家盡一份力。

次日清晨，楚晚晴剪掉長發，換上一身勁裝。她來到軍營，報名處的參軍看著她纖細的身形，嗤笑道：“就你這小身板，也想當將軍？”楚晚晴不卑不亢：“能否為將，戰場見分曉。”

坐馬車趕到軍營，放好行李，所有人就被拉去簽生死狀。

寒風卷著雪粒子灌進校場，凍得人骨頭縫生疼。楚晚晴攥著狼毫的手指微微發抖，宣紙上“生死狀”三個大字在燭光下泛著詭異的紅——那是用朱砂混著鐵銹磨成的顏料，血腥味混著墨香直沖鼻腔。

“墨跡未干便反悔的孬種，老子見得多了！”獨眼校尉一腳踹翻供桌，簽好的生死狀如枯葉般漫天飛舞，“蒼梧關城墻已塌了半面，此番前去，十成有九是喂狼！”他突然揪住個新兵的衣領，“小子，你怕不怕？”

被揪住的少年面如死灰，喉結上下滾動：“怕……”話音未落，校尉已抽出匕首劃過他掌心，鮮血滴在生死狀上暈開：“怕就對了！但怕死的，現在滾！”少年踉蹌后退，撞翻了楚晚晴腳邊的墨硯。

陸昭不知何時湊到身旁，用沾著血的手背抹了把臉：“德兄，這墨汁混著血才夠勁兒。”他扯過楚晚晴的手腕，匕首寒光一閃，刺痛瞬間蔓延。楚晚晴咬住下唇，看著鮮血滲入宣紙上“德妃”二字，恍惚想起入宮那日鬢邊被雨水打濕的珠花。

“我等在此立誓！”校尉一腳踩上高臺，震得木梁簌簌落灰，“若不能守住蒼梧關，魂魄永鎮北疆！”此起彼伏的應和聲中，楚晚晴瞥見角落里縮著個新兵，正偷偷往生死狀上按血手印時，指尖在劇烈顫抖。

突然，一聲悶雷炸響。原本昏暗的天空裂開道血紅色閃電，照亮校場中央的巨大沙盤——蒼梧關位置插著密密麻麻的黑旗，像極了爬滿尸體的烏鴉。楚晚晴深吸一口氣，將還在滲血的手掌狠狠按在生死狀上，指腹下粗糙的宣紙紋理，竟比后宮金絲軟緞更讓她安心。

“好！有種！”校尉將簽滿血手印的生死狀卷成筒，塞進楚晚晴懷里，“這玩意明日送到兵部，你們的命，從現在起就不是自己的了！”他轉身時，楚晚晴看見其背后“精忠報國”的刺青，早已被歲月磨得模糊不清。

散場時，陸昭拍了拍楚晚晴肩膀：“等打完這仗，我要去云州給我爹上柱香。”他的聲音裹著風雪，“德兄，你說，這生死狀……真能保佑咱們活著回來嗎？”

楚晚晴望著掌心逐漸凝固的血痂，想起臨行前在佛堂偷刻的“平安”二字。遠處，蒼梧關方向的火光映紅半邊天，她握緊生死狀，任由寒風將發帶吹得獵獵作響：“能。”

生死狀簽完之后就已經天黑，每個宿舍好幾個人住一起。

楚晚晴經過一天折騰，也已經累的沒有力氣…

夜風裹著沙塵撲進軍帳，楚晚晴蜷縮在角落的床榻上，將束胸又緊了緊。白日里高強度的訓練讓她渾身酸痛，可即便眼皮沉重，她也不敢放松警惕——畢竟，這是她與新戰友們共處的第一夜。

“德兄，還沒睡？”鄰床傳來窸窸窣響動，名叫陸昭的年輕士兵翻身坐起，月光透過帳幔縫隙落在他棱角分明的臉上，“看你今日騎馬摔了三次，莫不是在家沒摸過韁繩？”

楚晚晴心頭一緊，強裝鎮定地撐起身子：“不過是許久未練手生罷了。”她刻意壓低嗓音，抓起枕邊的水囊猛灌一口，喉結滾動的幅度卻比尋常男子小了許多。

陸昭輕笑一聲，摸出個油紙包：“嘗嘗？我娘寄來的桂花糕，甜得很。”他翻身下床，赤腳踩過冰涼的青磚，在楚晚晴床沿坐下，“說起來，你這‘德妃’的名號倒是稀奇，莫不是哪個娘娘的親戚？”

糕點的甜香混著男子身上淡淡的汗味撲面而來，楚晚晴往內側挪了挪，卻撞到硬邦邦的墻。她接過桂花糕胡亂咬了一口：“不過是隨手取的，陸兄莫要多想。”說話間，她瞥見陸昭胳膊上猙獰的疤痕，像是刀劍留下的舊傷。

“你這疤……”話一出口，楚晚晴就后悔了。陸昭的神色瞬間黯淡，指尖無意識摩挲著疤痕：“去年魏國犯境，我爹和弟弟都死在亂軍里。”他突然抬頭，目光灼灼，“德兄，你說咱們真能把魏狗打回老家去嗎？”

帳外傳來更夫梆子聲，楚晚晴望著陸昭眼中跳動的火光，忽然想起自己離家那日，母親偷偷塞進行囊的平安符。她咽下口中的糕點，鄭重道：“能。”

陸昭咧嘴笑了，露出缺了半顆的門牙：“有你這話，我就放心了！”他打了個哈欠，起身時帶倒了桌上的油燈。在楚晚晴手忙腳亂地重新點燈時，陸昭已經鼾聲如雷。

油燈昏黃的光暈里，楚晚晴輕輕撫過束胸的繃帶。窗外，軍營的火把在風中明滅，宛如繁星墜入人間。她知道，在這滿是熱血漢子的營帳里，每一個夜晚都暗藏危機，但也藏著她從未有過的自由與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