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不見。”

“嗯，確實。你怎么來了？”

“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我要轉學了，打算轉到你們學校……我今天來送申請表……以后我們能經常見面了，就像初中的時候……你……高興嗎？”

“那太好了，對了你……”

劉萱沒等曹斌說完，就忽然抱住了他。

曹斌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只是呆立著，只感到一絲淡淡的清香，隨著深沉的呼吸，流入心扉。

心臟砰砰跳動，胸口有一股暖流橫沖直闖。

“劉萱，你……”

曹斌的大腦已經一片空白，想要說些什么，卻怎么也說不出來。

越是著急，越是沒辦法發出任何聲音，像是忽然得了失語癥。

“額……額……”

緊緊的擁抱讓曹斌難以呼吸，拼命掙扎著……

忽然，睜開雙眼，看著昏暗的房間，逐漸平復呼吸。

“呼……原來是夢啊！”

看了看時間，已經半夜十一點多了。

“為什么啊，怎么會夢到她呢……雖然是夢，卻……好奇怪……”

曹斌回味著剛剛那個夢，如此真實，似乎周圍還縈繞著劉萱身上那淡淡的清香，回憶起初中往事，似乎歷歷在目。

“你們都不許嘲笑他，怎么了……我就是喜歡他，要你們管，還不走開，別怪我不客氣了……曹斌別理他們，我保護你……”

劉萱真的很勇敢，她也不怕同學七嘴八舌亂說，即使她家庭條件很優越，她漂亮又善良，也從未嫌棄曹斌……

環顧房間，這是小院東南角的一個小單間，房租也非常便宜，父母專門租下這個小單間，方便曹斌專心學習。

屋里悶熱潮濕，墻上還有灰色的蜘蛛網。桌子的角落，以及地上的紙箱，胡亂堆著一些書。臺燈壞了，只有掛在墻上的燈泡發著昏黃的燈光，幾只飛蟲圍繞著炙熱的燈泡飛著，水泥地板上的影子一晃一晃……

突然，咚……咚……兩聲沉悶的敲門聲。

在寂靜的深夜，顯得格外突兀。

然而，還沒等起身，門就被推開，一個人影閃入。

“哈……”

這突然的驚嚇，讓曹斌一激靈。

昏暗的燈光，終于，隱約照出那人的臉。

“我曹……你……”

曹斌幾乎要爆粗口，可是硬是憋了回去。

“哈哈哈……嚇到你了吧。還沒睡呢，你的古漢語詞典借我用用。”

重新躺回床上，曹斌不耐煩地說道：“自己去找，盛書的箱子。”接著壓低聲音嘀咕，“有病！”

“什么？”

“沒事……你找到嗎？估計被壓到底下去了。”

曹斌瞥見，楊杰已經拿起一本像是雜志的書，翻著，隱約看到……還挺誘人……只見他慌亂的，又拿起旁邊綠色的那本古漢語詞典，起身要往外走。

“謝了……”

“這家伙拿的什么書走了……我媽也是，總是從路邊攤淘一些亂七八糟的書，她又不懂……算了……劉萱？怎么會突然夢到她呢？難道真的太久沒有見到她了……我和她應該是純真的友誼吧，我這個窮小子，有她做朋友真的很幸運……”

夜晚靜悄悄的，今夜的風已經帶著一絲涼意，沒有了蟬鳴和蛙叫，顯得格外的寂靜。在這寂寥的夜晚，卻已無心睡眠。透過窗，看見天空一輪明月，光潔的月光撒了進來，照在床頭，讓曹斌忍不住思念劉萱。

“她現在干嘛呢？會不會也想起我呢？會想到我什么啊……我只是……我就像一個悶葫蘆……”

過去，對于曹斌來說，似乎并沒有太多快樂的回憶。在父親眼里，除了學校的課本，其他都是雜書，都是不能看的。似乎，除了學習是正經事，其他的所有事都是不務正業……除了學習還是學習，枯燥乏味，也讓小曹斌逐漸變得呆里呆氣，朋友更是很少，放假也多半是待在房間里不出門……

老師說要多看課外書，擴大眼界，然而曹斌卻很少有機會去書店買新書看。家里大部分的課外書，都是母親從地攤，低價淘來的，可是母親又不識字，只是哪本看起來新、厚實，就買回來。曹斌在這堆書中很少能找到自己喜歡看的小說，所以大部分隨手堆到那個大紙箱。

高中生，正值青春年華，生活本應豐富多彩，充滿樂趣，然而曹斌的生活，除了學習，也還是學習。目光的狹隘以及思想的古板，讓曹斌看上去像一個書呆子。眼界如果只停留在課本上，雖然有不錯的考試成績，可是對于一個懵懂少年來說，有時真的會感覺無比迷茫。

“學的這些知識，真的有用嗎？人生的意義究竟是什么啊……還是……我還參不透這么深奧的道理啊。”

昏昏沉沉，想著想著就再次睡著了。

五點半的鬧鐘叮鈴鈴響個不停，可是怎么也喚不醒正沉睡著的曹斌，也許是昨晚太疲憊了，就這樣，鬧鐘硬是叮鈴了半小時，突然曹斌驚坐而起。

步行去學校一般需要半小時，六點半開始集合，然而現在已經六點零五分了。來不及吃早飯，迅速穿好衣服，提上鞋就飛奔出門了。

曹斌一路狂奔，然而體力卻難以維持長時間奔跑，沒吃早飯導致的低血糖，還讓他頭昏腦漲，不得不跑跑停停，氣喘吁吁，焦急萬分。

“要是有個自行車該多好，十分鐘肯定就能到了……絕對不能遲到啊，這個教練，人送外號‘魔鬼教練’，要是集合遲到，肯定沒有好果子吃……”

前半程跑得太著急了，現在，渾身乏力，兩腿發軟，眼睛發昏，干著急，兩只腿卻已不聽使喚，越走越慢。

昨晚的夢又開始在曹斌的腦海浮現。

“暑假我應該主動去找她的，在她家樓下，應該可以偶遇到她……可是……她應該不會轉學的，因為成績沒達線，是走文藝特招進的重點高中，聽說還專門請的專業藝術老師培訓，花了很大的代價……怎么會轉過來呢？她家人也不會同意的吧……應該已經在軍訓了，話說她穿軍訓服估計也很漂亮吧……”

終于，到最后一個路口了，再快跑幾步，應該可以趕上。

學校門口的公交車站，正巧有一輛公交車剛好停下來，車上的學生，也是慌忙擁擠著下車，往學校沖去。

曹斌剛跑到公交站旁，就發現，馬路對面的學校門口站著一位女生，白色的短袖，藍色牛仔裙……

“好眼熟啊……難道是劉萱？她……”

曹斌的手心被汗水浸透，遠遠望著那個女生，完全忘記正在過馬路，只是著急的往那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