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血鈴驚濤
午時三刻,葦葉渡的河面掀起丈高水浪。沈阿寧攥著雙生鈴的手被鮮血浸透,鈴身紋路與她后頸胎記重合處滲出金光,如蛛網般蔓延至手臂。陸遠舟揮刀砍斷最后一只蠱蟲,刀刃卻在觸到她皮膚時突然崩裂——那金光竟是上古驗尸術“尸解金光”,專克邪祟。
“你爹當年沒說完的話是……”陸遠舟的聲音被浪聲吞沒,他猛地扯開衣襟,露出心口與阿寧相同的胎記,“雙生血祭的鑰匙,從來不是兩個人,而是同一個人的兩半!”
第一節·尸解金光
金光所過之處,蠱蟲化作青煙,白燈籠里的嬰兒尸體漸漸恢復正常面容。阿寧看見虎娃從蘆葦叢中跑出,懷里的阿吉正對著她笑,那笑容與記憶中母親哄她時的神情一模一樣。
“看臺上!”陸遠舟突然將她撲倒,三棱鏢擦著頭皮飛過,釘入身后的祭臺木柱。阿寧抬頭,看見父親的頭顱突然睜開眼,嘴里吐出張紙條,上面寫著“往生爐在義莊井底,毀爐需用沈家血”。
義莊的枯井已被血水填滿,井底的往生爐正咕嘟咕嘟冒著黑泡,爐中插著七根蠱蟲凝成的柱體,每根柱體上都纏著嬰兒的胎發。阿寧將雙生鈴浸入血水中,鈴音與爐內的嘶吼聲相和,竟形成共振。
“小心!”陸遠舟突然推開她,一枚三棱鏢穿透他的右肩——春桃不知何時站在井口,手里拎著昏迷的李順,后者胸前綁著炸藥包。
第二節·父魂歸位
炸藥爆炸的瞬間,阿寧被氣浪掀入井底。昏迷前,她看見父親的身影出現在往生爐旁,手里握著完整的血玉觀音,正將其嵌入爐心。當血玉與爐心吻合,爐內竟浮現出母親的臉,她的唇語在說:“阿寧,原諒你爹……”
再次醒來時,阿寧躺在義莊的老床上,陸遠舟正在給她換藥,左臂纏著滲血的布條。窗外傳來村民的哭聲,虎娃捧著碗熱粥進來,眼睛腫得像桃子:“阿寧姐姐,李順哥和春桃姐都死了,他們懷里抱著好多小棺材……”
阿寧掙扎著起身,看見義莊外的空地上擺著七口小棺材,正是她在祭室見過的“姐妹”。陸遠舟將父親的筆記遞給她,最新一頁用鮮血寫著:“我以身為引,鎮往生爐,阿寧勿念,去京城找‘百曉堂’宋先生?!?
“你早就知道我爹是‘生死門’的叛徒?!卑幎⒅戇h舟心口的胎記,“你們的胎記為什么一樣?”
陸遠舟沉默許久,從懷里掏出枚玉佩,正面刻著“陸”,背面刻著“沈”:“我本姓沈,是你爹的義子,十年前為了潛入‘生死門’,才改了姓氏?!?
第三節·雨夜追思
子時,阿寧跪在父親的衣冠冢前,驗尸刀插在墳頭,刀柄纏著母親的銀簪。陸遠舟撐著油紙傘站在她身后,傘骨上的雙魚紋與令牌缺口吻合。
“二十年前,你娘在宮里當女官,負責給皇子們驗身?!彼穆曇艋熘曷?,“她發現當今圣上是雙生子中的弟弟,哥哥被‘生死門’帶走培養成祭子,而你和阿玉,是這對雙生子的‘鑰匙’。”
阿寧猛地抬頭:“你是說,當今圣上和‘生死門’門主是雙生子?”
陸遠舟點頭:“所以‘生死門’一直在找你和阿玉,想用雙生血祭讓門主取代圣上,而你爹,”他頓了頓,“他當年主動加入‘生死門’,就是為了保護你們姐妹。”
墳前的紙灰突然被風卷起,在空中拼成青面獠牙的形狀。阿寧摸出父親留下的血玉觀音,玉面上竟浮現出京城地圖,標注著“百曉堂”的位置。
第四節·驚變陡生
卯時三刻,阿寧收拾行李準備進京?;⑼薇е⒓驹陂T口,忽然指著她后頸:“姐姐,你的胎記……”
銅鏡中,阿寧后頸的玉蘭花胎記正在緩慢移動,花瓣竟朝著心口的方向延伸。陸遠舟掏出銀針,刺破胎記邊緣,流出的血珠竟凝成北斗形狀,落在地上變成只蠱蟲,蟲身刻著“往生”二字。
“這是‘生死門’的追蹤蠱?!标戇h舟用驗尸刀碾死蠱蟲,“他們知道你毀了往生爐,不會善罷甘休?!彼鋈晃兆∷氖?,“路上一切小心,到了京城找宋先生,他會帶你見一個人……”
話未說完,義莊的木門被撞開,數十名錦衣衛沖進來,為首者腰佩繡春刀,刀柄上纏著與陸遠舟相同的雙鯉穗子。
“陸遠舟,你竟敢私通逆黨!”錦衣衛抽出刀,“皇上有旨,沈家女和‘生死門’余孽,格殺勿論!”
第五節·真相大白
混戰中,阿寧被陸遠舟推進密道。他的繡春刀與錦衣衛的刀相撞,發出清越的響聲——那是只有皇室暗衛才有的“鳴鴻刀”。
“我是皇上的暗衛?!标戇h舟邊戰邊說,“當年被‘生死門’種下蠱蟲,是你爹用命換了我的解藥,所以皇上派我來保護你?!彼牡度袆澇霰倍菲咝堑能壽E,竟震碎了錦衣衛的兵器。
阿寧躲在密道里,聽見陸遠舟與錦衣衛的對話:“門主已經進京,血月之夜的祭典不會停止,沈家女必須活著,否則龍脈無法激活!”
“原來你一直在騙我!”阿寧沖出密道,驗尸刀抵住陸遠舟咽喉,“你接近我,根本不是為了報仇,是為了讓血祭順利進行!”
陸遠舟的眼神第一次出現慌亂:“阿寧,你聽我解釋……”
“不用解釋了。”錦衣衛首領摘下面罩,竟是村正李伯,“陸大人不過是顆棋子,而你,”他盯著阿寧后頸的胎記,“才是最重要的棋子?!?
第六節·尾聲·血月將至
申時,阿寧被押解著離開葦葉渡。陸遠舟被鐵鏈鎖在馬車外,臉上有血痕,卻仍在試圖解釋:“當年你娘用自己的血封印了令牌,所以‘生死門’才殺了她,你爹為了給她報仇,才……”
阿寧堵住耳朵,望向天邊——原本晴朗的天空突然泛起血色,七月初七的血月提前降臨,而在血月的陰影里,她看見戴青面獠牙面具的人騎在馬上,手里舉著的,正是父親的驗尸刀。
馬車經過破廟時,阿寧忽然聽見嬰兒啼哭,轉頭看見蘆葦叢中閃過個身影,懷里抱著的嬰兒后頸有半朵玉蘭花胎記。當她伸手去抓,卻只摸到片曼陀羅花瓣,花瓣上用鮮血寫著:“阿寧,救我——阿玉”。
更聲敲過七下,血月升至中天。阿寧的后頸突然劇痛,胎記竟沿著脖頸蔓延至心口,與雙生鈴產生劇烈共鳴。陸遠舟突然掙斷鐵鏈,將她護在身后,而李伯的繡春刀,正對著他的心口。
“對不起,阿寧。”陸遠舟的血滴在她臉上,“我終究還是沒保護好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