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很小的時候就認為。
我是一個沒有人要的孩子。
我不記得自己的名字。
不記得自己要去哪里。
我是被沈蕪撿回去的,那年我4歲。
沈蕪說我跟她有緣,她自己也沒有兒女。
所以讓我當她的孫子。
她說我以后姓沈。
至于名字她讓我自己取。
我回:厭
沈厭。
沈蕪問過我為什么取這個字?
我那個時候并沒有回答她。
因為我記得自己是個沒有人要的孩子。
厭棄的厭。
很合適。
再大了些。
我愿意叫她奶奶。
因為沈蕪對我很好。
她真的把我當成她的親孫子在養。
供我讀書。
關心我。
會和我一起聊天。
看電視。
一起做飯。
我以為我們會永遠這樣下去。
我有家,我不是沒有人要的孩子。
我是沈蕪的孫子。
可高三那年,剛高考完。
回到家里,我看見沈蕪咳出了一灘血便暈倒了。
那是我第一次對于一輩子這個認知,有了別的想法。
原來有的時候一輩子不一定真的可以一輩子。
從那天開始,沈蕪清醒的日子就很少了。
我一邊學習一邊打工。
以便可以交得起醫藥費。
可時間久了,我的性子又變回了沉默,不愛說話。
班里的同學覺得我是個異類。
因為我怕給沈蕪惹麻煩。
尤其還是這個時候。
但我發現他們變本加厲。
我不反抗,他們好像越開心。
…我還有家嗎?
我一遍一遍的問自己。
可是我想到了沈蕪。
自己的奶奶。
有的。
我回答道。
我有家的。
直到有一次,他們手里拿著鋼棍,想要打斷我的腿。
我慌了。
一旦我的腿廢了,沈蕪的醫藥費怎么辦?
那是我第一次反抗。
打斗間,我趁他們不注意搶過鋼棍。
反手打在他們身上。
我發現第二天,他們看到我的眼神里都帶著以前從未有過的恐懼。
我笑了。
從那之后,有人找我麻煩。
我就靠拳頭打回去。
大一那年,班上來了個新學生。
她坐在我旁邊。
沖我笑。
已經多久沒有人沖自己笑了?
我不知道。
我兇她,可怎么也趕不走她。
當天,有人找我麻煩,我一樣用拳頭打了回去。
只是沒想到,她在那里。
我想著她會怕我,躲我,或者厭惡我。
就像我名字里的厭一樣。
可是沒想到她還是笑著接近我。
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我有些喜歡她。
我不喜歡她和別人靠的太近。
不喜歡她的目光被別人吸引。
想讓她永遠盯著我看。
永遠對我笑。
可變故發生了,奶奶走了。
那一天我很崩潰。
我的…家,沒了。
可是我聽見有人叫我。
我抬頭,是她,是月言。
她問我要抱嗎?
我緊緊抱住她。
我當時想著,既然抱了,那我就一輩子不松開了。
第二天我向學校請了兩年假,每次月考,期中考,期未考,我都是在家里考完的。
兩年的時間,我在外面創業,開了家公司。
生意還可以。
勉勉強強可以配得上小姑娘。
大三那年,我站在小姑娘的面前。
讓我沒想到的是,那一天小姑娘答應了做我的女朋友。
或許…我們可以永遠在一起。
那幾個月,我們如同正常情侶般約會牽手。
有的時候我會克制的親親她的臉頰。
更甚者,我找到了我的親生父母。
原來我不是被丟棄的。
他們一直在找我。
該說不說,言言就是我的小福星呢。
兩邊家長都同意了。
也很支持我們交往。
那天我很開心。
因為我還求婚成功了!
沈厭的厭不再是厭棄的厭,而是冠上月言名字的沈厭。
我是月言的沈厭。
我們5月20號就要結婚了。
5月20號。
我很喜歡這一天。
因為這一天代表著我愛你。
我愛你,言言。
比你想象中的還要愛你。
…
5月20號。
我的愛人突然變得冰冷。
我怎么捂也捂不熱。
她的血覆蓋在我的身上。
明明前一秒小姑娘還在我的懷里。
是鮮活的。
可后一秒,小姑娘雖然還在我的懷里。
卻是冰冷的。
我的家…沒了。
我的愛人…也沒了。
5月20號,月言我很愛你。
所以,你什么時候睜開眼睛看看我?
告訴我,這其實只是一個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