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意思？”太虛仙尊還沉寂在悲傷，不懂這小姑娘為什么這么說。

“我的意思是，你忘了，或者你自己也不記得了嗎？你根本不是太虛仙尊！”穆陶縱然心里難受，可依舊堅持自己的判斷。

“我不是太虛仙尊是誰？你不用想著說這些無用的廢話能延緩這里崩塌?！碧撓勺鸫丝陶婧薏坏糜H手把兩人扔出去，為什么自己最后消散的時光，還能有夏狗的影子，他傳人還能過來氣自己？

宋晚云再次確認了自己所學(xué)確為太虛劍意，這才附和道：“師姐，他傳給我的確實是太虛劍意?！?

穆陶搖頭，指向太虛仙尊：“你和現(xiàn)在的我一樣，只不過你是夏狗所留的活偶，你真的不記得嗎？”

見太虛仙尊愣神，穆陶繼續(xù)道：“或許你可以回憶一下，你是什么時候準(zhǔn)備了這處洞府，為什么去準(zhǔn)備，是你預(yù)料到了死亡，還是你腦中就是有一道指令告訴你你是一道投影，任務(wù)是把太虛劍意傳承下去？我知道這樣說牽強，可你想想你到底是怎么死的，這里是不是你洞府！”

“你在說什么，這里當(dāng)然是.....”太虛仙尊嘴里喃喃道，他看著周圍，這真的是自己洞府嗎？

這水池荷花，是夏狗最愛，自己為什么要放到洞府里？

為什么自己記不清關(guān)于自己的事情，連死因都忘了？

為什么他只記得要有傳人，可自己是什么時候留下的這道投影？

“你是夏狗復(fù)刻的太虛仙尊的活偶，你說過有的活偶連自己是不是偶都分不清，連天道也分不清，所以你自己分得清嗎？偶戲中對同為偶的分辨方法有很多種，你能第一時間知道我是偶，那我又怎么不會認出你呢？”穆陶絲毫沒有因為太虛仙尊崩潰而停下。

她繼續(xù)道：“你扮演他的日子太長，而忘記自身了嗎？一個能賦予偶生命的活偶，太神奇了，我不禁在想夏狗，或者說你的主人夏溫塘到底有多厲害....”

穆陶看著眼前的中年男人逐漸迷茫，她心里也沉悶。

“我不想戳破你的一場夢，可是你有沒有看過傳給我的偶戲上一開始寫的什么？上面第一句‘我的活偶活的很痛苦，他學(xué)習(xí)了一切包括死亡，可他死不了，幫幫他?！@是夏狗寫的嗎，我不知道，可是我知道，這里崩塌你作為活偶如果不知道自己真實身份只會處于模仿死亡中不斷循環(huán)！”

太虛仙尊，不，應(yīng)該說是他的活偶，此刻沒了先前的迷茫。

他愣愣的看著穆陶，猛地上前掐住她的脖子卻沒有用力。

他哭了，明明是活偶，卻生出來獨立的靈魂。

“你...真的不是夏溫塘嗎？”

“我叫穆陶，歸一門大師姐?！蹦绿找幌孪螺p柔的拍著男人的背：“我并沒有否定你的一切，夏溫塘從一開始就是讓你給太虛仙尊找個傳人，你完成了任務(wù)本該回到主人身邊，可你主人不在了，那.....你愿意跟我回去嗎？”

“那我..我是誰？”

“你是太虛仙尊的活偶，你的主人夏溫塘已死，對活偶來說，你來教我這個傳人，對太虛仙尊來說，你要引導(dǎo)晚云，這個理由可以嗎？”

男人松了雙手，委屈的把頭搭在穆陶肩上。

“交給你的任務(wù)你已經(jīng)完成，未來你沒有任務(wù)，做你自己不好嗎？”

穆陶放緩了語速，語氣溫柔。

一聲微不可聞的嗯之后，穆陶這才算放心。

她都以為自己這一番刺激，男人會認清之后自我了結(jié)。

眼前結(jié)果無疑是最好的。

她和師妹白得了夏溫塘所做的活偶，師妹還拿了太虛仙尊傳承。

“或者你給自己取個名字？不用再繼續(xù)作為太虛仙尊的活偶？”穆陶承認自己是有私心，更多的還是心疼。

為什么她會對一個連人都算不上活偶如此，連穆陶自己都無法回答。

或許，當(dāng)他有了靈魂，便不再是誰的替代品，他不是一件用完可以隨意丟棄的物品，連他的創(chuàng)造者都這樣認為，自己把他帶走也沒問題吧？

“師姐，這里快撐不住了！”宋晚云雖然不知道太虛仙尊和師姐之間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但她也清楚，什么話都可以等會再說，這里塌了大家可都出不去了！

“走！”

穆陶沒有絲毫猶豫，拉起兩人的手沖出洞府。

這里唯一的出入口是兩人剛來到時的湖泊，而原本平靜無波的水面現(xiàn)在卻渾濁不堪散發(fā)出泥土的腥氣。

穆陶身子是木偶，自然先下去探路。

哪怕還要經(jīng)歷一次進來時那樣的痛苦。

水下泥沙翻涌，穆陶不光看不清周圍，連對方向的感知都分辨不出。

泥沙中，穆陶極力伸手想往下摸索，柔軟的觸感，手指頭，還會動！

“臥...！”穆陶國罵被泥沙堵住，她下意識把手往回縮，卻被泥沙中的那只手死死抓住！

接著便是用力往下一拽！

穆陶只覺得天旋地轉(zhuǎn)，想掙脫卻使不上力氣。

“死...死了！”

“快救人，宋師姐還在下面....”

“怎么還有人？”

聲音漸漸變得微小。

穆陶失去了對這具身體的操控。

歸一門，白蒼林。

穆陶猛地睜開眼，身上出了不少汗，心臟劇烈跳動讓她清醒的意識到自己回來了。

是那具身體徹底報廢，而自己被強制下線！

白蒼林還是一如既往的平靜祥和，風(fēng)吹過竹葉，月影斑駁，可穆陶的心卻也無論如何都靜不下來了。

見到太虛仙尊的活偶制作的大鵝后，再看自己做的木偶簡直就是粗制濫造的垃圾。

原先她補全的偶戲所記載的內(nèi)容被嚴(yán)重曲解，甚至就是被后人改過多次的刪減版，而現(xiàn)在，在自己腦海里的原版未刪減對照下，穆陶只覺得自己能做出偶已經(jīng)很厲害了，哪怕是垃圾，也很棒。

她不想打擊自己的自信心。

既然秘境已經(jīng)關(guān)閉，其中害小師妹的九眼王蛇也變成了小乖蛇，穆陶就算還不放心，也進不去了。

只是....那只手，是誰在拉自己？

穆陶決定，不把時間浪費在想這些問題，等師妹回來問問便好......

接著穆陶便在月色下?lián)]起斧子，繼續(xù)霍霍白蒼樹。

可穆陶似乎忘了，自己是回來了，可那具身體的肖蘭在大家眼里可是....死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