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他可不是什么好相處的人，之所以給德雷克好臉色，主要還是看中了他展露出的精神力天賦。

好歹是銀龍血脈天賦后裔，哪怕被稀釋的再稀薄，只要血脈濃度提升上去了，早晚會展露出該有的潛力。

這般想著，他的目光在店內貨架上掃過。

每層貨架上各自飄起一些藥材，靜靜懸浮在他面前。

托蘭捏著下巴，眼中思索之色閃動。

“直接給成品魔藥會不會太明顯了點？”

“這小子出身貴族，在人情世故這方面肯定有所涉獵，剛開始我不能表現的太明顯。”

想了想，他打開抽屜，從里頭取出幾種顏色各異的粉末。

將其中兩種混合在一起，手指輕輕一搓。

噗。

微弱火苗燃起，很快就在整堆小山丘似的粉末表面蔓延開來。

他的動作極其流利迅速，數種材料同時以不同的方式被無形大手處理完畢。

短短幾分鐘時間，各種材料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團不停變幻色彩的藥液。

往里頭滴入幾瓶透明液體后，濃稠的藥液被稀釋成摻水的蜂蜜質地，分裝進五個玻璃試管瓶中。

將其中四瓶收起，他捏著剩下那瓶藥水把玩片刻，直到藥液溫度完全降到常溫后，才起身再次朝工作室那邊走去。

走動間，鞋子故意踩在老舊地板中央，發出陣陣令人牙酸的輕微'吱呀'聲。

“嗯？”

正舉著坩堝準備將紅燈草汁液倒出來的德雷克聽到這個動靜，手上動作頓住，下意識回頭。

“店長，您醒了。”

全身籠罩在黑袍中的托蘭靜靜佇立在門口，房間內的光亮和外頭的黑暗形成鮮明對比。

要不是能看見半張臉，甚至都看不太清那里竟然站了個人。

“搗鼓的怎么樣了，準備好簽賣身協議了沒有。”

見他已經完成了這次的提取步驟，托蘭這才走進屋內，裝作隨意地抓起桌上一瓶紅燈草汁液，舉到燈光下仔細觀察起來。

德雷克的心頓時提到嗓子眼，喉頭滾動，心里跟打鼓似的忐忑盯著托蘭的表情變化，生怕從他臉上看到一絲絲的不對勁來。

屋內的空氣仿佛在此刻凝固，只余下強有力的心跳聲在耳畔跳動。

明明只是幾秒鐘的時間，在他感覺來，卻如同過了數年般漫長。

心里雖然對自己有一定的信心，但畢竟之前從來沒干過魔藥提取這種活，也沒見過紅燈草汁液長什么樣子，說不忐忑肯定是假的。

“喲？”

托蘭故意多拖延了幾秒鐘，眼中這才假裝閃過一絲驚訝。

他沒說什么，將手中瓶子放下，接著拿起另外一瓶繼續觀察起來。

十幾秒后。

“可以啊你小子，雖說紅燈草汁液的提取是最基礎最簡單的之一，但也很少有一上來就能不出錯的學徒工。”

托蘭先是夸贊了幾句，隨后板起臉：“這幾瓶紅燈草汁液質量雖然沒什么問題，但你這速度實在是太慢了點，快三個小時才完成百分之六十的工作量。”

“等你全部提取完畢豈不是還要兩個小時？”

“店長教訓的是。”

德雷克老老實實低下頭，“但我認為，相比于速度，質量才是最重要的點。”

“速度不夠可以用時間來湊，慢慢練習總歸會將速度提上去，但若是提取過程中出了錯，可是沒辦法挽救的。”

“不”，托蘭豎起一根手指搖了搖，“有很多辦法可以挽救，只是你不會。”

“看在你僅靠自學就能完成這種程度的份上，還勉強算有點天賦，拿去吧。”

他拋出那瓶手指粗細的玻璃試管，略顯不耐道：“趕緊喝，喝完抓緊點，免得傳出去人家說我虐待學徒工。”

德雷克一把抓住試劑瓶，莫名有些懵逼。

給我的？

他也沒敢問，拔開瓶塞嗅了嗅，竟然隱隱感覺到原本已經陷入萎靡狀態的精神力微微一振。

居然是跟精神力有關的藥劑？

“沒毒”，托蘭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你當毒藥不要錢啊，毒藥的成本可比這些普通藥材昂貴多了。”

“嘿嘿，我沒有那個意思，感謝店長！！”

德雷克咧嘴笑笑，仰頭將藥劑整瓶吹光。

“咕嘟……咕嘟……”

藥劑的量不多，也就兩口左右，質地稍稍有些粘稠。

感受著那股冰涼順著咽喉一路流淌進胃中，還沒等停頓幾秒，一股薄荷般提神醒腦的清涼感忽然涌入血管當中，以極快的速度蔓延向四肢百骸。

【服用精神力恢復藥劑（稀釋），精神力恢復效果短暫提升30%】

這下子他才徹底放下心來，再次朝托蘭鞠躬致謝。

雖說跟這名神秘店長接觸沒幾天，但在他的印象里，這位可一直都是扣扣搜搜的樣子，就連看不上眼的幾枚晶石碎片這種小錢也要斤斤計較。

就是這種小氣鬼，此時居然如此大方地白送他一瓶跟精神力有關的藥劑？

不知為何，他總覺得事情沒有這么簡單，一時半會又想不出人家到底圖自己什么。

既然想不通，硬想也沒什么用，他很干脆的就將這件事暫時壓下。

“店長，有個問題困擾了我好久，不知道方不方便問您？”

“說來聽聽，不保證回答。”

托蘭很清楚德雷克目前的狀態，精神力恢復藥效也要持續一段時間才會有明顯效果，倒是不急著催促他干活。

“是這樣的，我想問的是，在黑森林內，有沒有什么明文規定，比如……不能殺人之類的？”

“哦？”

托蘭眉頭上挑，倒是不顯得多么驚訝，搖搖頭道。

“明文規定自然是沒有的，規矩這種東西，純粹看你拳頭大不大。”

“你要是有辦法擺平所有麻煩，自然是想干什么干什么。”

“但想必你也看到了，這處森林城鎮內幾乎沒有什么暴力事件發生，你覺得原因是什么？”

德雷克想了想，試探性回答道：“學派？”

“差不多。”

托蘭點點頭：“除了你們這批新人以外，所有在這里呆夠三個月以上的正式學徒都加入了各個學派。”

“不論天賦如何，你擅自動了人家的人，就相當于是在打學派內巫師們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