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回頭,云武笑瞇瞇的站在后頭“這么久,就沒人擔心我嗎?”
云蕓跑過去拉住云武的袖子“前輩,你好厲害,你從哪學的?”
云武冷笑“指望你們,我魂都散了。”
云蕓嘟嘴“前輩你不能怪我,我見你被云霧吞噬,立馬追了過去,誰知找不見你,還差點被妖刺暗算呢。前輩你去哪了?”
云武道“我一來就遇見魔女,僥幸發(fā)現(xiàn)通往外界的山洞,遇見了避難的小妖。一時耽擱了,幸好來的及時啊。你運氣真不錯,那小子是神界的天馬,有他,咱們就能去神界了。”
妖刺懷疑的看向云武,一個照面,便覺此人不簡單。雖然他被禁制捆縛,但花谷發(fā)生的事他是能大致感應的,他確定云武這人第一次出現(xiàn),只云武剛救了燃興,他便不好多說。
謝聽云笑問“前輩,你怎么穿過山洞的,聽說山洞只能從外打開?”
云武笑道“你忘了我是劍靈,本就沒有實體。”
妖刺猶疑,這話也說得過去,花谷游蕩著許多慘死的幽魂,他平常也不注意這些,難道是多疑了。
不管怎樣,這人救了燃興。
云蕓道“既然拿到了妖刺汁,咱們也快些回去。”
妖刺扶額“你換個名字行不行,龍淚怎樣?”
云蕓敷衍道“都行。”
謝聽云道“不管他們了?”
云蕓回頭“魔族的事他們自己解決,個中恩怨,咱們也不好干涉。”
明珠點頭,把解藥放在昔裳身邊,妖刺收了束縛,道“自今日起,花谷重開,能否守住,各憑本事吧。”說罷,抱起燃興,跟在云蕓身后。
云蕓湊近妖刺悄聲說“早知你跟來,我便不急著要了。”
妖刺道“若不是燃興毒發(fā),我也沒打算跟去。尤其是你們倆,帶著我討厭的味道。”
云蕓低頭嗅了嗅,轉而靠近云武嗅了嗅,云武側目“你干嘛?”
“妖刺說咱倆身上有味。”
云武一把推開云蕓的腦袋“那是因為咱倆都出身自濟宗,自濟宗吸納了堇珠。”
“前輩你不在還知道的這么清楚。”
云武冷笑“切,我從小妖那得來的消息,比你們多多了。”
“快說嘛。”
本以為人魔通道已經關閉,卻不想還開著,謝聽云第一個穿過,在旁邊找到了重傷的厲識將,他忙上前扶起“厲兄,厲兄,醒醒。”
厲識將眼微睜,呢喃道“回來了。”又暈了過去。
幾人出了魔界,通道立刻關閉。
謝聽云喂了丹藥,妖刺輸了魔力,厲識將才悠悠醒轉,謝聽云很是愧疚,厲識將稍一問,便竹筒倒豆子般把算計他的事一股腦脫出。
云蕓在旁如坐針氈,愧疚又難堪。
厲識將拍拍謝聽云的肩膀“好兄弟,其實,阿慧都告訴我了。我也想把你們困在魔界,只是日夜翻看阿慧的信,漸漸也想通了。誠輝是大了,總是拘在這一方天地不是辦法。我的實力日漸下降,終有護不住他們母子的一日。這一天遲早要來,已經是最小的代價了。”
云蕓松了口氣。
明珠放了一瓶藥在桌上“吃吧。”
厲識將抬眼看去,明珠轉身“不會害你。”
云蕓悄問“那是什么?”
明珠道“修補功力的丹藥。魔女屋子里材料很多,浪費了也是浪費,我順帶多煉了點。”
“謝謝。”
明珠轉頭看向云蕓“謝什么?”
“幫忙啊,他心里肯定不好受,現(xiàn)在拿人手短,總不好對我使絆子了。”
明珠調笑“怎么謝我?”
云蕓犯了難,突然她靈機一閃,湊到明珠耳邊“堇珠留下了封印術,我拿給你。”
云武輕咳一聲,云蕓坐正。
明珠垂眸低問“怎么得來的?”
“做夢。”
明珠瞧她一眼,微微搖頭,嘆了口氣“對我無用,再想想吧。”
“那你等著。”
云武湊近“說什么悄悄話,帶我一個。”
“姐妹情話,前輩怎好意思聽。”
云武半開玩笑的提點“有什么不好意思,我好意思的很。她身上秘密太多。”
“啊?”
云武笑笑,不再說話。
云蕓心說“秘密誰沒有,感覺最沒秘密的就是謝大叔了。”
在庭院住了幾日,等燃興好些,云蕓便乘著天馬去了天界。
本該乘兩人,明珠要回宗門做煉藥前期準備,謝聽云要護送厲識將和厲誠輝去自濟宗,妖刺不愿去,最后只有云武跟著去。
一到天界,燃興嘆口氣,走向火神宮,他本是火神座下天馬,被鎮(zhèn)域陷害,得妖刺救助,“也不知,師尊還認不認我。”
云蕓躲在云層,看著守城的天兵問道“前輩,天宮守衛(wèi)這樣松懈嗎?我們這么輕易就混進來了?”
云武道“那燃興可不是普通天馬,是正經拜火神為師,為天庭立下汗馬功勞的,縱使有什么誤會,也會從輕發(fā)落。”
云蕓這才放心“哦。前輩,天界水在哪里?”
云武道“天池。天界水需得玉碗才能盛起。”
云蕓急道“啊,前輩你不早說,上哪找玉碗,現(xiàn)在也回不去了。”
云武抄著手“早說也沒用,凡界的玉碗能和天界比嗎?”
“那怎么辦?”
“你跟我來。”
云蕓緊張地跟在云武身后“前輩,我們這是去哪?”迎面差點撞見布云童子,云武拉過云蕓躲到另一個云層,待童子走后,云武拉著云蕓飛到一處廢棄的云臺,指著遠處道“這里原本可以傳送花圃,如今花圃廢棄,云臺也沒用了。”
云蕓左瞄右瞧,緊張地手抖,好似做賊,反觀云武就像回家一樣自然。
云武搗鼓一會,地上現(xiàn)出發(fā)著金光的陣法,他拉過還在警戒的云蕓,兩人傳送花圃。
落葉滿地,寒風呼號,籬笆斷斷續(xù)續(xù),里面有許多枯枝敗葉。
云武走到一棵枯樹前“熟悉嗎?”
云蕓凍得瑟瑟發(fā)抖,運轉法力才使身子暖起來,她問“前輩,此處陰冷的不似天界。”
云蕓從下往上看去“這不是——”差點讓她變成光團的那棵樹嗎?只是粗壯許多。
云武一使勁,樹應聲而裂,轟隆倒塌,聲音震天。事發(fā)突然,云蕓只能自欺欺人的捂住耳朵,仿佛這樣便不會引來天兵。
待云蕓收回雙手,云武才道“這里廢棄很久了,不會有人來。”
云蕓抱怨“前輩不早說。對了,前輩對天界好熟悉。”
云武坐在樹根上“我長你許多歲不是白長的。我也曾飛升上仙,在這里度過許多歲月,只宗門毀滅,這才下凡,盼有緣人重啟宗門。”
云蕓眼珠微轉“前輩,仙界對宗門毀滅有兩種說法,您覺得——哪種更對。”
云武笑看云蕓“七大魔齊聚宗門,關系融洽,如果你是宗門以外的人,你會怎么想?”
“可在很多人心中堇珠是慈悲的神女,懷悲是悲天憫人的大師,關塵是劍術卓絕的宗門長老,千面魔是和善的美容大師,鎮(zhèn)域是天神,其他兩個是被絞殺的對象。”
云武反問“如今呢?”
云蕓一時無言。
“你再回去,其余仙門是認為自濟宗舍己為天下還是天降神罰,自取滅亡。”
好一會,云蕓才道“我遇到過自濟宗的弟子,多數(shù)人都不知為何血祭宗門,只是信任掌門。我不覺得這樣的宗門會做出惡事。”
云武站起,風吹動他的衣袍“論跡不論心。懷悲是否建造屠殺妖魔的塔,堇珠是否操縱他人全自己長生不老,千面魔是否用他人皮囊修煉魔功,鎮(zhèn)域關塵是否與妖魔勾結,他們是否都是自濟宗座上客。”
云蕓激動站起“不是,我拿到過自濟宗的弟子錄,在上面,這些人都是壞人。”
“天下可知?”
云蕓垂頭“那……那……”好半天才道“或許是為了影響……吧。”
“不管因為什么,以上都是真實存在。你的想法也左右不了他人。是非在人心。”云武回頭,見云蕓垂頭喪氣,上前拍拍她的頭“是非雖在人心,然人心易變。還不是上位者說什么是什么。”
云蕓迷惘的抬頭“啊?”
“假使你是帝王,你說自濟宗為天下舍自己,旁人就算心有疑慮,難道還能公開對抗,假以時日,自濟宗便是滿門忠烈。”
云蕓猛地錘向手心“對啊。可天帝得萬物造化,我又如何上位呢?”
云武無語望天“我說這一通,是讓你上位天帝?。”
“要不我們面圣,祈求陛下一錘定音。”
云武一指戳向云蕓額頭,直至眉心發(fā)紅才罷手“傻不傻啊,在這事中天界可是出了兩個叛徒,一個司法天神,一個花圃女神。我是告訴你,拳頭硬了,沒人敢說。你倒好,篡位都說得出來。幸虧是在這廢棄之地,不然一道天雷下來,劈不死你也修為盡廢。”
云蕓捂著額頭,縮著腦袋,連忙點頭稱是。
云武踏著落葉引著云蕓來到一口井旁“這個井連通天池。”
云蕓怯怯道“沒有玉碗。”
云武從懷中掏出“給。拿了趕緊走。”
“是。”把天界水裝好后,云蕓突然道“前輩,不是說修復太極劍還要天河石嗎?來都來了,咱們挖點走吧。”
云武撇嘴“來都來了~這時候不想著是做賊了。”
云蕓討好道“這可是關乎前輩修行的大事,我豈敢不上心。”
云武嗆道“這時候怪孝順,當——”
云蕓推著云武往外走“前輩前輩,快點。”
“快有什么用,燃興不回來,你打算從云端跳下去。”
云蕓停下“不行嗎?”
云武忍氣閉眼,忍不住回頭敲她“你想摔死我不攔著,別帶我。”
“可前輩曾是仙人,不能離開嗎?”
云武一臉無語“我下凡,是匯報過并得了允許,你這貿然下凡,你當天宮是篩子啊。”
云蕓閉嘴,見旁邊有一個小屋,推了幾下,沒打開,后退幾步,飛起一腳將門踹開。
云武無語“這么大動靜,不怕引來天兵。”
“前輩那么大聲音都沒引來,我這算什么。”
云武扶額“我不和你掰扯。”
屋內布置樸素典雅,干凈整潔,仿佛主人只是暫離,云蕓把床鋪鋪好“前輩您來。”
“你睡哪?”
云蕓找了個小榻“我睡這。”
云武找了個椅子坐下“我是劍靈不需要休息。你去睡。”
“哦。”云蕓躺下,忽又想起什么“前輩,燃興知道我們來這嗎?”
“知道。”
云蕓坐起“他什么時候知道的?”
云武瞪過去,云蕓識相的躺下,側個身,面朝墻邊睡去。
夢里光怪陸離,總有人想要靠近又靠近不了,只聽女聲離開前喊道“小心——”
云蕓皺著眉頭,怎么都醒不過來。
云武揮出金光驅散夢魘,床旁的小桌上掉出一個小小的雕像,雕像粉碎成紫光徹底消失。
云蕓眉頭舒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