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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了斷凡塵

劍云城,郭家的牌匾換下,田府的匾額升了上去,云蕓打扮成以往紫衣人的模樣拉住一個路人問道“牌匾怎么換了?”

“田老爺重病,郭大小姐掌家,郭府回來了,郭家祖先在天之靈應該挺開心的。”

另有人多嘴“你是不知道,自從招了這么個女婿,郭家人死的差不多了,還好大小姐撐得起門楣,就是這接下來還得招婿,不知道是個什么樣的。”

云蕓奇道“大小姐?從未在江湖聽說過這號人,怎么這么多武林人士在此匯集?”

“你不知道?這可是大事啊。田老爺不是病重嗎?大小姐要結婚沖喜呢,找的可是楊家遺孤,憑著楊家往昔威望,來的人可多了。”

云蕓沉思道“楊家遺孤。”隨后對那路人道“多謝。”

田陽問“我們直接翻進去還是找別的辦法?”

云蕓半開玩笑道“你對你那爹當真一點留戀都沒有,畢竟這么大個府呢。”

田陽咬牙道“毫無。”

云蕓頓了頓“既如此,那后果我也不多想了。”

田陽道“無需顧忌,我已孑然一身,在這世間再無留戀,只盼著了卻一切,返回山上。”

是夜,一紫衣人敲門,門打開,屋內燃著白燭,當中擺著大大的“奠”字,然開門之人卻穿著喜慶的紅衣。

紫衣人對著白圈拜了拜“給我三張請帖吧,也好去你的婚禮祝福一下。”

楊慶鵬苦笑“你也來打趣我,你該知道——”

云蕓忙道“停,此番不是來敘舊的,你報你的仇,我看我的熱鬧。”

楊慶鵬苦笑“你不怨我?”

云蕓奇道“為何怨你,各人有各人的活法,當初救你也只是順手,難道還要干涉你的人生,畫本子里世仇的兩家結親的也不少,你若真能放下一切,或許有更好的人生。我來就為了要三張請帖,好正大光明進去,你若擔心我婚禮鬧事,不給便是,何必擺出這苦大仇深的表情,倒像我欠你似的。”她看看四周“你這布置,算了,我也不想猜你到底想干嘛,反正郭家已經有了一個不省心的女婿,想來防著出第二個。”

楊慶鵬道“我如今空有名頭,卻無勢力,只我日日被仇恨折磨,至少我能殺了她,其他也不管了。”

云蕓嗤笑。

“你笑什么?”

“笑你蠢啊。你對郭怡了解多少,一個武功稀松平常的溫順少女?”

楊慶鵬反問“不是嗎?”

云蕓也問“是嗎?田寧是普通人?武順鏢局是個小鏢局?楊家是個小門小派?我是那種有仇不報的人?”

楊慶鵬道“我試過她的武功——”

云蕓忙擺手“停,給我幾張請帖吧。”

楊慶鵬拿了幾張請帖給她“你會來參加嗎?”

云蕓無語道“不然呢?拿著做紀念嗎?”

楊慶鵬道“保護好自己,看完就走吧。”

云蕓沒好氣道“要你說。”

門在身后關上,云蕓微微側眸,心下諸般猜測。

吉時到,鑼鼓喧天,郭府處處張燈結彩,一片喜氣洋洋,田寧呆滯的坐在輪椅上被下人推到正堂,另一側放著他妻子的牌位。

兩個新人在眾人的簇擁下開始拜高堂,“夫妻對拜!”

大門“砰”一下被撞開,武湘拿劍架著一人走來,圍觀的人紛紛讓開一條路。

郭怡掀開蓋頭,對家丁喝道“還不把鬧事的人趕出去!”

“未必吧。”楊慶鵬似笑非笑道“不妨聽聽她怎么說。”

郭怡看著楊慶鵬勉強擠出一絲笑意“夫君為何向著外人,這可是你我的婚禮。”

楊慶鵬冷冷道“我并不介意。”

云蕓還扮做紫衣人的樣子,與幾個相熟的武林人士打了招呼,隨即趁人不注意摸向后堂,她在府中察覺到了精怪的氣息。

祠堂的幡無風自動,冰雪的氣息自腳下傳來,云蕓低頭一看,地面已結成一層霜,她飛身躍上墻頭,冰霜追蹤而至。

云蕓拔出翠竹劍,對著一處劈過去,冰霜凍結的速度明顯一滯,她心下了然,一個透明的人影左躲右閃終于現出真身,是個全身雪白的雪妖。

雪妖惱恨“多管閑事。”

云蕓挑釁道“你該不是只有這點本事吧。”

雪妖優雅一笑“你猜。”她在半空轉了個身,身后出現數道冰刃。

云蕓剛躲開空中冰刃攻擊就感到腳下冰刺凸起,她展開劍之領域,領域之內,冰霜消散。

雪妖微微一笑,云蕓只一瞬間的晃神,雪妖便消失不見,只留下六個戴著面具的人偶,六個人偶各具所能,攻擊控制輔助治療應有盡有,費了好大勁才從人偶形成的特殊空間跑出來,打眼看去,整個郭府都被冰霜凍結。

云蕓的手無意間觸碰一個凍成冰雕的桌子,手上立馬結了一層霜,稍一用力,桌子便碎成幾塊,她便不敢觸碰被凍成冰雕的人。

她沿著雪妖的氣息一路追到山林,突地腳下一滑摔倒在地,正起身時面前伸出一只手,抬頭看去,是郁黛。

云蕓正了正頭上的帷幔,借著郁黛的手起身,“你怎么來了,這里苦寒,快回去。”

郁黛柔聲道“我擔心你。我找到了你想要的東西,跟我來。”

云蕓笑道“好啊。”

山中簌簌落下飄雪,為大地鋪上一層銀裝。地面濕滑但郁黛走得很穩,路的盡頭是一個小院子,云蕓停在院外往里掃了一眼“東西藏在這?”

郁黛回身一笑“就在院中,跟我來。”

云蕓不動,只道“別處也有風雪,怎得這處格外的冷?”

郁黛看向飄雪“許是在山中。”

此處處處透著詭異,云蕓明明發覺卻不由自主的按照郁黛的話去做。

郁黛再次伸出手“快來呀,晚了可就趕不上了。”

云蕓眼神迷惘的問道“東西會跑嗎?”

郁黛笑而不答,云蕓搭上郁黛的手,被拉進了院子。

穿過院子結界的時候,手中的翠竹劍發出清氣,云蕓瞬間清醒片刻,她捂著腦袋搖搖頭“好疼啊。”

郁黛貼心的捧過酒葫蘆“喝些酒暖暖身子,你穿的太少了。”

云蕓接過酒,以往她最討厭酒味,如今卻覺得香味濃郁,正要下嘴,一條蜈蚣爬到酒葫蘆上,她嚇得把酒葫蘆甩開,郁黛當即變了面色,厲聲道“誰?”

田陽指著空無一物的山谷“就是這兒,你再試試。”

“好。”唐紅又召喚出無數毒物,源源不斷的攻擊著虛無的山谷,一座院子漸漸露了出來。

郁黛揮手凍住田陽,唐紅閃身躲開,甩了一個蠱蟲在云蕓身上,隨后也被凍住。

雪妖憤恨的看著兩人,正要打碎,腰間被狠狠貫穿,她只得散開,隨即在云蕓身后聚成人形,只不再是郁黛的模樣,而是郭怡的樣子。

郭怡痛苦的晃了下腦袋隨即眼中發出寒光,再度發出冰錐攻擊田陽,云蕓擋下冰錐,扯下帷帽,罩在二人頭上,轉瞬形成一個結界。

郭怡浮在半空,身后隱約可見雪妖的身影,她雙手舉天匯聚出巨大的冰蓮花,蓮花散開,將四周砸出冰窟窿,露出屋內的冰雕,皆是參加宴會的賓客,不乏熟悉之人。

云蕓心中默念青溟鏡的名字,得到回應之后立即拋出手中翠竹劍展開領域護住眾人,隨及她身邊出現青溟鏡的幻影,雪妖稍一猶疑,云蕓已拔出青蓮劍,形勢瞬間逆轉,青蓮劍專克妖邪,雪妖節節敗退,她見勢不妙,躲在冰雕后面,云蕓投鼠忌器,戰況一時陷入焦灼。

雪妖見戰法有效,笑意還未下去就慘叫一聲倒在地上,幾縷虛影快速散去。

被凍成冰雕的人慢慢蘇醒,而唐紅身上的蠱毒突然爆發,云蕓手足無措之際一道長御劍而來,落地施展封印術將唐紅身上的蠱毒重新封印。

云蕓上前拜謝“常道長云游歸來的太及時了。”

常道長撿起地上的符紙“往常教你的是這些粗制濫造的符法嗎?”

云蕓尷尬的摸著鼻子,無意間掃到楊慶鵬一刀砍上奄奄一息的郭怡脖子,適時的倒吸一口涼氣,常道長果然被吸引了目光,上前查看一番,惋惜道“回天無力。”

對于楊家被滅門的事他也有所耳聞,反正楊慶鵬不補這一刀郭怡也活不下去,此事便就此了結。

其他人各自離去,常道長查看一番后道“那精怪跑了,也不知還有多少無辜之人受害。”

云蕓道“那精怪擅長攝魂之法,我剛入結界就有所察覺可還是著了道,這般大妖還得前輩相助才能打跑。”

常道長摸著胡子道“你也莫要捧我,這妖怪實力不強,但這攝魂的功法著實厲害,或許是有什么強大的法寶在身上。你忘了鐵牙。對了,我也知道一些你們的事,不多呆幾日。你既然惹了這樣的妖怪,往后還不知道要碰到多少,這學七分漏三分全靠運氣的本事可不長久。”

云蕓不好意思道“學的時候都會,用的時候老忘,我也不想的。”

常道長越說越氣“哼,我看你是心不在此,你感興趣的,哪個不是學的透透的。技多不壓身,不行就寫下來。”

云蕓不是沒有此意,但每次到一個新地方,除了青溟鏡和青蓮劍,其他都帶不走,更何況,每個地方的力量運行規則也不盡相同,每次都得重頭再來,擔心以往的經歷會成為枷鎖。

郭家徹底沒人,還沒放上幾天的牌匾再次被摘下,只是該放上誰家的沒了章法。

常道長看過之后,明了田寧只剩空殼。田陽并不愿意回歸田家,他與武湘敘舊后便不再過問田寧的事。

武湘處理了鏢局的叛徒,為武順鏢局正名后回了老家。

那幾個武林人士便說“楊公子與郭怡也算拜了高堂,按理這該是他的,且楊家滅門也是郭怡指使人干的,于情于理都該是他的。”此事便順水推舟歸了楊慶鵬,

云蕓以為會有出了惡氣的暢快心思,如今卻有些悵然,某時某刻,她曾想,若她落到郭怡的境地又會做到何種地步,會否為了一己私利陷害武順鏢局,滅楊家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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