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車,云蕓看著“閑人勿進”的牌子對溫眸道“隊長,感覺好像是這兒,可這怎么進去?!?
溫眸湊近看了看“確定是這嗎?確定的話——”他伸手靠近墻壁,墻上露出一個發光的洞,幾人依次進去。
洞里漆黑,約莫走了十來米,便見有光透了過來,抬頭望去,原是屋頂鑲著的夜明珠,云蕓細看了一下,正是夢中醒來的地方,她忙帶著幾人循著記憶中的道路前進。
墓葬寂靜的滲人,走在最后的錢鯉和孔雀對視一眼,彼此都有凝重,暗暗做好防備。
云蕓也覺奇怪,難道夢中人只是幻像,可走過的路卻與夢中一一對上。
一聲凄厲的慘叫突然響起,五人忙擺出戰斗姿態,李青蓮率先跑向一處“那!”
溫眸大喊“別去——”可喊晚了,他一邊跑一邊道“我察覺到了強烈的煞氣,大家都小心?!?
玉棺之中,公主安睡,四周跪伏著干癟的尸首,哭祠娘高懸上空,周身浴血,她努力辨認來人,五感幾近消失。
玉棺突然消失,哭祠娘跌落在地,抽動幾下,便被浮現的血陣吸收,強烈的震動如同地震,幾人站立不穩,忙各展神通飛出墳墓,便見四面八方涌來無數凡人,眼中閃著熾熱的光,一個個對著陵墓三跪九拜,恍惚回到封建時代。
溫眸身邊浮現溯時境,溯時境震顫片刻,不知在糾結什么,最終還是乖乖浮在溫眸身邊,他施展法術,溯源到控制的根源。
幾人正要過去,突覺四周空間扭曲,在原本的陵墓之上竟又浮現一座陵墓,三道拱橋憑空出現在幾人面前,拱橋后是寬廣的大道,只模糊看到路的盡頭是朱紅色的三個大門,正中的門上懸著三個大字,若隱若現,怎么都看不真切。
云蕓踏步往前,錢鯉一把拉住她“不要冒險?!?
孔雀反倒站在云蕓身邊“我們已在墓中?!?
李青蓮回首望去,不知何時,幾人已站在橋上,無論怎么后退都無法跨過一步之遙的橋下。
錢鯉收回阻攔的手。
溫眸也道“信息已經發出,也不知總部有沒有收到。如今別無他法,大家各自小心。盡量不要分散?!彼灰豢催^,最后把目光落在云蕓身上,雖不知為何,但溯時境在搖擺,他很明確搖擺的原因是云蕓???,為什么呢?他以為會是李青蓮的。
道路兩旁種著柏樹,高可參天,綠油油的,樹后是盛開的臘梅,靠近朱紅色的大門時可見墻邊種著白色的玉蘭,這時,五人也終于看到懸著的大字是什么了——陰陽門。
溫眸上前審視“大門緊閉,我們如何進去。”
話音剛落,便被云蕓扯著衣領拉到后面,只見三門皆開,最中間的門內是個巨大的石龜馱碑,上面的字跡已模糊不可辨。
幾人從左側門進入,卻被看不見的結界擋住,只得又返回石龜前,云蕓道“石龜是不是張口了?!?
孔雀道“好像是?!?
李青蓮捏著下巴道“可我們該把什么放進去呢?”
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想不出所以然,碑上字跡認不出。
溫眸道“我倒是聽聞有些墓道可以童男童女的血打開,或是后代血脈天選之人什么的。”
聞此,幾人看向溫眸,溫眸推了推眼鏡“我倒是可以當童男,但——”云蕓上前“那便試一試。”
兩人放了一滴血在石龜嘴里,石龜兩只眼閃了幾下,最終亮起一只眼,云蕓不解“這什么意思?”
溫眸道“難道還需要后代血脈?!?
李青蓮道“也許是天選之人呢,大家都試試?!闭f罷放了一滴血在里面,石龜兩只眼再度閃爍,突然變為綠色,只聽得一聲怒吼,竟活了過來,伸長脖子就朝李青蓮咬了過去。
兩旁門洞里現出兩盞長明燈,燈芯竟是兩滴血。
石龜蒼嚴的聲音響起“何方宵小竟敢冒充天命之人?!?
李青蓮冷笑“冒充,你這等死物也配平叛?;啬愕牡馗!?
石龜眼中綠光更勝,大吼一聲,口中臭氣逼人,幾人忙著遮鼻掩面,回過神來,發現來到一處風水秀麗之地,入目所見亭臺樓閣美不勝收,仿佛來到仙境。
少女的笑聲突然在四周響起,就像啟動了什么程序一樣。
粉衣女子挽著綠衣女子,以手掩面,對著幾人竊竊私語,紅衣少女面若芙蓉大膽的打量來人,又有綠衣中年人羽扇輕搖招呼人過去下棋。
不遠處有個放生池,兩只不知打哪跑來的小貓在旁玩耍,再遠一些的柳樹下,有少男少女依偎在一處共賞奇書。
溫眸對幾人使了個眼色便走到棋盤旁坐到綠衣人旁“請?!?
綠衣人呵呵一笑“落子無悔,生死難料,公子小心了。”
孔雀走向放生池,在墻角處發現一個蹲著的中年女子,身旁縈繞著不靠近聽不到的佛音,她蹲下身子問道“施主,這是你的院子嗎?”
女子聞言睜開眼看了孔雀一眼,繼續念經。
錢鯉走向共讀詩書的青年男女“請問,這是何處?”少女掩唇一笑,男子呵呵道“此乃太虛幻境,乃人間最幸福之處。”
李青蓮被少女拉著漸行漸遠,唯云蕓立在原處,仿佛被所有人遺忘。
停了片刻,云蕓便在園中逛了起來,穿過樓閣,越過花林,最終停在藏在一座閣樓前,閣樓大門緊閉,卻未上鎖,輕輕推開,看到里面跪坐著一個溫柔和善的女子,約莫四十歲上下,身著明黃色服飾,見有人進來放下手中的面團“竟也沒人通知我,怠慢了貴客,妹妹們,有客人來了?!?
話音剛落,二樓便響起腳步聲,不一會便見形形色色的女子站滿兩側的樓梯,一個個好奇的看著云蕓,其中一個膽子大的問“你是哪來的妹妹,今年幾歲了?!?
云蕓還未答,身著明黃色的婦人便道“無論年歲,既然來了便是我們的妹妹,理應照拂,不知妹妹可有腰牌?我好安排房間?!?
云蕓道“不曾有,我來此賞花,不知怎的就來了此處,這里是哪里?可知怎么離開?”
婦人變了面色“你不是后妃,怎敢踏足后宮,簡直荒謬,陛下怎能如此!”
樓梯上的女子們紛紛勸導“娘娘,那是陛下?!薄暗降资俏覀兊姆蚓?,姐姐莫要生氣。”“來再多人也取代不了姐姐的?!?
喧嚷間,忽聽外面傳來慘叫,不過瞬間,漫山遍野的花紛紛枯萎。
忽覺陰云密布,天空瞬間暗了下來,眼前的婦人搖身一變成了身邊飄著冥火捧著靈牌的鬼魂,那些女子見此也紛紛變了形態,一個個陰惻惻的盯著云蕓。
云蕓并不慌亂,一切恐懼來自火力不足,當她確認靈力還在時,一切都不可怕。
溫眸落下最后一顆棋子“承讓了?!?
綠衣男躬起身,看了又看,伸手要悔棋,嘴里嚷嚷著“不算不算,老夫錯行一招——”
溫眸伸手擋住“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綠衣男惱了,面色一變,冷笑道“在這里,老夫說什么是什么。”他面色慘綠枯瘦,手可見骨,扇子上的鮮血仿佛還冒著熱氣。
孔雀看著倒在地上斷氣的尼姑,看向放生池旁打鬧的小貓“看來,你們倆也留不得了。”手起刀落,然貓明明死去,卻還拖著流淌的腸子扭曲的四肢在玩鬧,尼姑從地上爬起,念著佛號,兩只小貓一左一右爬上她的肩膀。
孔雀冷笑“裝神弄鬼,哼,就算你是閻羅我也一樣殺?!?
李青蓮扭斷所有攀扯她衣袖的女子“最討厭你們這些耍手段的山精野怪了,有本事堂堂正正的打。”
笑聲從四面八方傳來,每一棵花樹里都鉆出不同的妖精,猙獰著靠近。
郎情妾意的少年情侶化作索命的厲鬼狠狠地攻向錢鯉,詩書里的字變作詛咒襲來。
閣樓那邊傳來爆炸聲,硝煙散去,捧著靈牌的皇后跌落在地上,其余宮妃皆被風繩捆住動彈不得。
云蕓收了劍,蹲下身子“你知道嗎,這座太虛幻境是去往陵墓的必經之處,比那馱碑的龜還要靠前?!彼挚聪蚧屎笊砗竽隁q不一但都容顏尚在的女子“好巧啊,她們都是自愿殉葬的?!?
妃嬪們露出凄然的神色。
“夠了——”皇后落下血淚“別說了,別說了。”她把手中的靈牌遞給云蕓,掙扎的爬起來從漆黑的桌子上憑空摸出另一個靈牌“男左女右,放于長明燈中……墓門自開?!?
云蕓接了靈牌,收了風繩,自行離去,閣樓恢復如初,只多了一盞燈。
那敵對的綠衣男,尼姑,花精,少男少女忽然恢復原貌,對著溫眸抱拳道“公子,后會無期?!?
尼姑放下兩只小貓又回到原處低聲念經。
花精又開始游戲花叢。
少男少女收了詩書“且放你一馬。”
四人正不知發生了什么,忽然收到云蕓的消息,要在長明燈前會合,幾人辨不出真假,但還是設法前去,只一個轉身,便被傳送到長明燈前,云蕓將靈牌放入長明燈內,石龜雙眼亮起,竟馱著石碑爬了出來“休想前進半步,我可不是卑劣的女人。”
聞言,大家都翻了個白眼,各種招式齊出,雖石龜將碑化作護盾,可還是頃刻便被打的四分五裂,五人踩著石龜和碑穿過陰陽門來到內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