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顏洪烈招攬的都是些什么絕世鬼才……”
金國F4離開后,黃蓉揉著笑疼的肚皮,對陸沉說道:
“一個二個都這么會耍寶,他們這是想把人活活笑癱,再過去怒取對方人頭么?”
陸沉也笑:
“那幾位確實有些滑稽,不過手底下應該也有些真功夫。”
金國F4在五絕面前固然只能淪為諧星,但其實還真都是“區域霸主”級的人物。
靈智上人在藏邊沒有對手,所以養成了連五絕都不放在眼里的絕對自信。
梁子翁稱霸長白,也就二十年前,被游歷到長白山的洪七公暴打過一頓,對降龍十八掌產生了嚴重的心理陰影。
沙通天、侯通海師兄弟的黃河幫,號稱黃河霸主,哪怕不可能稱霸整條黃河,在中原黃河這一段那也是相當吃得開。
彭連虎那位“千手人屠”,也是綠林道上響當當的梟雄人物。
就沖他們敢跟全真七子叫板,靈智上人可與王處一兩敗俱傷,便知這幾人真不是等閑之輩。
當然,如今的陸沉連古墓掌門都能戰平,甚至占據上風,金國F4也好,歐陽克也罷,哪怕梅超風,基本上都不可能是他的對手了。
就連黃蓉,吃過菩斯曲蛇又練了“易筋鍛骨篇”,一身武功還兼具東邪、北丐、中神通之長,哪怕功夫有些雜而不精,說不得也能跟歐陽克碰上幾手。
“等下完顏洪烈回來,必會設宴招待我們。那幾位不服氣我們兩個后生晚輩與他們平起平坐,到時候定會出手試探。”
黃蓉笑嘻嘻說道:
“我們到時便稍微露上一手,叫他們開開眼。還有那個歐陽克,我不喜歡他瞧我的眼神,陸沉哥哥你幫我教訓他一頓。”
“我也很不喜歡。”陸沉早有此意,頷首道:“到時我會給他個深刻教訓的。”
黃蓉笑嘻嘻地點了點頭,想了想,又道:
“那歐陽克自稱白駝山少主,既為‘少主’,恐怕是西毒的至親子侄。西毒終究是與我爹、七公齊名的五絕宗師,稍微教訓歐陽克一下就夠了,省得他叫家長,對我們不利。”
她本人倒不擔心西毒以大欺小,畢竟她也有個五絕父親。
就怕西毒出手對付陸沉。
七公當初在襄陽教他們,閑暇時聊起五絕,可是說過西毒的“毒”,不僅是指他手段毒辣,更是指他極擅用“毒”,真要不顧面皮下起毒手,殺人都不用見血。
陸沉當然知道歐陽克和歐陽鋒的真實關系,點頭道:
“放心,我知道輕重。”
“那我們什么時候去抓黑風雙煞?”
“不急。這趙王府里還有一樁大好處,等將那樁好處拿到手,再把王府地形打探清楚,便可去抓黑風雙煞了……”
聊了幾句,陸沉又開始練劍,蓉兒近來也在間歇性振作,認真練起了易筋鍛骨篇。
她功夫掌握的夠多,雖都不夠精深,但勝在花俏實多,變化莫測,很能打人一個措手不及。只是功力還是不足,需要補足功力,才能發揮出那般多花俏功夫的真正威力。
不覺已至傍晚。
一個姓簡的管家來到寒梅苑,邀請二人前往“香雪廳”赴宴。
兩人隨那簡管家出了寒梅苑,在偌大王府七彎八繞了好一陣,來到香雪廳前,就見湯祖德正候在門前,見到兩人,立刻笑容可掬地迎上來,拱手道:
“兩位少俠,湯某已向王爺舉薦過二位,王爺特設此宴,為二位接風。”
“多謝湯統領!”
黃蓉笑瞇瞇地拱了拱手,正要與陸沉入內,湯祖德搓著手笑呵呵說道:
“王爺千金之軀,與宴賓客都未攜帶兵器,二位這個……”
說著,視線看向陸沉手里提著的青罡劍。
“理所應當。”
陸沉已不是離了寶劍就沒有手段,當下將劍交給一個侍衛。
湯祖德囑咐那侍衛:
“好生保管陸少俠的寶劍,若出了差池,拿你是問!”
那侍衛誠惶誠恐應了,雙手抱娃娃似地緊抱著青罡劍,湯祖德滿意點頭,又滿臉堆笑地對陸沉、黃蓉抬手示意:“二位請!”
領著兩人步入廳門,轉過一盞山水屏風,進入燈火通明的大廳之中。
白晝見過的沙通天、歐陽克等人皆已在廳中坐著,主位坐著一個華服中年,見到陸沉與黃蓉年輕模樣,眼中雖閃過一抹微訝,但還是爽朗一笑,起身相迎:
“二位少俠如此年輕,便身負驚人藝業,又肯投效本王,為朝廷效力,本王不勝歡喜。”
話音剛落,就聽靈智上人說道:
“王爺且慢!這兩個小家伙,手底下功夫究竟如何,還只是湯統領的一面之辭,咱們可都未曾親眼見識過。倘若湯統領只是中了他二人的障眼法,誤把黃銅當真金,豈不是鬧了笑話?”
湯祖德臉孔漲紅,但又不敢跟靈智上人這等大高手炸刺,只得一臉委屈地看著完顏洪烈。
完顏洪烈心里其實也有猜疑。
只是他要維持虛懷若谷、禮賢下士的架子,當然不可能親自出面質疑。此時靈智上人架起當頭炮,無疑正合完顏洪烈心意。
當下他也并不制止靈智上人質疑,只含笑看著陸沉黃蓉,和聲說了一句:
“靈智上人心直口快,并無惡意,兩位少俠切勿見怪。”
黃蓉唰地展開折扇搖了兩下,笑道:
“無妨,靈智上人所言倒也有理。王爺既重金禮聘賢士,那咱們弟兄想要吃上王府這碗飯,自然也該露上一手,給諸位品鑒品鑒。”
說著,她踱至擺放點心的桌案前,抓起幾粒西瓜子,纖指連彈。
嗖嗖嗖!
疾勁破空聲中,五枚西瓜子化為虛影,飆射而出,釘到十步開外一根兒臂粗的蠟燭上。
眾人定睛一看,就見那五枚瓜子,從上到下,整整齊齊嵌在燭身之上,每兩枚瓜子之間的間距,都是恰到好處的一寸,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且那五枚瓜子,都是嵌入燭身過半,深度竟也是一絲不多,一絲不少。
這一手暗器功夫,直叫王府眾高手微微一驚。
他們都是有眼力的,自能看出黃蓉這手暗器功夫有多精妙,除了準頭極佳之外,勁力控制亦堪稱精細入微,一時都不禁暗道不妙——這兩個小兒只怕都有些真本事,竟爭對手怕是又要多上兩個了!
這時又聽完顏洪烈拊掌笑贊:
“黃少俠好功夫!果然自古英雄出少年!”
說著,竟親自取玉杯,斟了杯金國皇室御用的“金瀾酒”,喚侍女給黃蓉呈上。
聽得完顏洪烈盛贊,又用玉杯親自給黃蓉斟酒,一眾王府高手皆是心中不快。
他們表面一團和氣,實則常在完顏洪烈面前明爭暗斗,都想壓過其他人,爭個王府第一高手的名頭。
此時見黃蓉大出風頭,得王爺贊嘆斟酒,其他高手還只是心下嫉妒,自負天下無敵的靈智上人則已經迫不及待站了出來:
“區區暗器功夫,不過微末小技,難登大雅之堂,算得什么真本事?”
這句話出口,卻又同時得罪了好幾個人——梁子翁是暗器高手,沙通天也會打暗器,彭連虎外號“千手人屠”,發暗器、接暗器都很有一手。就連歐陽克都會些暗器功夫。
于是靈智上人這番無差別攻擊,頓時惹得多人怒目而視,將他記恨上了。
但靈智上人自負無敵,渾然無懼,將雙手浸進自己席案上的洗手盆中,傲然道:
“真正的上乘武功,內力才是根本,其余皆是虛妄!兩小兒且瞧仔細了!”
說著,他在盆中不急不徐地搓著雙手,看上去像是在洗手,但很快,盆中清水便開始冒出絲絲縷縷的白汽,更有細密水泡,自盆中泛起,看上去竟是把水給煮沸了。
這一手功夫露出來,完顏洪烈自是大感驚奇,沙通天、梁子翁、彭連虎亦目露慎重。
就連歐陽克都忍不住皺了皺眉,心說這靈智上人固然狂妄自大,但還真不是一般的井底之蛙,而是有著幾分真本事的井蛙。
至少內功這一塊兒,比他歐陽克恐怕都不遜色多少了。
黃蓉也笑嘻嘻拍手贊道:
“靈智上人這手燒開水的功夫著實了得。有了這手功夫,冬天就算行走荒野,身無火種,也不愁沒熱水喝了。甚至還可以煮起肉湯,不必啃冷冰冰的干糧。”
竹杠成精的侯通海本能反駁:
“靈智是和尚,豈能吃肉?再說就算他能燒開水,行走荒野也沒有鍋子,如何燒水煮湯?所以除非他隨身背一口鍋,否則這手燒開水的功夫再是方便,也沒有半點用武之地,該喝涼水還是得喝涼水,該鬧肚子也還得鬧肚子。”
“……”
眾人神情古怪,啼笑皆非。
靈智上人更是氣得眼角直抽:
佛爺給你們演練內功,你們他娘的跟我說喝熱水、煮肉湯?
這他娘是能不能喝上熱水,煮不煮得上肉湯,鬧不鬧肚子的事嗎?
重點是佛爺這一身驚世駭俗的雄厚內功啊!
陸沉好笑之余,心里暗自尋思:
靈智上人能徒手燒開水,可見內功走的是陽剛熾烈的路子。他又是個藏僧,外號還叫“五指秘刀”,所以他的武功、內力,該不會有點鳩摩智的傳承吧?
嗯,靈智上人不會耍火焰刀,或許只是得了些鳩摩智的殘缺傳承……
正尋思時,自覺明珠暗投的靈智上人已經霍地起身,指著黃蓉說道:
“練武之人,誰高誰低,還是得手底下見真章!小白龍黃蓉,可敢與佛爺比劃比劃,讓佛爺稱稱你的斤兩!”
你這丫頭敢嘲笑佛爺的驚世內功是“燒開水的功夫”,那佛爺便用真本事給你一個教訓,叫你知道天高地厚!
“上人想要動手比武?”
陸沉淡淡說道:
“不知可敢與我比上一場?”
靈智上人是想教訓“小白龍”黃蓉,但這“小劍魔”陸沉與黃蓉是一起來的,教訓他也是一樣,當下傲然昂首:
“有何不敢!”
又環顧四周:
“廳中狹窄,施展不開,且去院里大展拳腳!”
說罷大搖大擺走向廳外。
陸沉亦是不動聲色,向著廳外走去。
湯祖德見狀,連忙說道:
“陸少俠,你的劍……”
陸沉黃蓉是他接引進王府,并引薦給王爺的,事關他的功勞,他當然不想看到陸沉落敗,趕緊提醒陸沉帶上劍。
陸沉卻是一擺手:
“上人既不用兵器,我自然也不必用。”
說著,已繞過屏風,出了香雪廳。
完顏洪烈命侍從撤去屏風,眾人視線便可自廳中一眼看到門外院里,此時靈智上人已在院中站定,正背負雙手,大咧咧看著陸沉。
陸沉在他身前十步處停下,與靈智上人默默對峙。
廳中眾人紛紛起身離席,來到門庭前,看著對峙的二人,不時低聲議論兩句:
“老彭你覺著誰會贏?”
“靈智上人吧?這大和尚雖然腦子不靈光,但手上功夫確實硬朗。陸小子年紀輕輕,用兵器還不好說,但比拳腳,我看不出有他哪來的贏面。”
“梁某也覺如此。那陸沉外號小劍魔,一身功夫恐怕都在劍上,舍己之長,赤手空拳與靈智上人對陣,怕是招架不住上人的‘大手印’。不出十招,陸小子怕就要吐血重傷了。”
杠精侯通海哼哼兩聲:
“既已見識了靈智上人燒開水的功夫,陸小子還敢空手應戰,手上功夫必定了得,我賭他能贏!”
歐陽克冷笑一聲,拿出一把掛著香囊的折扇搖了兩下,淡淡道:
“姓陸的看年紀還不到二十,天資再好,又能有幾分內力?怎可能是靈智上人對手?”
說著,還沖黃蓉露出一個自認優雅的微笑。
黃蓉撇撇嘴角,冷哼一聲,懶得理他,只目不轉睛地瞧著陸沉。
歐陽克見狀,心中好一陣氣悶,盼著靈智上人最好能將陸小子當場打個半死。
眾人矚目下,靈智上人與陸沉對峙一陣,傲然開口:
“陸小子,你年輕輩份小,老衲便讓你先手!你出招吧。”
陸沉微微一笑,一手背負,一手前伸,做了個“請”的手勢:
“還是上人先出招吧。上人好不容易在王爺面前出一回風頭,我若是先出手,上人又哪還有出手的機會?”
“……”
眾人一陣愕然,萬沒想到這小子居然會以如此平和的語氣,說出這般狂妄話語,皆道難怪此子會以“魔”為名,這“小劍魔”,還真有幾分邪性。
靈智上人氣得七竅生煙,低喝一聲:
“陸小子,這是你自找的!”
話音一落,身形驟動,向著陸沉飛撲過去,同時手掌橫推,一記大手印重重轟向陸沉胸膛。其氣勢之猛,好似一頭撲食的人熊,掌力之兇,空氣都微微一震,隱隱發出悶雷之聲。
靈智上人的“大手印”確實厲害,功力也確實深厚。
然而,陸沉曾經的陪練,叫做洪七公,擅長的掌法,叫做降龍十八掌。
當洪七公將功力壓制到與陸沉相當時,連降龍十八掌陸沉都能扛住一百來招,更何況靈智上人的大手印?
甚至在見慣了降龍十八掌的陸沉眼中,靈智上人出手之時,無論身法還是掌法,處處都是破綻,若他手上有劍,一瞬間就能將靈智上人迫入下風,不出十招就能將靈智上人刺成血葫蘆。
當然此時他手上沒有劍,攻擊距離不夠,一些破綻看到了也捕捉不住。
不過也無所謂。
靈智上人這相比洪七公的降龍十八掌,堪稱滿是破綻的功夫,根本奈何不了他分毫。
轟!
凌厲掌風劈面而來,陸沉身形好像一片被風吹動的翎羽,隨著掌風吹拂輕飄飄向后飄掠。
靈智上人大步進逼,雙掌連環拍打,氣勢洶洶,咄咄逼人。
陸沉則仿佛穿梭于狂風颶浪中的飛鳥,身形飄忽不定,瞻之在左,忽焉在右,每每總于間不容發之際,看似驚險地避過靈智上人的掌擊。
世上沒有一門劍法,是原地站樁與人對砍的。
任何一門劍法,都有與劍招匹配的身形步法,越是高明的劍法,身形步法越是精妙。
雖這樣的走位身法,并非飛掠縱躍、高來高去的專業輕功,但小范圍內閃轉挪移倒也不在話下。
而陸沉身兼多門上乘劍法,其中還有當今時代迅捷第一的古墓劍法,每一門劍法他都練到了爐火純青乃至青出于藍,配套的身形步法自然也已到了相應層次。
憑借非凡的劍道悟性,他甚至已經開始將多門劍法的身形步法,取其精髓融匯為一。
雖還沒有徹底完成,但他現在的閃避,也已經點到了連古墓掌門,都只能堪堪與他旗鼓相當的地步。
這等身法,除了五絕層次的絕頂高手,其下單對單的話,根本挨不著他。
便如此時此刻,靈智上人已然竭盡全力,將一身武功施展得淋漓盡致,可任他掌力如何兇猛,掌法如何凌厲,卻也沾不到陸沉一片衣角。
轉眼已過百余招。
靈智上人那大開大闔、剛猛無比的掌法,固然看得眾人嘖嘖贊嘆,可陸沉那翩若驚鴻,迅若幽魅的身形步法,更是看得眾人暗自心驚。
靈智上人越打越氣,憤怒咆哮:
“姓陸的小子,你難道只會躲來躲去么?有本事與佛爺硬碰硬大戰三百回合啊!”
“三百回合?”
陸沉輕笑一聲:
“上人能接下我一招,便算我輸。”
說話時,他幽影般挪移不休的身形驀地頓止。
靈智上人見狀,趕緊奮起全力,一掌轟向他胸膛。
陸沉倏地抬手,食中二指并成劍指,手挽劍訣,一劍前刺,竟是以兩根手指,迎著靈智上人那足可開碑裂石的“大手印”硬撼過去!
“不好!”
侯通海一拍大腿:
“賭輸了!靈智上人掌力兇猛,陸小子太過托大,手指頭要斷了!”
話音未落,陸沉劍指已點在靈智上人掌心。
噗!
一聲輕響,血光迸現。
靈智上人痛呼一聲,飛身后撤,抬手一看,卻見掌心之中,赫然多出了一個深可見骨的血洞!
“好!”黃蓉眉飛色舞,拍手歡呼。
其余觀戰眾人則是一片低呼,眼中滿是不可思議。
靈智上人的掌力,他們都是看在眼里的。
就連歐陽克,自忖面對靈智上人這等剛猛掌力,他也只能用拳、掌對碰,斷不敢用兩根手指去硬碰硬。
可萬萬沒想到,陸沉不但以指力硬撼靈智上人掌力最為雄渾剛猛的掌心,且還一指將其掌力破掉,刺傷了他手掌!
這等指力,在場眾人皆是前所未見。
“你這是什么妖法?”
靈智上人又驚又怒地看著陸沉,決然不信年紀輕輕的陸沉會有如此犀利指力,一口咬定他這是使了妖法。
“妖法?”
陸沉眉頭一揚,一本正經地說道:
“我這招,叫做‘無相劍指’,乃我獨門秘技。上人沒見過這等絕技,視之為妖法,我倒是不介意。反正勝負自有公論。”
說著,他也懶得再理這位在他前世網絡上,有著“零智商人”之稱的精神勝利大師,將視線轉向歐陽克:
“歐陽公子出身名門,不知可否賜教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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