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蓉的安排,陸沉當然是贊同的。
不過他也提出了一點小小的建議:
“蓉兒,你看我現在才剛剛練出內力,功力還是太淺。是不是先緩幾天,容我再積累些內力,咱們再去實戰磨礪?”
黃蓉本來也是想著,得趁他還未真正成長起來,多跟他練練,好積累更多的“勝績”,聞言便從善如流地點點頭,嫣然道:
“嗯,好吧,那就先緩七天。七日之后咱們再出征。”
計劃就此議定,當晚,陸沉吃了黃蓉做的大餐以做慶祝,晚上和她下棋閑聊一陣,便又趁熱打鐵繼續練劍,積攢真氣。
以“劍一”練出的真氣,威能比起越女劍練出內力屬實要強大太多。
當真氣循環運轉之時,陸沉能明顯感覺身形步法變得更加輕便迅捷,耳目感官也更加靈敏,出劍時的力量、速度也都有顯著提升。
不過真氣加持會有消耗,陸沉眼下這點微薄真氣,根本堅持不了多久。全面加持的話,最多五分鐘,真氣就會消耗一空。
當然,作為第一天練出真氣的新手,只有這點持久力再正常不過。
想要提升持久,無非就是勤修苦練、不斷積累。
接下來七天,陸沉每日勤修“半招劍一”,積累真氣。
雖真氣一絲一縷地積累起來相當磨人,可每天都能感受到功力一點一滴地提升,實力也一點一點的進步,持久力也是每天都有顯著增強。
這種有著清晰正反饋的修行,令本就專注堅毅的陸沉,修煉起來更加不知疲倦、干勁滿滿。
除了日常修煉劍術,積攢真氣,這七天黃蓉也每天都與他對練。
因著陸沉劍術一天一個樣,功力也日益提升,黃蓉與他對練時,想要保持勝績,便再不能只用越女劍了。
不僅輕功拉滿,落英劍法、玉簫劍法,乃至桃花島的拳法、掌法、蘭花拂穴手等功夫,也都一一施展出來,如此,才能保證絕對壓制只會一套“越女劍法”的陸沉——
陸沉成長實在太快,黃蓉每一門新功夫練出來,起初還能打他個措手不及,可只要用過一兩次,他縱然不能輕易拆招破解,卻也不會再被打得不知所措。
甚至隨著他劍術與實戰能力不斷提升,黃蓉就算突然施展未曾用過的新功夫,陸沉也已知道該如何應對。
無非就是看到未曾領教過的新功夫時,先謹守門戶,穩住不敗,再思如何招架拆解。
實在不行,就你打你的,我打我的。
我不管你的功夫我能否看懂,我只知我的劍一樣能威脅到你,我就與你對攻,看誰招式更快更高明。
如此神速提升之下,到得第七天對練時,黃蓉與陸沉足足酣戰至三百招開外,最后在招式已拿他無可奈何的情況下,仗著功力更強,硬生生耗干了陸沉真氣,這才將他拿下。
對練結束,陸沉固然汗透重衫,功力耗盡,體力也接近枯竭,只能用木劍支著身子,扯風箱般大口喘氣,黃蓉卻也是俏臉酡紅,如抹胭脂,小荷初現的胸脯亦是不斷起伏。
她一手叉著小腰,一手抹著額頭汗珠,氣息有些不勻地說道:
“你如今的功夫,已經夠可以了,明日咱們就去挑戰各家武館?!?
陸沉喘著粗氣點頭:
“好?!?
“今晚就先別練了,好生歇息一晚吧?!?
“嗯。”
“晚上給我講故事。”
“沒問題?!?
“我還要聽歌。要聽新歌?!?
“行?!?
夜晚。
月盤高懸,繁星點點。
陸沉坐在主屋屋脊上,享受著夜晚清風,為坐在他旁邊的黃蓉講著故事。
兩人坐得很近。
彼此肩頭相距不過半尺。
黃蓉能感受到陸沉灼熱的體溫,陸沉也能嗅到她身上那沁人心脾,宛若花香的幽幽清香。
但二人心中皆無雜念。
連續苦練二十多天,每天都從清晨練到午夜,從無一日松懈的陸沉,今天難得放松一晚,黃蓉那動人的少女清香,令他宛若置身清晨時分,猶自沾染著晨露的花海當中,心神一片澄澈安寧,渾無半點會褻瀆這份美好的雜思邪念。
黃蓉則年紀太小,天真爛漫,心里本就沒那么多雜七雜八的心思。
此時她只是單純地享受陸沉用好聽的聲音,闡述精彩的故事,心緒深深沉浸在故事當中,隨著故事展開時而開懷,時而低落,時而暢笑,時而悲戚……
講完故事,陸沉又給她唱了一支新歌。
“笑天下,恩恩怨怨何時才休罷,黃昏近晚霞,獨行無牽掛……太瀟灑,不問世間仇恨淡如茶,江湖一句話,行得正邪不怕……”
黃蓉纖手托腮,星辰般的靈動明眸,目不轉睛看著陸沉側臉,聽過一遍,記住旋律,也跟著輕輕哼唱起來:
“伊人風度翩翩處處留香,月光山中幽幽亮,晚風吹愁~如海浪……來啊來啊苦酒滿杯,誰都不要過來擋,狂飲高歌~爽快唱……花太香……”
一曲唱罷。
兩人相視一笑,黃蓉站起身來,拍了拍手兒,笑道:
“好聽是好聽,但總覺得這歌不太適合我們這年紀。明天你給我唱支豪邁大氣些的。好啦,故事聽完,歌也唱完,該休息了。今晚不許偷偷加練哦,早點睡覺,養精蓄銳!”
說完,又給了陸沉一個大大的笑臉,便縱身一躍,輕飄飄飛身下了屋頂。
看著黃蓉那輕盈飄逸,翩若驚鴻的優美身姿,陸沉忽然發現了一個嚴重問題:
我好像……
還不會正經輕功?
劍法基本都有配套的步法,不過劍法的步法,乃是配合招式,攻守進退、挪移閃轉的“走位”技巧,應用范圍有限,并不能算正經的輕功。
所以,陸沉即便七日積累,真氣已小有火候,可以在黃蓉手下堅持三百來招,但輕身縱躍之術,他還真是不會。
以后慢慢學吧。
至于現在,屋檐那邊還搭著梯子,下屋倒是不成問題……
……
次日大早。
陸沉穿上黑色勁裝,扎好腰帶,戴上斗笠,提上黃蓉買給他的真劍,作冷酷劍客打扮,推門出去。
院中,黃蓉已在等著他。
她今天穿了一身銀白色的織錦男裝,梳著男式發髻,用一枚小小玉冠束發,手里還拿了把扇柄掛著羊脂玉墜的折扇,活像個精致漂亮的世家小公子。
可惜她生得太嬌俏,只要不瞎,一眼就能看出她是女扮男裝。
見陸沉出來,她唰地一聲展開折扇,神氣活現地搖了兩下,小手一揮:
“出征!”
……
莫家武館。
莫館主本以為那位黃家大小姐二十多天沒來,已經是徹底放棄學劍,五十貫尾款收不到了,可沒想到今天一大早,打扮成漂亮小公子模樣的黃大小姐,又帶著她那個深不可測的劍客護衛登門來了。
莫館主得弟子通報后,趕緊迎出來,揖禮相迎:
“黃小姐貴人事忙,好久沒來了。今日大駕光臨,敝館蓬蓽生輝啊!”
“呵呵,確實有陣子沒來了。我今天是來結清尾款的?!?
莫館主教的既是真本事,那么不管他這一流派的越女劍法多么稀松平常,黃蓉也不會賴他的尾款,當即示意陸沉給錢。
陸沉數出五十貫會子交給莫館主,直把莫館主笑得合不攏嘴,連贊黃小姐大氣,同時心里也納悶兒:
黃大小姐就學了一天……不對,她都沒學上一整天,只是看了一遍劍法招式,聽了兩遍吐納法門,難道就把劍法給學會了?
沒這么離譜吧?
正納悶時,就見黃大小姐又從她那位劍客護衛手里接過一疊會子,刷地一下展開,笑嘻嘻說道:
“我今天來呢,還有一件事。我想請莫館主,與我這位陸兄切磋一場。若莫館主勝,這一百貫就是莫館主的了。即便敗了,也有十貫可得。不知莫館主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