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成估計華貴女子的嫉惡如仇,應該是說她嫉惡如仇,但什么是惡由她說的算。
心懷天下大概是說,這天下是在她心中孕育的,她認為這天下該有這天下才能存在,她想打胎,那天下就會“流產”。
另一邊,蔡虹廉站起身,看著面前才把腦袋接上的新娘,臉色很難看。
就算是個傻子,這時候也該品出來這事不對勁了。
可是蔡虹廉當官這么多年,沒怎么面對過這種邪門的事情,一般遇到這種情況,蔡虹廉都是命人尋高人找方士解決。
他只需要掏錢就行。
如今蔡虹廉有些束手無策,他只好用求助的目光看向前來參加婚禮的賓客。
他們都是平山縣有錢有勢的主,沒準會有這方面的行家,可以解決此事。
蔡虹廉掃視了一圈,雖然賓客們礙于邪門新娘在場沒有直接罵街,但從每個人的眼神中,蔡虹廉看出了同一個意思。
“你看你馬呢。”
“你看你馬呢?”
“你看你馬呢!”
而且經過短暫的眼神罵街,賓客們漸漸有了別的想法。
“哎呀,縣令大人,我媳婦在家生孩子,我得趕緊回去接生。”這是一名男子說的。
“哦對,縣令大人,我相公在家生孩子,我得趕緊回去接生。”這是一名女子說的。
“哎!他這么一說我也想起來了,我孩子在家生相公,我得趕緊回去接生。”這是一名長者說的。
“……”
一時間正廳之中,賓客們七嘴八舌說什么的都有,甚至很多人前言不搭后語。
他們目的都是一致的,那就是離開眼前這個是非之地。
蔡虹廉見此情形,勃然大怒:“看看你們找的都是些什么借口!把本縣這里當成什么地方了?”
縣令的怒吼暫時壓住正廳內的嘈雜聲音,賓客們紛紛看向蔡虹廉,想著既然他如此的胸有成竹,想必是有什么應對之策。
果不其然,蔡虹廉環顧四周,臉上透出深深的失望:“你們都只顧著自己,從來沒有人關心一下本縣。”
“本縣的母親還在家里生本縣呢,本縣這會兒得趕緊回去被我媽生,你們莫要與本縣爭,讓本縣先走。”
賓客們:“……”
要說縣令不愧是縣令,多年的為官經歷讓他的臉皮比起常人厚得不是一星半點,連曲成都不得不承認他險些超過自己。
不過就在蔡虹廉邁步往外走的時候,一只纖細的手臂抓住了蔡虹廉的腕子。
手臂雖細,卻使得蔡虹廉難以寸進。
“你……”蔡虹廉嚇得出了一身冷汗,之前正廳內的一眾人沒有逃跑,是因為害怕逃跑的行為惹怒了這妖精,才沒輕舉妄動。
這里每個人都是有錢有勢的主,眼界都不一般,即使個別人想不到這點,隨行人員也會及時提醒
然而方才那名三十多歲的女人驚慌失措下逃離,向眾人證明了,逃跑不會被襲擊。
因此這些賓客們紛紛開始跑路。
蔡虹廉也是一樣,只是他才邁出沒幾步,便被攔下。
他回頭一看,表情滿是錯愕。
攔他的人不是那掉腦袋妖精,而是他的……二夫人?
“干什么呢,這門婚事你本就是高攀人家,不努力工作給人家更好的生活,還天天往外跑,去外面跟那些狐朋狗友瞎混?”
二夫人張口就是一番訓斥的話。
無論是她的語氣還是所說的話,都讓蔡虹廉感到莫名其妙,高攀?誰高攀了?
蔡虹廉年紀大不洗澡,身體還不好。這些年娶進家門的女人,個個都是身世不太好的,主要是身世好的也不跟他。
所以硬要說的話,反倒是他娶的這些女人高攀了他。
而且二夫人這細胳膊細腿的,怎么可能攔得住他一個大男人。
事情發展到這一步,蔡虹廉意識到自己二夫人不太對勁。
二夫人力氣大得驚人,拖著蔡虹廉往里屋走去,過程中蔡虹廉有試圖反抗,但毫無作用。二夫人始終攥著他的一只手腕,想掏令簽出來也不方便。
反觀新娘,這時候丟掉了腦袋上的蓋頭,坐到高堂上扶額嘆息,一副愁容。
見這妖精沒什么動作,眾賓客趕忙撤離。
尚晚芝和曲成本在眾人身后,眼下眾人一跑倒是沒什么安全感了。
尚晚芝捅咕曲成,小聲道:“現在怎么辦?”
曲成深深看了眼二夫人帶蔡虹廉消失的位置,嘆了口氣,無奈道:“先跑吧,沒必要為了解決蔡虹廉身陷險境。”
如今他與幾天前可是大不相同,現在身為一名練氣期的修士,即使是拼好仙指點出來的練氣期修士,也同樣可以隨意拿捏一個小小的平山縣縣令。
之前偽裝成蔡云亮的時候,蔡虹廉跟他講過官職到事情,為官比修仙更安全,但卻不如修仙的厲害。
他練氣期的修為,收拾一個九品芝麻官,肯定不在話下,更別提還有蔡云亮留下的腰包。
幾十枚令簽,哪怕曲成不是修仙的,都夠蔡虹廉吃一壺。
念及于此,曲成和尚晚芝二人隨著一眾賓客向外撤離。
以尚晚芝和曲成的身手,其實完全可以跑在最前面,尚晚芝本是如此打算,卻被曲成攔下。
“那妖精既然放任這些人離開,沒準是門口還留有后手,讓他們先走一步試探情況,我們跟在后面見機行事就行。”
尚晚芝聽后深以為然,不禁贊嘆道:“不愧是修仙的,生兒子沒屁眼的法子就是多。”
曲成:“……你再罵以后跟你生兒子。”
尚晚芝:“6。”
達成一致意見,兩個在場身手最好的人假裝起體力不支,磨磨蹭蹭走在最后。
賓客們一心想著跑路,幾乎沒人注意這點。
可是等來到蔡府正門口,他們見到一個意料之外的人。
“……林姐,你怎么還沒跑出去?!”賓客中有熟識之人,詢問道。
林姐正是先前被曲成救下的那個三十多歲女子,此刻她神情慌亂,拍著大門:“這門被上了鎖,出不去啊!”
“什么?!那后門呢?!”
說著話,后方有人氣喘吁吁地跑來,氣惱道:“我剛從后門過來,后門也上了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