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仙是件缺德的事情，以天材地寶物盡天華增益自身，于萬物與天地無益，不過損人利己而已。

據坊間傳聞所說，越是修仙，越是缺德。越是缺德，氣運便越低。氣運衰減至一定程度，即會引來禍患纏身，或是妖魔或是鬼怪。人們修仙本是圖個長生不老壽與天齊，可空有壽命卻活不下來，又有何用。若是甘愿送死也罷，只是害死自己事小，牽連別人事大，修仙者引來的禍患往往會害死無辜百姓，更有甚者以此獲利。

“修仙的弊端你這不是很清楚，即便如此你還是要修仙？”道長瞇起桃花眼，凝視著面前這名少年。

圓寂道觀今日迎來的第一位居士，卻是奔著修仙這條不歸路而來。

曲成堅定道：“我要報仇。”

“什么仇？”圓寂道長追問。

曲成也不忌諱：“平山縣三年前的那場修仙者境界突破引來的天雷，那賊人故意讓無數百姓為他分擔雷劫之威，引得生靈涂炭。”

圓寂道長勸說道：“這件事貧道我也有所耳聞，不過恕貧道直言，修仙者中不乏有這等自私自利之人，不如說修仙者中大多數都是此種品行。這些年來，用無辜百姓分擔雷劫的修士不計其數，若是你憑一腔熱血想要求個公正，還是趁早放棄。”

“我不在乎什么公正。”曲成語氣平淡：“那場雷劫害死了我的養父，其他人死了多少我不管，我也管不了。但是殺父之仇，我得報。”

聞聽此言，圓寂道長多看了曲成一眼，神情有些復雜。

“還有平山縣縣令。”曲成講到這里臉色不太好看，稍微調整一二才繼續講述：“三年前那場雷劫過后，朝廷撥款為遇害的家庭提供良田與補貼以維持生活。然而縣衙門貪墨了我家的田地和賑災款，還以雷劫為借口額外收取稅銀。我養母起早貪黑織布紡衣也難以維持生計，最終活活累死在紡織機前。”

圓寂道長聽完之后暗暗點頭，的確是深仇大怨。

“你今年多大？”

“十六。”

不錯，十六正是開始修仙的好時候。太早身體尚未發育完全，太晚身上說不定有之前落下的病根，冒然修仙容易扯出些并發癥當場暴斃。

“童子之身還在嗎？”圓寂道長問。

曲成遲疑：“用五姑娘算嗎？”

“不算。”

曲成仍然遲疑：“用別人的五姑娘算嗎？”

圓寂道長聞言不禁側目：“……不算吧。”

“那童子之身還在。”

“行。”圓寂道長從旁邊拖來一個木桶，示意曲成：“給我來一桶童子尿。”

呃……

“這是成為修仙者的前置條件？”曲成詫異。

圓寂道長搖搖頭：“不是，主要我愛吃點童子尿煮雞蛋。”

曲成：“……你信不信我呲你一臉？”

圓寂道長攤了攤手，有恃無恐：“你不給我童子尿，我就不告訴你修仙之法。”

曲成：“……”

經過短暫的內心掙扎，曲成站起身：“你轉過去。”

“好。”

圓寂道長轉身，給了曲成一個私密的空間。

背對曲成的圓寂道長很快聽到身后響起窸窸窣窣的聲音，似乎正在寬衣解帶。

不多時，一個硬邦邦的東西頂到了她圓潤的屁股上。

圓寂道長：“……”

背后的曲成貼近她的身子，在她耳邊邪笑道：“你猜猜這是什么東西？”

圓寂道長：“……”

這是什么東西，好難猜啊……

沒等圓寂道長多言，那個硬邦邦的東西從屁股慢慢往上緩緩摩擦挪動，途經腰身與后背，直達圓寂道長的脖頸之上，嚇得她嬌軀一顫。

圓寂道長往下邊瞥了一眼，銳利的劍鋒正抵著她白皙的脖子，再進前寸尺，就可以找人給她收尸了。

“我知道你想干什么，圓寂道長。”曲成漸漸收斂笑容：“你們方士有那種以物傷人的術法對吧，你想留下我的童子尿以備后患。若是日后我成了修仙者作威作福，你好有手段鉗制我？”

“……”

圓寂道長啞口無言，她確實是這么個打算，也壓根不愛吃什么童子尿煮雞蛋。

身為方士，是修行的一種但不修仙，通常僅僅學習術法，修外物不修己，不會引來禍患。故而沒有淪落成修仙者那樣人厭狗嫌，甚至因為許多術法能降妖除魔，比較受百姓與朝廷歡迎的。

方士所學的術法中有對付妖精的，自然也有對付人的。

雖說與曲成這小子認識時間不短，圓寂道長她甚至能說是看著曲成長大的，但修仙這件事從來不是善男信女會去做的，留一手總是好的。

“看來你這幾年在外學武，可是長了不少心機啊。”圓寂道長不由感慨。

曲成面無表情：“不多長點心眼，你現在也見不到我了。”

“……”聞聽此言，圓寂道長沉默半響，才唇角微垂道：“淇河南岸有個福地洞天，里面有你想要的修仙之法。”

“淇河南岸？”曲成眉頭微蹙：“淇河南岸哪里來的福地洞天？”

說著，曲成的劍鋒更近幾分。

圓寂道長見狀，連忙解釋：“當然有！只是并非所有人都能見到，如果你見到了說明你有仙緣，見不到就說明你只是凡夫俗子，與修仙無緣。”

聽到這番說辭，曲成將信將疑，他追問：“你見過那處福地洞天嗎？”

“自然見過。”圓寂道長肯定道。

曲成點點頭，放心下來：“那就行，看來見到福地洞天的門檻挺低的。”

圓寂道長臉色一黑：“……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曲成閉口不談，一副懂得都懂，不懂我也沒必要多說的模樣。把圓寂道長氣得直翻白眼，要不是脖子上架著把劍，她指定跟曲成沒完。

反觀曲成，即使得到修仙之法的下落，也沒有立即放開圓寂道長，這令圓寂道長嚴重懷疑曲成是趁著這次機會，想擺脫童子雞的身份。

其實曲成正在頭腦風暴。

修仙是件看不到前路摸不著腳下的事情，但曲成自認為自己一定能做神仙。

這份底氣，主要來源于他作為穿越者投胎這一世，伴生的特殊能力。

「模擬開始。」

「第一年，你聽信圓寂道長的消息，前往淇河南岸尋找福地洞天。」

這項能力具體有兩項作用。

其一是能夠對未來即將要做的事情，模擬出大致結果。

其二是能夠用來在模擬中修習功法秘籍，等模擬結束后，修習的經驗與心得會繼承在曲成身上。

為此曲成需要付出的代價，是每次模擬基礎消耗一百功德，模擬時間每增長一年再額外消耗一百功德。而功德由積德行善獲得，視具體事件不同，增加的功德也不盡相同。

眼下曲成就在提前模擬，瞧瞧自己能否找到那處福地洞天，如果能夠找到自然最好，說明圓寂沒有說謊。倘若找不到，那就說明圓寂道長還需要他嚴加“拷問”一二。

「經過一番尋找，你找到了福地洞天。事實證明你很有仙緣。像你這樣自私自利、唯利是圖、貪財好色、色膽包天、沉迷美色之人，非常適合修仙。」

曲成：“……”

有仙緣是很好，但曲成感覺莫名其妙被人劈頭蓋臉罵了一頓，心情有些微妙。

不過這都是些許風霜罷了不值一提，曲成繼續模擬。

「第五天，你成為了一名拼好仙。」

“……”

“……”

曲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