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夏剛跑出密林邊緣,身后的咆哮陡然變得凄厲。她心下一緊,腳下猛地一滑,濕滑的苔蘚讓她整個人踉蹌著滾向海岸。“啊——”驚呼未落,身體已砸進冰冷的海水,湍急的水流瞬間卷著她向下墜去。
嗆咳中,她感覺意識逐漸模糊,就在呼吸將斷的剎那,一具微涼的軀體撞入懷中。
朦朧水光里,銀發如海藻般散開的鮫人泠澤捧起她的臉,柔軟的唇覆上她的唇瓣,帶著海水氣息的暖流涌入肺腑。
渡氣的瞬間,一枚瑩藍的鮫珠順著他指尖滑入她口中,化作細碎流光滲入眉心。
當許夏在岸邊咳著水醒來時,腦海中已多了片澄澈的精神力漣漪,而不遠處的礁石上。
泠澤正晃著魚尾回望,他那如墨爾本午夜藍玫瑰一般的眼眸里映著她肩胛骨處尚未隱去的獸紋,微光流轉。
許夏的臉色蒼白如紙,指尖攥著濕透的衣襟不住發抖。
河水里的寒意還鎖在骨頭縫里,鮫珠帶來的精神力卻在體內橫沖直撞,像有無數細小的針在扎刺神經。
她撐著岸邊的青苔想坐起來,卻瞥見水面倒影里,自己眼底正滲出淡淡的藍光——那是泠澤渡給她的力量在蘇醒。
泠澤甩了甩尾巴上的水珠,銀發貼在臉頰上還滴著水。
他歪頭望著許夏,眼睛亮晶晶的像浸在水里的藍寶石:“小雌性,是我救了你哦。”尾鰭不自覺地在身后晃了晃,濺起的水花沾濕了許夏的裙角。
見許夏盯著自己的魚尾發愣,他好奇地湊近,指尖戳了戳她肩胛骨上淡去的獸紋:“這個……和獸父講的守護者印記好像呀。”說完又慌忙縮回手,耳朵尖泛起薄紅:“我、我不是故意碰你的!鮫珠給你了,你以后能聽懂小魚說話啦。”
突然對岸傳來樹木折斷的巨響,泠澤嚇得尾巴一蜷,下意識把許夏往身后護,卻又想起什么似的,從腰間貝殼袋里掏出顆綴著銀藻的珍珠塞給她:“這個給你防身,喊“泠澤”我就來!”說完撲通鉆進水里,只留個晃來晃去的藍尾巴尖在水面上抖了抖。
泠澤扒著礁石邊緣,濕漉漉的銀發貼在臉頰上,藍寶石似的眼睛忽閃著望她,尾鰭在水里輕輕晃出漣漪。
他指尖絞著腰間貝殼袋的銀藻繩,耳朵尖粉粉的,小聲又帶著點試探:“那個……小雌性,你、你還沒告訴我名字呢?”剛說完又覺得自己太唐突,慌忙補充道,“就像我叫泠澤一樣,你也有自己的名字吧?”尾尖緊張得在水面上點了點,濺起的水花沾濕了許夏的裙角。
許夏剛想開口,對岸密林突然炸開一聲巨響。
碗口粗的樹木被攔腰撞斷,枝葉混著泥土飛濺開來,那群惡心的異獸踩著碎石沖出——它眼瞳赤紅,獠牙滴著涎水,利爪劃過巖石時迸出刺目火花。
泠澤嚇得尾巴在水里撲騰了一下,剛想把許夏往礁石后藏,卻瞥見她盯著異獸的眼神陡然變了。那蒼白的臉上竟泛起一絲奇異的潮紅,攥著衣襟的指尖松開,反而微微顫抖著抬起——不是恐懼,是某種壓抑不住的興奮在眼底炸開。
“我叫許夏。”她聲音帶著水后的沙啞,卻異常清晰。不等泠澤反應,身體已如離弦之箭般沖向岸邊。
異獸咆哮著撲來,腥風刮得許夏發絲倒豎。她不退反進,腳尖在濕滑的礁石上一點,身體騰空時,指尖突然迸出細碎的藍芒。
那光芒如銀線般纏繞指尖,隨著她握拳砸向異獸頭顱的動作,驟然化作利爪般的光刃——
“噗嗤”一聲,光刃撕開黑鱗,異獸慘叫著踉蹌后退。許夏落地時單膝跪地,藍芒順著指縫流淌,在沙地上烙出淡藍的紋路。她喘著氣,看著異獸甩著血頭再次撲來,嘴角竟勾起一抹極淡的笑。
下一秒,她身影如鬼魅般欺近,指尖藍光暴漲成網狀光鞭,抽在異獸身上時爆起藍紫色電花。
異獸的利爪擦著她肩頭劃過,撕裂衣料的瞬間,她反手扣住它的下頜,掌心藍光猛地灌入——
“嗷——!”
異獸發出凄厲的嘶鳴,身體劇烈抽搐著倒在沙灘上,赤紅的眼瞳迅速黯淡下去。許夏松開手,踉蹌著后退半步,指尖的藍芒漸漸褪去。
她看著異獸胸口裂開的傷口中,一枚透明如水晶的菱形獸晶緩緩浮起,表面還縈繞著淡淡的黑氣。
幾乎是本能地,她伸出手。那枚獸晶便如被牽引般飛入掌心,化作一道流光滲入皮膚。
剎那間,
一股混雜著暴戾與溫熱的力量涌入體內,與鮫珠帶來的精神力撞在一起,讓她忍不住悶哼一聲,額角滲出細汗。
“許夏?”泠澤探出頭的聲音帶著緊張,魚尾在水里攪出圈圈漣漪,“你、你沒事吧?剛才那個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