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之祖進入了沉眠。”
曾經的伊格尼斯人,也就是如今的山中之人,將這一天的內容記錄在了樺樹皮上。
樺樹皮上的內容,包括了道之祖對他們的叮囑,也包括的道之祖沉眠的位置,這個是為了防止有人跑過去打擾道之祖的沉眠——不過這一部分內容實在是太過簡短,而樺樹皮上空白的部分又太多,所以這些山中之人便也將一些與道之祖的交流,都填了進去。
“這塊樹皮上的內容,會指引我們的方向。”
山中之人這樣理解著。
由于人數較少,山里的物質也頗為豐富,這也直接導致他們沒有任何出山的必要,正常情況來說,他們或許會像最早來到這里的那個逃兵一樣,開始覺得生命毫無意義,然后就這么活到老死——但在經歷過被巨人們,也就是被冰原人奴役之后,他們對這種情況卻有了新的稱呼。
“無道”,他們這樣稱呼那種陷入虛無的狀態。
巨人們是無道的,他們在擁有了一切之后,卻只知道享樂,于是巨人們便不再驍勇善戰,只剩下了軟弱和迷茫。
曾經的伊格尼斯王族,也就是那些魔法使們,同樣也是無道的,所以他們明明擁有了一切,卻陷入了瘋癲,甚至妄想挑戰蛇……道之祖,這份狂妄自大為他們帶來了敗亡的命運,甚至讓整個伊格尼斯城都跟著陷落。
而隨著時間的流逝,山中之人對這一點也愈發地確信,畢竟他們一直都在觀察著山外的情況。
不管是昔日的王族,還是那些凍土巨人,這些昔日的強者,因為無道,逐漸變成了弱者。
反倒是隱居在山中的他們,因為有道,反而逐漸變強。
被奴役的那段日子,雖然艱難困苦,但也讓他們找到了自己的道——監工的鞭打,巨人們的戰棍,反而讓他們知道了,他們之前關心的那些,想要的那些,都是微不足道的。
只有自身的強大,才是一切的根本。
不管做什么事情,強都是必要的元素,如果連最基礎的自保能力都沒有,那也不可能有命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甚至來說,有些時候,丟掉性命都不一定是最壞的結果。
更有可能出現的是,人還活著,也在做事,但做出來的一切,卻都被更強者掠奪干凈。
“想要踐行自己的道,至少要先有保衛道的力量!”
山中之人做出了他們的總結。
好在他們倒是不缺變強的辦法,雖然他們沒有王族的血脈,學不到王族的魔法,但是至少也看過那些王族施法的樣子,更是對王族的變強方式有著一定的了解——雖說王族沒對他們開放魔法的知識,但那些食物卻離不開他們,因此多吃能變強這種事,他們也是知道的。
并且他們所了解到的變強方式,也不止是那些伊格尼斯人自己的,那些來自凍土的巨人們,那些冰原戰士們,在被聚起來操練戰斗技巧的時候,可從未刻意隱藏過——這也直接導致部分山中之人,也偷學到了這些戰斗和打熬體魄的技術,甚至將其帶了回來,傳授給其他的同伴。
這原本是他們用來反抗巨人奴役的技術,雖然直到逃出生天,這份鍛煉出來的戰力也沒用上,但作為一種人人都能使用的變強方式,它還是被保留了下來。
更何況作為原本的伊格尼斯人,他們的隊伍中本就有與巨人戰斗過的獵手,即便那些獵手們的正面作戰能力遠不如魔法使,但仍舊也是一種戰斗的方式。
而在最后,他們更是得到過,道之祖的親自指點。
在那位道之祖沉睡之前,有山中之人曾經詢問過這方面的問題,雖然主動詢問道之主,這種事顯得頗為冒犯,但出于對知識的渴求,和對變強的渴望,他們還是想要看看,那位道之祖,對于戰斗,是怎樣理解的。
“你們這么問的話……我也不知道該怎么說啊。”
他們還記得,那位道之祖,是這樣回答的。
“你們要問什么武功秘籍,我肯定是沒有的,這個可以直說,你們也不用多想……但是要說到打架,不管什么花里胡哨的招式,說到底也就是一件事吧。”
“我打得到你,你打不到我,你就輸了,我就贏了。”
“所以你們一定要跟人打的話,我建議你們扔石頭,至少能拉開一個安全的距離。”
一如既往,道之祖的話說得頗為詳細,甚至有些繁瑣。
但也就是這些極易理解的話,卻為這些山中之人,打開了新的方向。
“這就是戰斗的本質!”
在不斷觀察那些山外的戰斗之后,這些山中之人,得出了他們的結論。
“我打的到你,你打不到我”,偉大的道之祖只用了一句話,就道出了戰斗的本質——只要在自己不受傷的基礎上,讓對手受傷,那確實意味著戰斗的勝利。
至于該怎么讓對手受傷……
“那就是扔石頭了。”
越是想下去,這些山中之人越是能察覺到,道之祖話語中的精妙。
確實,就是扔石頭,那位道之祖,甚至一語道破了交戰的核心——雖然山外面的那些魔法使和凍土戰士們,丟出來的是火球和投矛,但也可以理解為,能炸開的石頭,和如同棍子一樣帶著銳利尖頭的石頭。
甚至再延伸下去的話,即便用長矛和石斧近戰,同樣也是扔石頭,只不過石頭沒有被完全扔出去,而是還在被木棍甚至手臂牽引著……
“也就是說,所謂的變強,也就是更加深入的理解,怎么扔石頭。”
循著那位道之祖留下的指引,這些山中之人,感覺自己已經理解了一切。
變強是一切的基礎,擁有自保的能力,才有資格去踐行自己的道路。
“所以,作為一個修建自身道路的人,我們至少要先把道路的基礎構筑完整。”
而這份構筑道路基礎的方式,也逐漸被簡化為一個簡短的詞匯。
筑基。
不過作為遵循道之祖引導的人,他們也很看重道路的延續性,雖然對于當下的他們來說,僅僅只是筑基,就已經遙不可及,但他們仍舊堅信,筑基僅僅只是一個開始。
在道之祖的指引之下,他們會走得更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