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當(dāng)面一套，背面一套玩的很溜??！”

牛大膽含笑道。

喬月正要辯解，馬仁禮過來了。

兩人分開了些。

牛大膽和馬仁禮閑聊幾句，就告辭回家了。

……

天氣炎熱，屋里像蒸籠一樣。

牛大膽和楊燈兒交織在一起，嚴(yán)絲合縫，都汗流浹背。

“要不咱們到外面睡吧？”楊燈兒臉蛋紅潤，額頭上的汗珠清晰可見。

牛大膽想了想，說：“院里照樣熱，還有蚊子，倒是門口有穿堂風(fēng)，就是不太雅觀。”

“家家戶戶都這樣，也沒人說不雅觀的？”楊燈兒深吸口氣，“出去吧！我快熱死了?！?

牛大膽又吐露了兩下，退了出去。

兩人收拾一番，拆了門板，拿上草席、枕頭和薄被，搬到院門口，搭建了簡易的床鋪。

別說，雖然晚上一點風(fēng)氣都沒有。

但在這地方卻有涼爽的微風(fēng)趟過，連蚊子都呆不住。

正是好睡的寶地。

大熱天，稍微動彈一下就會出汗。

兩人又回到廚房，倒了熱水擦拭洗漱一番，這才回到門口睡下。

“不知道幾點鐘了?！睏顭魞簱湓谂４竽憫牙铮哉Z道。

“我有手表，放在炕柜上了，要不要去看看？”牛大膽微笑道。

楊燈兒驚訝道：“手表？哪兒來的？”

牛大膽把上次去城里培訓(xùn)，周隊長送他手表和水壺的事說一遍。

之前隱瞞，是因為工作還沒落實。

如今已經(jīng)塵埃落定，倒沒啥可隱瞞的了。

“原來是周隊長送的啊，當(dāng)時你還神神秘秘的。”楊燈兒恍然。

周老虎以前帶著游擊隊在麥香嶺周圍打仗，百姓就沒有不認(rèn)識他的。

牛大膽小聲說：“這次到區(qū)里擔(dān)任財糧助理，也是他幫的忙?！?

“不然我一無文化，二無靠山，怎么可能得到這種肥缺？”

“不過這事兒只你和王萬春知道，就別宣揚了，連爹和岳父岳母都別說。”

楊燈兒嗯了聲，淺笑道：“果然有貴人提攜就是不一樣?！?

“當(dāng)然了，你本來識字基礎(chǔ)打的好，不然有機(jī)會也把握不住。”

牛大膽輕輕點頭，有些感嘆道：“這人生際遇是由多方面促成的，得失很難說?！?

他也沒想到事情這么順順利利，一點兒波折都沒有。

王萬春為啥要去考試？

不也是想進(jìn)步嗎？

楊燈兒聞言，嘻嘻一笑，仰頭啄了他半晌，然后擠在他懷里，很快就睡著了。

……

翌日，天蒙蒙亮。

牛大膽早早的起床，洗漱過后，先去挑了幾擔(dān)水回家。

期間又遇到了金花嫂，兩人少不了你來我往說幾句不著調(diào)的話。

金花嫂似乎迷止了牛大膽逗弄她的那種感覺，啥都跟牛大膽說。

什么躲在家里，幻想著牛大膽狠狠欺負(fù)她。

什么晚上做夢翻來覆去瞎搞，尿床啥的。

牛大膽聽后忍不住笑，有些分不清這女人的膽子是大是小了。

吃了早飯后，大概七點左右，牛大膽從家里出發(fā)，步行前往麥香嶺鎮(zhèn)上。

馬仁禮提前來了，他今天打算先進(jìn)城一趟，打聽打聽消息。

如果有機(jī)會，再托些關(guān)系，想當(dāng)初中或高中老師，如果能進(jìn)入政府部門就好了。

這樣的話，今后鄉(xiāng)下分地、劃分成分的時候，他多少也能說的上話。

不過，這都是他一廂情愿的想法。

牛大膽覺得，他這次進(jìn)縣城，大概率會無功而返。

這年代大學(xué)生是金貴，可階級立場更重要。

不然以馬家的人脈，早有人拿著上好的工作，來邀請馬仁禮了，不會等到現(xiàn)在也毫無音信。

當(dāng)然了，自始至終，馬家都沒有靠近子弟兵的傾向，這才是最致命的。

“我跟爹說了，想把家里的糧食分給鄉(xiāng)親們，可他一直不松口。”馬仁禮輕嘆道。

他在北平呆了那么久，知道東北那邊的情況，對未來會發(fā)生什么事心里大致有數(shù)。

可惜家里是馬敬賢當(dāng)家，他這當(dāng)兒子的毫無辦法。

“上次你家分地就做差了。”牛大膽說道，“給鄉(xiāng)親們分鹽堿地，這不是招恨嗎？”

“我實話實說，你家以前本就做了不少缺德事，大伙兒都記著呢！”

“你爹這次又耍小聰明，把大家當(dāng)猴耍，因小失大，怕是連最后一絲香火情都給搞沒了。”

馬家對鄉(xiāng)親們有沒有恩？

也是有的。

每當(dāng)青黃不接或哪家娶妻嫁女的時候，如果缺了糧食，就會去找馬家借。

甭管馬家心黑不黑，但對方借了，這香火情就在。

可惜馬敬賢聰明一世，糊涂一世，關(guān)鍵時候總干得罪人的事。

既想和鄉(xiāng)親們改善關(guān)系，卻又舍不得出血，冠冕堂皇，反倒好心辦壞事。

“哎……這事兒也只怪我當(dāng)時沒想清楚，不然打死也要勸住他?！瘪R仁禮皺眉擔(dān)憂道。

牛大膽微笑道：“你是當(dāng)時沒想清楚嗎？怕也是在觀望吧？”

“這……”馬仁禮臉色一沉，尬笑道：“沒有，絕對沒有?！?

“跟我說沒有，我不會追究真假?！迸４竽懸馕渡铋L的笑了笑。

“可今后你跟鄉(xiāng)親們說沒有，你看有沒有人信?！?

“仁禮，我說句掏心窩子的話，盡早把家財散了才好啊！”

馬仁禮沉默不語，好一陣都不說話。

心里想著牛大膽站著說話不腰疼，幾輩人積攢的家業(yè)，豈能說舍就舍的？

糧食可以舍棄一些，但金銀珠寶說什么也要留下來，今后東山再起才有資本。

牛大膽算是看出來了，這家伙現(xiàn)在心思是很復(fù)雜的。

既心存僥幸，又舍不得祖輩掙來的錢財。

他雖明白將來的處境，但到了自己頭上，許多事情就很難下決心了。

牛大膽也不多勸，甚至提都不再提一句。

今天跟馬仁禮說這么多，也是看在這家伙從京城回來后，一直巴結(jié)自己的份上。

這份巴結(jié)，卻也是有明確目的的。

甭管是牛占山，還是牛大膽，在鄉(xiāng)親們當(dāng)中威望很高，說話的分量很重。

馬敬賢把那六畝上好的土地還給自家，馬仁禮奉承自己，都是在為將來考慮。

所以兩家人談不上交情，真攤開了說反而有仇。

當(dāng)初是馬敬賢乘人之危，低價買了牛家的地，以至于讓牛占山為馬家干了大半輩子。

原劇中，牛占山到死都還恨馬家。

而上個月原主去借麥子，馬敬賢給的紅眼麥子，劇中導(dǎo)致牛楊兩家徹底決裂，牛占山枉死。

雖說現(xiàn)在牛大膽挽救了悲劇，但仇恨是已經(jīng)存在的。

他暗地里從馬家弄來的那些財寶，也只是報了麥子的仇，對馬敬賢的仇卻還沒報。

這仇恨在將來不久，肯定會光明正大的報，牛占山也能順便把半輩子受的窩囊氣出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