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老驢子拉著驢臉，面無表情。

燈兒娘趕緊說：“三升麥子的聘禮都定下來了，牛三鞭過來，一定要應承下來。”

“黃河邊斗仗輸給人家，要是反悔，十里八鄉(xiāng)的叫人笑話！”

“我是說了不算的人嗎？”老驢子擰著脖子，強扯出一抹笑容。

燈兒娘笑著：“他牛三鞭是犟牛，你是犟驢，豁嘴子吃肉，誰也別說誰。”

這時，楊燈兒帶著牛大膽來了，兩口子立刻閉嘴，不再多說。

“叔，嬸兒。”牛大膽上前問好，“這是我親自到馬大頭家借的麥子。”

老驢子盯著他看幾眼，見他收拾妥妥當當過來，態(tài)度鄭重，心里好過不少，嘴上卻說：

“你爹是啥人哪？蚊子腿上剔精肉，麻雀肚里刮肥油，雁過拔毛的主兒，麥子過了他的手，不掉分量才怪呢！”

燈兒一臉不樂意：“他爹是他爹，大膽是大膽，別那么說人家。”

老驢子一瞪眼：“你這妮子，我一說老牛家人的不是，你就跟我急赤白臉的，還沒過門就向著人家說話，也不怕笑話。”

“背后說人家的壞話，才叫人家笑話呢。”燈兒犟嘴鄙視。

牛大膽笑了笑，并不辯解。

說話的功夫，燈兒娘把升拿來過量。

三升麥子，堆尖尖的還有些剩余。

老驢子詫異道：“奇怪了，今兒你爹轉(zhuǎn)性兒了？”

“差不多得了，事關兒女親事，怎么也不會亂來。”燈兒娘喜笑顏開道。

女兒的親事終于能夠定下來，她心里也能松口氣。

老驢子點點頭，瞇著眼對牛大膽說：“行，親事定下了，找個日子把燈兒接走吧！”

“這年景都不好過，別大操大辦，就算能到馬大頭家借糧食，燈兒過去不得一起還？”

“聽叔的，我回去就找二爺算個好日子。”牛大膽面帶微笑，點頭應道。

地里仙牛忠貴是老牛家的尊長，忠字輩兒的，肚子里有玩意兒。

他看過奇門遁甲，懂周易八卦，能掐會算。

誰心里有啥解不開的事兒都去請教他，所以人稱“地里仙”。

老驢子微微點頭，沒多說什么，應下了親事，就算對牛三鞭再有氣，也不能再犟了。

牛大膽心里懸著的石頭頓時落下了，他還真怕老驢子不守誠信，那就不好辦了。

燈兒娘說：“大膽兒，還沒吃飯吧？進屋坐坐，嬸兒給你熱幾個窩窩頭墊巴墊巴。”

“不了嬸兒，我爹還在等信兒呢！我先回去了。”牛大膽笑著擺手，拿著布袋離開。

燈兒娘點頭道：“行，日子定下來，早些跟我們說一聲。”

“家里缺啥，別不好意思開口，跟我們說也成，跟燈兒說也成。”老驢子大方叮囑。

“大膽哥，我送你。”楊燈兒抿著嘴淺笑跟著。

牛大膽和楊燈兒一前一后出了院子，來到一株大樹后面停下。

牛大膽轉(zhuǎn)過身來，拉著她的雙手，笑容滿面高興道：

“燈兒，咱們的事終于成了！”

還好有系統(tǒng)農(nóng)場種植糧食，事情比想象的還要順利，一點兒波折也沒有。

楊燈兒的臉上現(xiàn)出一抹羞澀，微微低頭，眼簾低垂說：

“我說過，這輩子只嫁大膽哥。”

牛大膽捏著楊燈兒的手掌，有些粗糙，但再粗糙，女人的手也比較軟嫩，捏著很舒服。

見他不說話，楊燈兒抬起頭看著他，見他目光炯炯，像火焰在燃燒，心里不由地一蕩。

“大膽哥。”她低下頭去，小聲呢喃。

牛大膽笑了笑，一把將她摟在懷中，頭埋在她脖子上，貪婪聞著少女的獨特香味兒。

“別在這兒，早晚是你的。”

楊燈兒竊聲提醒，深吸口氣，雙目緊閉，臉蛋兒紅潤，動情的摟著牛大膽的腰不撒手。

“有些等不及。”牛大膽的兩只胳膊稍微用力，像要把她揉在懷里一樣。

楊燈兒的思緒放空，濃郁的男人氣息撲面而來，讓她心里撲通直跳，臉蛋兒臊紅。

“快了，你早些把日子定下來，九十九步都走了，不差這一哆嗦。”

牛大膽嗯了聲，側(cè)頭抿住她的耳垂，手也不老實，扯了下她的衣擺。

“嘶！”楊燈兒的雙眼刷地睜開，全身緊繃，倒吸口涼氣，微微蹙眉。

下意識想躲，卻又舍不得離開牛大膽的懷抱，迷離間，只得任由他盤弄。

只是，他的手，越來越危險，越來越得寸進尺。

楊燈兒十分慌亂，又有些驚喜，說不出的期待感涌上心頭，眼中現(xiàn)出一層水霧。

“沒事兒別著搟面杖干嘛？”慌亂中，她伸手抓住一件東西。

牛大膽壞笑。

楊燈兒捏了幾下，臉刷地通紅，哪還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兒？

“你……也不提醒我一下。”

“你有福了。”

“狗嘴吐不出象牙。”

“燈兒。”牛大膽輕喚她一聲，抬起頭來，低頭吻了過去。

“大膽哥。”楊燈兒抿了抿嘴，并不抗拒，抬起胳膊，抱住他的脖子糾纏不休。

過了好一會兒，兩人分開。

楊燈兒的臉上早已經(jīng)布滿了潮紅，頭發(fā)紊亂，羞澀的不敢抬頭看牛大膽。

牛大膽正要說話，突然提醒：“有人來了。”

“啊？快拿開。”楊燈兒心里一緊，把他的手往外扯。

牛大膽笑了笑，把手拿開，右手幾根手指上現(xiàn)出縷縷晶瑩柔光，散發(fā)著淡淡的香氣。

“你壞死了！”楊燈兒漲紅著臉，慌亂的整理衣服，見他抬著手看，忍不住嗔怪一眼。

“嘿嘿！”牛大膽咧著嘴笑，揚眉道，“還有更壞的，傍晚你來找我，咱們?nèi)ド缴稀！?

“呸！以前沒發(fā)現(xiàn)你這么壞。”楊燈兒輕啐一口，眉宇間卻帶著喜色和期待。

牛大膽放下右手，上前親了她嘴唇一下，柔聲道：“我先回去了。”

“嗯，傍晚我來找你商量親事。”

楊燈兒有些羞澀道，說完轉(zhuǎn)身就跑了，及腰長的辮子在背后來回擺動。

牛大膽舒心一笑，閃身進了空間洗手，待過路人離開后，他才出來。

回到家里，牛大膽對靠在炕柜上，正抽著旱煙的老爹說：“事兒成了。”

“老驢子沒為難你？”牛占山疑惑道。

牛大膽搖頭。

“奇怪了。”牛占山有些納悶兒。

他和老驢子斗了半輩子，各自都知道對方的品性。

牛大膽說：“爹，既然楊叔已經(jīng)同意，您今后也得把脾氣收斂點兒，別再節(jié)外生枝。”

“不用你說，我知道分寸。”牛占山吧唧著旱煙點頭，想了想，他繼續(xù)道：

“這樣，你把蕎麥裝兩碗，等下我親自去你二爺家一趟，請他幫忙選個好日子。”

接著又豎起大拇指笑道：

“瞧瞧，這拾掇利索了就是不一樣！走出去誰不夸一聲俊后生？”

“你爹年輕那會兒，那可是咱十里八鄉(xiāng)數(shù)得著的俊小伙！媒婆踩破門檻的陣仗，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