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你不是顧云瑤,我知道你是誰
- 東宮春深:惡女被病秧子誘哄入心
- 檸月晚風
- 2247字
- 2025-05-28 14:03:27
床上的謝淮安還在痛苦地抽搐。
顧云卿臉上似是凝結了一層寒霜,看向謝淮安的眼神不帶一絲溫度,面無表情地將六根銀針依次封進謝淮安體內。
銀針封毒。
這是目前唯一可以暫時保住謝淮安性命的辦法。
雖然三個月后,他還是死路一條。
可謝淮安的死活跟她又有什么關系?
她想保護的只有爹娘和阿姐而已。
三個月,足夠了……
從剛剛謝淮安的脈象上看,他所中之毒是域外一種罕見的慢性毒藥,名為“浮生夢”。
此毒無色無味,銀針驗不出來,混淆在日常飲食中極難察覺,需長年累月的服用才有作用。
中毒之人身體會日漸孱弱,最終死在夢中,且到了真正水到渠成的毒發之時并不會有明顯的中毒癥狀。
以謝淮安目前的狀態來看,明顯是有人等不及,用另外一種藥物強行催發了他體內的毒素……
顧云卿的目光落到不遠處白煙裊裊的香爐上。
果然不出她所料,有人往這龍涎香中摻進了一種名為“陌上塵”的域外草藥。
“陌上塵”本身無毒,焚燒時味道極淡。
可卻與謝淮安體內的毒素相克,能夠誘使其毒素快速發作,最終七竅流血而亡。
看來謝淮安前世真正的死因便是如此。
而大理寺所說的“酒中藏毒”不過是個幌子……
正想著,身后突然傳來一陣驚呼:“我靠!血——”
謝淮安不知何時醒了過來,五指大開摁在胸口上,生生咳出一口黑血,等到顧云卿聽到動靜轉身看向他時,謝淮安已經兩眼一翻,再次昏死了過去。
擔心謝淮安出什么意外,顧云卿快速移步到床前,二話不說再次搭上謝淮安骨瘦如柴的手腕。
謝淮安的手腕細得嚇人,說是皮包骨一點都不為過。
從脈象上看,銀針封入體內后,謝淮安的毒素暫時被遏制住了,按理說不應該有昏厥的情況出現。
莫非這人還有其他隱疾?
不對。
脈象不會騙人。
如果謝淮安當真有其他問題,她診脈不會診不出來。
正疑惑,謝淮安蒼白的指尖突然動了一下。
這是又要醒了?
顧云卿下意識看向謝淮安。
明滅的燭光下,謝淮安的臉色白得像月下新雪,鴉羽般的睫毛輕輕抖動著,帶著幾分殘破的美感。
顧云卿屏住呼吸,一眨不眨地盯著謝淮安。
謝淮安生了一雙極好看的桃花眼。
剛剛一番劇烈的咳嗽,此刻他的眼尾燒起了薄紅。
他緩緩睜開眼睛,瀲滟著水光的眼底迅速氤氳起一層薄薄的霧氣,眼神有些失焦,似乎看什么都不分明。
他茫然地盯著顧云卿瞧了半天,眼神才漸漸有了焦距。
待看清面前之人后,謝淮安眨了眨眼睛,漆黑的眼底閃過一抹驚艷,道:“時代果然在進步,現在連孟婆都這么好看了。”
孟婆?
地府里熬湯的那個?
這人怕不是中毒時間久了腦子也被毒傻了吧。
顧云卿眼底閃過一抹厭惡。
若不是擔心身份暴露,連累鎮北侯府背上欺君之罪,顧云卿早就一巴掌把人拍暈了。
此時此刻,她也只能模仿阿姐的神態和語氣,低垂著眉目,溫聲細語道:“殿下可算醒了,身子可還有不適的地方?”
“……殿下?”
謝淮安一臉仿佛被雷劈了的表情。
顧云卿面露疑惑:“殿下怎么了?可要宣太醫?”
謝淮安唇角似乎有些抽搐。
沉默良久,他歪頭看向顧云卿,一臉生無可戀地問道:“那個……雖然這些問題有些俗套,但我還是想問一問,我是誰?我在哪?現在是要鬧哪樣啊?”
早就聽聞當朝太子謝淮安雖然是個病秧子,可為人卻最是尊禮守節,文采斐然,極具君子之風。
和眼下這個滿嘴胡言亂語,眼神里透著清澈的愚蠢的蠢貨,簡直是天壤之別。
難道謝淮安真的被毒傻了?
又或者說,這人也是重生回來的?
顧云卿一肚子疑惑,面上卻不動聲色道:“殿下可是病糊涂了?您是陛下的嫡長子,當朝太子謝淮安,這里是您的東宮,今日是您與臣妾大喜的日子,殿下不記得了嗎?”
“謝、謝淮安?”
聽到這個名字,床上的男人猝然瞪大了雙眼,掙扎著想要坐起來,奈何本身就是個“病秧子”,又剛剛經歷一場毒發實在沒有力氣,很快便跌躺回去。
見狀,顧云卿大發慈悲地上前將人扶坐起來,撈了一個金絲軟枕放在男人身后,讓他靠著更舒服些。
做完這一切,顧云卿重新站回床邊。
她眉目低垂,眼角的余光卻在不動聲色地觀察謝淮安。
床上的男人靜靜地坐著,眉頭緊鎖,一臉匪夷所思道:“今日是我大婚?那我怎么還沒死?”
顧云卿低垂著眉眼,暗自腹誹:
本來是要死的,還不是我救了你。
不過你也不用著急,三個月后你就會一命嗚呼了。
嘴上卻說:“太子殿下吉人自有天相,一定會長命百歲的。”
話音未落,謝淮安就壓住胸口劇烈地咳嗽起來,喉間涌上幾分腥甜,他趕忙扭過頭去,把血吐在了床邊的痰盂里。
“……”
顧云卿趕忙上前幫他順背,故作驚慌道:“啊!血!殿下你沒事吧?臣妾馬上命人傳太醫。”
“咳……”
謝淮安攔住了要去傳太醫的顧云卿,盯著她的眼睛,艱難開口道:“你,你是顧云瑤?”
不等顧云卿回答,謝淮安兀自搖頭道:“不,你不是顧云瑤。”
顧云卿眼神一凜。
她垂眸,遮住眼中殺意,淡道:“殿下怕不是病糊涂了,臣妾正是陛下賜給您的太子妃顧云瑤。”
謝淮安搖搖頭:“一個人的眼神是騙不了人的。”
顧云卿神色冰冷,垂眸不語。
心里卻在盤算,是給這個“病秧子”下個忘憂蠱好,還是給他下個昏睡蠱好。
或者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直接讓他變成一個傻子。
反正只要謝淮安不死,皇帝就沒理由對鎮北侯府發難。
“我知道你是誰……”
謝淮安又咳兩聲,咽下血沫,笑容有些虛弱:“你是顧云瑤的孿生妹妹,鎮北侯府的二小姐,那個天生異瞳、為替家族平反,憑一己之力顛覆整個王朝的女國師,顧云卿。”
聽他說出自己前世的身份,顧云卿幾乎可以斷定對方不是謝淮安。
畢竟,前世謝淮安大婚當晚就已經死了。
顧云卿抬眸,冷冷地看向他:“你是誰?”
“瞧瞧你這眼神,跟要吃人似的。”
謝淮安面色蒼白如紙,眼睛卻亮亮的:“顧云瑤才不會這么兇。”
緩了口氣,謝淮安繼續道:“你不用擔心,我不會說出去的,如果你不放心,盡管對我下蠱,反正我也活不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