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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燭龍泣血

我第一次見到那盞青銅燭臺,是在潘家園一個不起眼的地攤上。攤主是個佝僂的老頭,渾濁的眼珠藏在褪色的草帽下,布滿老繭的手死死攥著燭臺,仿佛那是件稀世珍寶。

“這燭臺有講究,年輕人。”老頭沙啞的聲音帶著股說不出的陰森,“點上這燭臺,就能看見不該看的東西。”

我嗤笑一聲,只當(dāng)他是在故弄玄虛。這青銅燭臺造型古怪,底座雕刻著盤繞的蛇形紋路,燭臺頂部則是一個猙獰的龍頭,龍眼鑲嵌著暗紅色的寶石,泛著幽幽的光。雖然工藝精湛,但在我這個古董販子眼里,不過是件有些年頭的仿古工藝品罷了。

經(jīng)過一番討價還價,我以三百塊的價格買下了這個燭臺。回家后,我將它隨意放在書房的博古架上,并未把老頭的話放在心上。

當(dāng)晚,我正在書房整理新收來的瓷器,忽然聽到一陣若有若無的哭泣聲。聲音縹緲空靈,像是從極遠的地方傳來,又像是就在耳邊縈繞。我以為是自己聽錯了,抬頭環(huán)顧四周,卻發(fā)現(xiàn)書房里的溫度不知何時降了下來,我的后頸泛起陣陣寒意。

就在這時,我瞥見博古架上的青銅燭臺。那原本黯淡無光的龍頭眼睛,此刻竟泛起猩紅的光芒,仿佛活過來一般。我揉了揉眼睛,懷疑自己是不是產(chǎn)生了幻覺。可再定睛一看,那光芒愈發(fā)明顯,還隱隱有血絲在寶石中游走。

好奇心作祟,我鬼使神差地從抽屜里拿出一支白燭,小心翼翼地插在燭臺上。當(dāng)我點燃蠟燭的瞬間,詭異的事情發(fā)生了。書房里的燈光突然閃爍起來,緊接著全部熄滅,只剩下燭臺上搖曳的燭光。而那哭聲,也變得清晰可聞。

“燭龍睜眼,幽冥現(xiàn)形……”一個低沉而沙啞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我驚恐地轉(zhuǎn)身,卻發(fā)現(xiàn)身后空無一人。

燭光搖曳間,我仿佛看到燭臺底座的蛇形紋路開始蠕動,它們纏繞著爬上燭身,向著龍頭匯聚。龍頭張開巨口,燭火突然暴漲,一道虛影從火焰中緩緩浮現(xiàn)。

那是一個身披黑袍的女子,面容慘白如紙,眼眶深陷,空洞的眼神中滿是哀怨。她的長發(fā)垂落,遮住了半張臉,隨風(fēng)飄動,卻沒有一絲風(fēng)。

“救……救我……”女子的聲音微弱而凄厲,伸出的手骨瘦如柴,指甲漆黑如墨。

我嚇得癱倒在地,心臟幾乎要跳出胸腔。這究竟是怎么回事?難道那個老頭說的是真的?這燭臺真的有什么邪門的力量?

女子的虛影緩緩靠近,我驚恐地想要逃跑,卻發(fā)現(xiàn)自己的身體動彈不得,仿佛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束縛住了。她的手越伸越近,指尖幾乎要觸碰到我的臉。就在這時,書房的門突然被撞開,一陣風(fēng)灌了進來,吹滅了燭臺上的蠟燭。

黑暗中,女子的虛影瞬間消失不見,那股無形的束縛也隨之消散。我連滾帶爬地逃出書房,沖進臥室,緊緊鎖上房門。一整夜,我都蜷縮在床上,睜著眼睛不敢入睡,耳邊時不時回蕩著那凄厲的哭聲。

第二天一早,我頂著兩個黑眼圈,決定弄清楚這燭臺的來歷。我翻遍了書房里所有關(guān)于古代神話和青銅器的書籍,終于在一本泛黃的古籍中找到了蛛絲馬跡。

古籍中記載,燭龍是古代神話中的鐘山之神,人面蛇身,睜眼為晝,閉眼為夜,吹氣為冬,呼氣為夏。而我手中的這個青銅燭臺,似乎與燭龍有著某種神秘的聯(lián)系。古籍中還提到,有人曾用燭龍的神力制作過一些法器,這些法器可以溝通陰陽,打開幽冥之門。

我越看越心驚,難道我昨晚見到的女子,是來自幽冥的鬼魂?而這燭臺,就是打開幽冥之門的鑰匙?

為了驗證這個猜測,我決定再次點燃燭臺。雖然心中充滿恐懼,但強烈的好奇心驅(qū)使著我。我將燭臺搬到客廳中央,拉上所有窗簾,讓房間陷入一片黑暗。

當(dāng)我再次點燃白燭的那一刻,同樣的事情再次發(fā)生。燈光閃爍熄滅,哭聲響起,燭臺底座的蛇形紋路開始蠕動。不同的是,這次出現(xiàn)的不只是那個女子,還有更多的虛影從火焰中浮現(xiàn)。

他們形態(tài)各異,有的缺胳膊少腿,有的面容扭曲,每一個都散發(fā)著令人作嘔的腐臭味。這些虛影在客廳中游蕩,發(fā)出凄厲的慘叫,整個房間仿佛變成了人間煉獄。

“放我們出去……”“我們要自由……”“救救我們……”各種聲音在我耳邊交織,我只覺得頭痛欲裂,幾乎要崩潰。

就在我快要失去理智的時候,那個黑袍女子再次出現(xiàn)在我面前。她的眼神中除了哀怨,似乎還多了一絲懇求。

“求求你,熄滅燭火……”她的聲音微弱而急切,“燭龍的力量正在吞噬我們的靈魂,只有熄滅燭火,才能阻止這一切。”

我顫抖著伸出手,想要吹滅蠟燭,卻發(fā)現(xiàn)自己的手不受控制地向后縮。一股無形的力量在阻止我,燭臺上的龍頭張開巨口,發(fā)出一聲震天的咆哮。

那些虛影聽到咆哮聲,紛紛向著龍頭涌去,被龍頭一口吞下。每吞下一個虛影,龍頭眼睛里的光芒就更盛一分,而我也感覺到一股強大的吸力,仿佛要將我的靈魂也吸走。

我拼盡全力與那股力量抗衡,腦海中突然閃過古籍中的一段話:“燭龍怒,天地顫,唯有以血為引,方能平息。”

來不及多想,我抓起茶幾上的水果刀,狠狠刺向自己的手臂。鮮血涌出,滴落在燭臺上。奇跡發(fā)生了,那些虛影停止了涌動,龍頭的咆哮聲也漸漸平息。燭光搖曳幾下,緩緩熄滅。

房間里恢復(fù)了平靜,仿佛什么都沒有發(fā)生過。我癱坐在地上,看著手臂上的傷口,心中充滿了后怕。我決定立刻將這個邪門的燭臺處理掉,可當(dāng)我起身去拿燭臺時,卻發(fā)現(xiàn)它不見了。

博古架上、客廳的各個角落,我找遍了整個房間,都沒有發(fā)現(xiàn)燭臺的蹤影。就在我疑惑不解的時候,門鈴響了。

透過貓眼,我看到門外站著的正是那個賣燭臺給我的老頭。他依舊戴著那頂褪色的草帽,嘴角掛著詭異的笑容。

我打開門,還沒來得及質(zhì)問他,老頭就先開了口:“年輕人,看來你已經(jīng)見識到燭龍燭臺的威力了。”

“你究竟是什么人?為什么要把這個邪門的東西賣給我?”我憤怒地問道。

老頭不慌不忙地走進房間,在沙發(fā)上坐下,“我是誰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已經(jīng)和燭龍燭臺產(chǎn)生了聯(lián)系。從你點燃燭火的那一刻起,你就已經(jīng)卷入了這場千年的恩怨之中。”

原來,在千年前,有一位邪惡的方士為了獲得長生不老的力量,盜取了燭龍的神力,制作了這個燭臺。他用燭臺打開幽冥之門,將無數(shù)無辜的靈魂囚禁其中,用來煉制邪術(shù)。后來,方士的惡行被正義之士發(fā)現(xiàn),在一場大戰(zhàn)中,方士被殺死,但燭臺卻不知所蹤。

“那個黑袍女子,就是當(dāng)年被方士害死的女子之一。”老頭說道,“她的靈魂被困在幽冥之中,受盡折磨,一直等待著有人能幫助她解脫。而你,就是那個被選中的人。”

“為什么是我?我根本不想卷入這些事情!”我激動地說道。

“命運的安排,誰又能說得清楚呢?”老頭站起身,走到我面前,“現(xiàn)在,燭龍燭臺已經(jīng)認(rèn)你為主,它會一直跟著你。你只有兩個選擇,要么繼續(xù)使用燭臺,成為下一個邪惡方士,利用幽冥之力滿足自己的私欲;要么找到解除燭臺封印的方法,讓那些被困的靈魂得到解脫。”

說完,老頭從懷里掏出一本破舊的書,遞給我:“這是關(guān)于燭龍燭臺的一些記載,或許對你有幫助。記住,你的選擇將決定很多人的命運。”

我接過書,還想問些什么,老頭卻已經(jīng)消失不見了。我打開書,上面密密麻麻地記載著關(guān)于燭龍燭臺的各種禁忌和破解之法。其中有一種方法,需要找到傳說中的“女媧石”,用女媧石的力量凈化燭臺,才能徹底解除封印。

女媧石,那不過是傳說中的東西,真的存在嗎?但除此之外,我似乎也沒有別的辦法。從那天起,我踏上了尋找女媧石的旅程。一路上,我遇到了各種詭異的事情,燭龍燭臺時不時會在深夜出現(xiàn),那些被困的靈魂也會在夢中向我哭訴,催促我加快尋找的步伐。

我不知道這場旅程何時才能結(jié)束,也不知道自己最終能否成功解除燭臺的封印。但我知道,在找到女媧石之前,我已經(jīng)無法回頭。每一個夜晚,當(dāng)我閉上眼睛,那黑袍女子哀怨的眼神就會出現(xiàn)在我的腦海中,仿佛在提醒著我,這是一場與命運的較量,也是一場救贖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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