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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你怎么能跟我一樣齷齪?

接下來的幾日,一切按部就班,并沒有什么意料之外的事情發生。

中間守靈又經歷了一次輪崗,然后第三天,內門弟子齊聚,送朱恒風光大葬。

對外宣稱的是朱恒悲憫世人,見不得世間苦痛,積郁成疾最終撒手人寰。

所以下葬的過程中,有不少百姓奔走相送。

倒也是奇景。

顧行知也是唏噓不已,也不知道有朝一日,大家知道了朱恒都干過什么事情,會是什么樣的心情。

這種心情,他大概想象不到。

但他能想象到其他幾個內門弟子的心情。

不對。

不是想象。

而是能親眼看到。

因為送葬那天,除了自己和秦茂,余下四個內門弟子都有些魂不守舍的。

明顯是被薛垚約談過了。

如此看來,自己身上的嫌疑還是洗得比較成功的。

又或者說,薛垚十分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是什么逼樣子,出事之后第一件事情就是把自己的徒弟挨個懷疑一遍。

唯獨秦茂很淡定。

也不知道是心態夠強大,還是一點都沒有被懷疑。

衙門那邊,涸土病已經解決得差不多了。

顧行知只需要每天去晃一下就好。

若不是管早晚兩頓飯,顏溪甚至都不用去當值夜醫生。

轉眼間。

就到了出發的前一天晚上。

吃完晚飯。

薛垚正準備按照慣例回玄柳谷,卻被顧行知叫住:“師父!弟子有事稟報。”

“哦?”

薛垚看著他若有所思,隨即轉身走向書房:“來吧!”

顧行知應了一聲,便快步跟了上去。

進了書房之后,就直接關上了門。

薛垚坐下,悠哉悠哉地喝著茶:“有什么事情匯報么?”

“還真有!”

顧行知咧了咧嘴:“今天我跟凌鳶說,這些天要去采購藥材,沒辦法去衙門了。她忽然跟我說,她審出來了一個地方就在嶺兆縣,打算秘密前往,不想被別人發現,所以打算藏在我們車隊里。”

薛垚:“……”

秘密前往?

所以要藏在我們車隊?

這凌鳶不覺得這兩件事情很矛盾么?

他目光不由有些凝重,這些天衙門雷厲風行,拼了命地掘朱恒和鄭欽的關系網,若非他們硬實力不行,外加馮家態度強硬,說不定真能挖到一些實際意義上的東西。

看得出來,朝廷很想要那個東西。

所以,理所應當,凌鳶應該對一切相關信息保密,又怎么會把這秘密行動告訴顧行知?

這是障眼法?

想讓我們注意力轉移到嶺兆縣,好趁虛而入,突破馮家的封鎖?

老實說,薛垚有些迷亂。

顧行知沉聲道:“師父,她是不是又想利用我?”

薛垚也有些拿不準:“這個你不用管,直接答應她便是!你要記住,有些事情是衙門跟玄柳谷之間的,它們跟你無關。你只是一個與凌鳶惺惺相惜的大夫,是她十分單純的朋友,不必思考她是不是在利用你。

只需把你知道的都告訴為師就好,就像現在一樣。”

顧行知思索良久,鄭重點頭:“弟子懂了!”

薛垚笑著擺手:“下去吧!她想做什么,你全力配合就好,不用想太多。”

“是!”

顧行知點了點頭:“那弟子告退了!”

“去吧!”

薛垚擺了擺手,目送顧行知離開,神情卻愈發凝重。

因為他實在有些拿不準凌鳶想要做什么。

是調虎離山。

還是向我們玄柳谷拋橄欖枝?

這趟嶺兆縣之行,要不要跟?

原以為這凌家小輩,只是一個還算不錯的年輕人,結果沒想到手段這么凌厲飄忽,自己都有些拿捏不定,甚至擔心接不住她的招。

真是凌云志的好孫女啊!

薛垚思忖了許久,忽然站起身,快步離開了玄柳府。

一路身形如電,待停下的時候,已經在一處山坳之中。

山坳里只有一間竹屋。

屋門緊閉。

他沒有敲門,只是在門前站了一會兒,就聽到了開門的聲音。

“吱呀!”

一個身披黑袍的人推門而出。

他身材高瘦,整個身體看著都相當朦朧,仿佛并非實體,而是半透明的黑霧凝成的虛影。

可偏偏,他走路又能帶起風。

黑袍人停在薛垚面前:“什么事?”

“幫我跟蹤一個人。”

“誰?”

“凌鳶。”

“只是跟蹤?”

“只是跟蹤,你從頭到尾都不需要露面,也不需要操心別的事情,只需把看到的都告訴我就行。”

“好!”

黑袍人點了點頭,隨后伸出了手:“東西呢?”

薛垚笑了笑,從懷里掏出一個玉瓶遞了過去。

黑袍人在耳邊晃了晃,確認丹藥數量之后,便取出了一顆丟到了嘴里。

片刻后,他喉間發出了痛苦的呻吟。

與此同時,他身上的黑霧劇烈翻滾。

待黑霧平靜下來,半透明的身軀好像凝實了一些。

他抬頭瞥了一眼薛垚:“你回吧,在這礙眼。”

說罷。

頭也不回地回到了竹屋。

薛垚也不生氣,笑了笑便直接離開了。

……

夜。

顧行知趕了一輛馬車,從醫館返回玄柳府,這是他明早要坐的車,干脆直接從玄柳府出發。

路過一處幽靜巷子的時候。

他輕輕拽了一下韁繩。

“吁!”

馬車剛剛停下。

便有一道身影從樹上墜落,輕巧地躍上馬車。

“顧兄!我就藏這里么?”

凌鳶笑嘻嘻地指了指馬車后的木箱。

顧行知咧了咧嘴:“明天早上才出發呢,你倒不用這么早就鉆進去吧?怪憋屈的。”

“我又不是嬌生慣養出來的!”

凌鳶攤了攤手,壓低聲音道:“既然要演戲,肯定要演全套啊,我可是秘密出行,肯定要受得了累才行。話說,你師父會不會派人跟蹤。”

顧行知沉聲道:“我只能說大概率,他手下挺多高手,就算覺得你這一手是假的,也肯定是寧殺錯不放過。”

凌鳶笑了笑:“倒也是!這樣正好,搞一個高手跟蹤監視,正好能充當目擊證人,把想害你的那個兇手給揪出來。你放心,我已經把消息帶過去了,到時候嶺兆縣衙會陪我演一出戲,不會引起他的疑心的。”

“好!”

顧行知笑著點頭,凌鳶辦事他還是很放心的。

凌鳶活動了一下身體,將一顆丹丸丟進嘴里,看向木箱:“那我鉆進去了啊!”

說完。

便打開了木箱,直接鉆了進去。

她身體偏嬌小,進去之后倒也寬敞,還空出一大半的空間。

待箱子合上,下次出來,就是顧行知遇險的時候了。

剛才她吞的丹丸,就是提供能量的,能讓她這幾天都不吃不喝。

“嘭!”

箱蓋剛合上,馬車便重新啟程。

沒過多久,就停在了玄柳府的后院,悄無聲息地融入在夜色中。

箱子里。

“小姐!你為了幫他的忙,犧牲得也太多了吧?”

“切!”

凌鳶對影子的說法嗤之以鼻:“第一,他的為人值得幫。第二,幫他的好處有多少,你自己也看到了。”

影子沉默,默認了這個事實。

若非有顧行知這個突破口,案件絕對查不到現在這程度。

雖說并未有實質性的進展,但只是一個缺口,就已經彌足珍貴了。

凌鳶見影子不說話,語氣也緩和了些:“不過我就是有些好奇,玄柳谷的秘密究竟是什么,為什么一個個都盯著顧兄殺?

朱恒到底有沒有告訴祝前輩,祝前輩現在到底是怎么想的。

祝前輩可是一代高人,就算修為跌落,也還有龐大的人脈在,根本不需要委身與人。

哪怕想要恢復修為,只要她愿意,也會有一堆人愿意幫她。

為啥啊……”

影子沉默,沒有說話。

凌鳶眉頭一擰:“影子,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慫恿祝前輩出山這件事情,就是你引導我做的,你得有不少事情沒告訴我吧?”

影子笑得有些干巴:“小姐,您的主要任務,是找到那個東西。知道的太多,只會影響你辦正事。而且很多事情我也不太確定,這樣吧,待你尋到那個東西的蹤跡,我就把祝鳳儀的事情都告訴你。”

凌鳶:“嚯!你還真知道啊,我就詐你一下!”

影子:“……”

她尷尬了一會兒,訕笑道:“小姐,你還是先把眼前的事辦好吧,千萬不能出岔子。”

凌鳶切了一聲:“區區一個保鏢任務,能出什么岔子?我敢保證,在殺手出現之前,沒人能發現得了……噓!有人!”

影子心頭一凜,果然聽到一串極其輕微的腳步聲。

由遠及近,以極快的速度逼近過來。

然后。

“吱呀!”

箱蓋被打開了,打開蓋子的人甚至都沒有看,就直接跳了進來,順手蓋上了蓋子。

然后。

跟凌鳶抱了個滿懷。

凌鳶毛都炸開了,瞬間擒住來人咽喉:“你是誰?”

來人也不是善茬,匕首也抵住了凌鳶的腰:“你又是誰?”

“哎?柳大夫?”

“咦?凌總捕?”

“誤會!”

“誤會!”

兩人紛紛撤回自己的殺招。

柳云綃微松了一口氣,但一股難以言喻的警惕沖上腦門:“你怎么藏在這?莫非你也對我師弟圖謀不軌?”

凌鳶沉默了一會兒:“也?”

柳云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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