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我只要師娘的態度
- 徒兒,把你師娘縫起來!
- 想喝胡辣湯吖
- 3571字
- 2025-05-16 00:02:00
書房。
兩人。
一老一少。
一坐一站。
沉默了好一會兒。
顧行知才主動問道:“師父,咱們玄柳谷到底跟誰結仇了啊?”
“不是玄柳谷跟誰結仇。”
薛垚端起茶杯,輕輕啜著,審視的目光卻始終沒有離開顧行知:“是朱恒跟誰結了仇。”
顧行知有些錯愕:“這是何意?”
薛垚打量著他:“你好好想想!”
顧行知更是不解,卻還是照他說的苦思冥想起來。
忽然。
他瞳孔一縮:“師父的意思是,買兇暗殺我的人,就是朱恒師兄?”
薛垚目光微冷,正準備說些什么。
顧行知卻忽得有些驚喜,感激地拜了一拜:“多謝師父幫徒兒報仇!”
薛垚:“……”
他差點被突如其來的一幕整得情緒不連貫。
可仔細想想,顧行知第一反應是這個,倒也合情合理。
這小子不算笨,卻有些憨直。
畢竟年輕,實在難有城府。
就跟上次當著自己的面拒接夜間大單一樣。
他不由揉了揉腦袋:“行知!能不能動動腦子想一想,就算師父想幫你報仇,會選擇這個時間這個地點么?”
“這……”
顧行知迷茫了一陣,忽得想起了什么:“那兇手是……”
薛垚沉聲引導:“你猜不出兇手是誰么?”
顧行知嘴唇動了動,試探地問道:“凌鳶?”
薛垚眼底審視之色未散:“行知,師父這些天也在查買兇暗殺你的兇手,卻沒想到被凌鳶捷足先登了。你這幾天的匯報,是不是漏掉了什么?”
顧行知皺眉沉思良久:“沒有吧……當日弟子被刺殺,凌鳶向我打包票,說一定能幫我找到買兇者。第二天我去衙門,隨口問了一下查案的進度,但她什么都沒有跟我說,只告訴我她辦案可以信賴。
然后就到了今天,好像也沒有什么漏掉的。
不對!若她只是為了拉攏我,只需跟師父告發朱恒師兄便可,為什么一定要做得這么難看。
師父!她是不是還有別的目的?”
薛垚:“……”
孺子可教。
居然能想到這一點。
看來可以好好培養。
如此說來,凌鳶的確對他有所戒備。
所以凌鳶真的是順著殺手組織這條線,一路尋到了朱恒身上?
薛垚不理解,但大為震撼。
在今天之前,他不知道買兇者是誰,不是因為他查不出來,而是他根本不想查。
他也有信心,買兇者不會被外面的人發現。
可結果……
他也沒有想通,凌鳶想要查到朱恒身上,至少有兩個難關。
一是從殺手組織嘴里審出點東西,這個很難,但不是沒有可能。
可鄭欽……鄭欽怎么可能松口呢?
不管是他本人的硬骨頭,還是馮家的利益,都不可能允許他松口的。
這個疑惑,恐怕只有跟馮家碰碰面才能解開了。
沒想到,這個凌鳶本事還真不小。
才剛來安津縣多久,就有了這么大的進展,把自己在馮家的布置都給刨了。
雖說朱恒的進度也許久沒有推進了,但只要留著,以后就一定有大用,結果卻……
薛垚腦海中已經浮現出了事情的輪廓。
凌鳶順著買兇線找到了朱恒,一番威逼唆使下,朱恒擔心自己失去價值,就尋到機會想要告密。
這是最合理的解釋之一。
但需要先把其他可能排除掉。
“師父。”
“嗯?”
“弟子是不是被凌鳶利用了?”
顧行知有些惶恐。
薛垚卻沉聲安慰道:“的確被利用了,不過為師既然派你去了河邊,就早就做好了濕鞋的準備。這次是為師輕敵了,跟你沒有關系。這件事情你不必放在心上,以后該做什么做什么。
經此一役,你也清楚凌鳶是什么人了。
畢竟是京都大族出身,心中的彎彎繞不是你能比的。
以后跟她相處,不必有任何負擔,把一切知道的都告訴為師便好。”
“是!”
顧行知暗笑了一聲,這老登也是敏銳,時時刻刻都在用話術暗示自己,免得影響自己身上的“正氣”。
也好。
自己身上的嫌疑,應該基本洗干凈了。
他深吸一口氣問道:“那朱恒師兄……”
薛垚嘆了一口氣:“他的死訊壓不住,就按師父規矩風光大葬吧!行知你也記住,只要你不壞師門規矩,一心一意為師門做事,那就沒人能拿你怎么樣,莫要學你朱恒師兄,自作聰明反而被歪心思給害了。”
“謹遵師父教導!”
“先下去吧!朱恒下葬之前,你們輪流給他守靈。行知,人已經死了,你心里也莫要留芥蒂了。”
“是!”
顧行知點了點頭,便離開了書房。
守靈好啊!
守靈得學。
這樣我接駁黑色絲線就更便利了。
目送顧行知離開。
薛垚臉色愈發陰沉。
之前他對凌鳶頗有輕視。
結果甫一交手,這個京都來的小姑娘,居然強得如此可怕。
自己手下動手那么快,朱恒的尸體居然還是被她留在了陽光下。
麻煩了!
……
夜。
馮府。
“啪!”
一個耳刮子落在鄭欽臉上。
中年人死死地瞪著他:“混賬!你怎么什么話都朝外說!”
鄭欽挨了一耳光,卻一點怒氣都不敢有。
他也徹底醒酒了,趕緊解釋道:“岳父大人,我什么都沒朝外說啊,我……”
馮衡剜了他一眼:“那你說,你在衙門呆了那么久,一句話都沒有說?讓我看看,一點傷都沒有,就把什么都交代了?”
鄭欽:“……”
他人都要麻了。
他今天一通盤腸大戰,戰至力竭才沉沉睡去。
結果醒來之后,發現自己已經身處衙門,晃晃悠悠準備離開,正好碰到一隊官差回來,恰好在討論朱恒被殺的案子。
他當場就暈了,然后剛回家,就被馮家大舅哥給拿住了。
然后在岳父大人面前一跪,就挨了一個嘴巴子。
他急了。
玄柳谷跟馮家秘交已久,朱恒的死對兩者的關系極其不利。
如果只是朱恒死了,影響還能壓下。
可偏偏死在了明面上,而且凌鳶肯定已經知道了什么,那衙門利用這個案件做文章的空間就太大了。
這口黑鍋,他可背不動。
鄭欽急了:“岳父大人,小婿只有在醒的時候才在衙門啊!他們根本沒有審我,我也沒有跟他們提半句朱恒的事情啊!”
“哦?你不在衙門,那你在哪里?”
“我……”
鄭欽不敢藏了,只能支支吾吾說道:“清,清泉水夢。”
聽到這話。
一旁的馮七小姐馮媛頓時繃不住了:“什么!?你,你你你你,鄭欽你居然敢去那種地方?”
鄭欽低著頭,不敢說話。
馮媛怒道:“你都找的哪幾個賤人?我去殺了她們!”
鄭欽繼續沉默裝死。
馮媛破防了:“你以為你不說,我就不知道了?我這就去找劉楊,是哪個賤人,他一聞便知!”
鄭欽顫了一下,下意識并緊雙腿,他是知道劉捕頭有聞香識女人的絕活的。
可問題是,你準備讓劉捕頭聞我哪啊?
馮媛見他裝死,更氣了,正準備說什么。
馮衡卻厲聲打斷道:“閉嘴!什么輕什么重,你自己不知道?你自己挑的夫婿,出了事給我忍著!”
被訓斥一通。
馮媛也很委屈,卻只能閉上嘴。
因為鄭欽的確是自己挑的夫婿,當時馮家很看不上他,是自己力排眾議才成的婚。
后來鄭欽也算爭氣,成了安津縣風頭最盛的鏢頭,本以為能就此翻身。
結果,結果……
馮衡面色陰沉,盯著鄭欽:“所以你只是去了一趟妓院,什么都沒有說?”
鄭欽趕緊說道:“是啊岳父大人!小婿的骨頭,真沒那么軟。”
馮衡沉默。
他心中清楚。
這次是恐怕是被陰了。
新來的縣令和誅邪司總捕還真不簡單。
知道不能動馮家的人,居然能想到這種損招。
只是請鄭欽在青樓里面呆了一下午,就讓朱恒自己自爆了。
可……朱恒為什么會自爆呢?
他轉頭看向薛垚:“薛神醫,你我兩家最近最好不要有什么聯系。你那邊紕漏太多,在解決完之前,著實不宜繼續聯合,還請薛神醫妥善處理朱恒的事情。此次暫別,實非我愿,請回吧!”
這不是客套話,他也想繼續跟薛垚合作。
只是前任縣令做得太過火,惹得朝廷震怒。
雖說現在安津縣只來了幾個縣官,一個誅邪司總捕。
但如果真的被抽絲剝繭,徹底陷入那個案件中。
那等待馮家的,恐怕就是青州這邊的駐軍了。
“馮兄,后會有期!”
薛垚也沒有多言,直接起身離開。
他面色平靜,心頭卻愈發沉重。
自己剛才的猜想是錯的,因為朱恒臨時拼命尋找鄭欽,說明他在擔心鄭欽真的怕他賣掉,如此凌鳶便不是一開始就找到了他。
可凌鳶敢玩這么一手詐胡,說明她一開始就知道一些玄柳谷的秘密。
這些秘密,是誰告訴她的?
僅一瞬間,他心中冒出了好幾個人選。
其中包括剛剛洗掉嫌疑不久的顧行知。
不過顧行知的嫌疑是最小的,因為畢竟他剛來玄柳谷沒多久,很多事情都不知道。
想要做成這件事情,就必須跟凌鳶完全親密無間,并且只靠猜想把很多事情都賭對。
這兩條,無論哪一條都不太現實,而且顧行知今天的表現很正常,他在衙門的眼線也沒有發現什么異常。
而且這小子是整個玄柳谷最安全最安逸的那個,沒必要這么急切。
反倒是另外幾個,更急于看到朱恒替他們死,替他們打開局面。
可以說。
朱恒的死,幾乎符合所有內門弟子的利益。
正是因為這個,所以才難以判斷。
呵……
我玄柳谷真是人才濟濟啊。
離開馮府。
他很快趕到了一個隱秘的小酒館。
有人已經等候多時了:“師父,已經查到了,前些日子,衙門有很多官差去了玄柳谷治病,每個留守的五個閣都去的有人,都點名了要閣主親自交流。”
薛垚目光中譏諷之意更甚。
好一個障眼法。
他看向對面的人:“包括你么?”
那人沉默了許久,點頭道:“包括我!”
……
“朱師弟需守靈三日,我們總共六個人,就兩兩一組吧!”
“聽大師兄的。”
眾人沒有什么異議。
秦茂看了一眼柳云綃和顧行知:“云綃,行知!醫館已經正式開業,還須你們兩個支撐,今夜就由你們兩個來守,明天便放下心情,好好幫師父把醫館辦起來。”
“我沒有意見!”
“聽大師兄的!”
今夜守靈者就這么定下了。
顧行知心中暗松一口氣,雖說朱恒的尸體就在這里,早晚讀取記憶都一樣,但遲則生變。
還是早點好!
我必須要看看,今天到底什么情況。
畢竟……探清祝鳳儀的態度,才是他的主要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