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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非禮

“接頭人?”

短短三個字,直接把剛剛醒轉的犯人干暈了。

他躺在床上,反復思考這三個字的意思。

不知道顧行知指的究竟是接頭人。

還是接頭人。

正恍惚著。

顧行知走到床邊:“你不打算謝謝我么?”

“謝,謝謝!”

那人如夢方醒,感激地看著顧行知:“敢,敢問閣下……”

“噓!”

顧行知做出一個噤聲的手勢,朝屋門的方向看了一眼。

心中卻在瘋狂思考。

老實說,他沒想到這個犯人生命力這么強。

這么快就醒了,還恰好看到了自己耍劍。

這會給自己帶來一些風險。

但現在看來,不全是風險。

這個人是感激,而不是求死避免審問,就說明他本身不想死,也不知道會有人暗殺他。

既然這樣,那就好說了。

顧行知淡淡看他了一眼,聲音平靜而低沉:“你不必管我是誰,因為說了你也不知道。你只需知道,有人想讓你死,你就偏不要死,活著才有希望。”

那人臉上閃過一絲痛楚的神色。

最終還是看向顧行知的眼睛,重重點了點頭。

他還是不知道這個年輕人的身份。

但卻覺得強大而神秘莫測。

我腦袋掉了,他都能接起來。

而且還會耍我們家傳的劍法。

甚至還能跟那些官差混在一起。

這樣的接頭人,讓他很難沒有安全感。

是組織派來跟我接頭的?

還是說……孫家?

顧行知投去了一個溫暖的笑容:“活下去!”

“嗯!”

在得到確定的答復后。

顧行知放下長劍,緩緩走向房門。

他感覺自己把人唬住了。

當然。

并非百分之百的把握。

不過就算這人咬自己一口,自己也完全不虛。

因為自己耍劍,只有他一個人看到,就算咬自己一口也不會有人信。

畢竟自己身世清白,是完全查得到的。

而且。

他更傾向于這個人不會賣自己。

首先這個犯人很年輕,心境很難達到剛剛接頭成功,就能心如止水的程度。

所以說他的表現,折射出來的都是他內心的真實想法。

一句“孫家的飄葉劍法”,就已經能說明很多問題了。

無論是對暗殺者的憎恨,還是對自己的感激,應該也都做不得假。

且將他穩住,說不定以后能夠用得到。

就算用不到,也能幫凌鳶私下多審出一些東西。

畢竟自己是臥底,怪不好意思的。

來而不往非禮也。

“吱呀!”

顧行知推開門,立刻聞到一股濃郁的烤魚香。

凌鳶提溜著兩串魚就沖了過來:“顧兄,怎么樣了?”

“已經活下來了!”

顧行知笑了笑,一點都沒有壓制自己的音量:“不過畢竟是腦袋掉了,傷勢不同于其他,一定要好好休養,最好推遲幾天再審問。等會我給你們開個藥方,熬成膏每天在他傷口處涂抹三次,如果發現傷口有化膿潰爛的跡象,馬上聯系我。”

“好!”

凌鳶長舒了一口氣。

眾官差也一陣竊竊私語。

他們早就聽說過,玄柳谷的醫術修到極致,甚至能把肉餡拼回活豬。

當然,這肯定是夸張了。

但他們心中,都清楚玄柳谷的手法定然十分神奇。

所以心里也都有些預期。

可是心理預期歸心理預期,親眼所見歸親眼所見。

還是太過于震撼了。

一時間,看向顧行知的眼中都充滿了欽佩。

凌鳶趕緊從懷里掏出紙筆:“顧兄,有勞。”

顧行知接過,飛快寫了一個藥方。

這是玄柳谷防止傷口感染的藥方。

實在不管用,他還有青霉素。

他進玄柳谷之前就把這玩意搞出來了,而且親測有用,就是存貨很少。

一開始他還有些驚奇,但后來想想也沒什么。

畢竟千絲嫁靈的理論基礎跟神經學免疫學都神似了。

青霉素憑什么沒有效果?

“青子,你去抓藥!”

凌鳶將藥方遞給一個人,旋即看向顧行知:“顧兄,我現在能進去問他幾句話么?”

顧行知思索片刻,點了點頭:“可以問,但別問太多,也別逼得太緊?!?

“放心!”

凌鳶沖他點了點頭:“那我先去了,你要是餓的話,那里烤的有魚?!?

說罷。

便進了屋,順便把門關上。

顧行知也餓壞了,剛才消耗太大,他兩條腿都在打擺子。

聞到烤魚香,他嘴里面都在泛酸水。

當下不再客氣,走過去取下一串就啃了一起來。

其他官差把他圍了起來。

“顧大夫,你真的神了嘿!”

“年紀輕輕就有如此高明的醫術,難怪薛神醫把你收成關門弟子呢!”

“要說我,想顧大夫這等天資還有慈悲心,遲早能繼承薛神醫的衣缽。”

“剛才我們聽凌總捕說,我們那些生病的同僚,都是顧大夫在治,我們在這里謝過顧大夫了?!?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地夸著。

里面有敬佩在內,也有結交的心思在里面。

別管哪個占比更多,總之夸獎的十分真誠,并且不遺余力。

可顧行知卻一句話也沒有說,只是滿嘴魚肉,木然地動著腮幫子。

眾人熱臉貼了冷屁股,臉色頓時有些尷尬。

有人忍不住小聲嘀咕:“咋那么狂呢……”

顧行知忍不了了:“阿巴阿巴阿巴……”

眾人:“……”

哦。

原來他也被電麻了。

凌總捕的野路子雷法真害人啊。

……

“吱呀!”

沒過一會兒,門開了。

凌鳶神清氣爽:“你們幾個,護送這位孫兄弟回縣衙!”

“哎!”

眾人紛紛起身,跟顧行知告了別,就趕緊進了屋子。

他們精神頗為振奮,一句“孫兄弟”足以證明凌鳶的交涉有多么順利。

目送眾人抬著孫姓青年離開。

顧行知才好奇地問道:“審怎么樣了?”

凌鳶直嘿嘿笑:“這人估計被刺殺他的人弄生氣了,倒是挺配合,我還沒怎么問,他就說了不少信息?!?

“那就好?!?

“顧兄你就不想知道這人是誰么?”

“我怕知道的機密太多被逮捕?!?

“倒也是?!?

凌鳶笑道:“主要這個案子甚是重要,并非只由我一個人負責,不然肯定就給你講了?!?

顧行知:“……”

不是。

你是對我真不設防???

案子甚至重要,你還不是一把手。

那不就是裘欒的案子么?

既然是這樣,那姓孫的也只能是裘欒的同黨了。

信息還不止這些,已知前任縣令跟叛黨有勾結,再結合裘欒的身份,還有姓孫的和刺殺者的做派。

你這題干都把答案寫出來了。

看來薛垚的戰略確實強大,完全把凌鳶算進去了。

這個老登不簡單,要知道凌鳶剛從京都來沒幾天,情報網絡得有多強?。?

凌鳶有些不好意思:“本來是帶你看宅子的,結果讓你忙夠嗆。顧兄你餓不餓,我請你吃好吃的,吃完咱們再繼續看。”

“好!”

顧行知也沒客氣,剛才那魚肉直接把他臉都電麻了,要不是有人幫忙把嘴掰開,怕不是要被噎斷氣,腹中空空如也,的確需要吃點好的。

……

一刻鐘后。

醉仙樓。

桌上三四盤菜,菜量不大,但色香味俱全,擺盤也十分精致。

看凌鳶肉疼的表情。

顧行知知道,她應該下血本了。

凌鳶笑著說道:“顧兄莫客氣,快吃吧!”

說著。

便先夾了一筷子。

顧行知也餓得受不了了,也不再客氣,端起碗就大快朵頤了起來。

不一會兒,便風卷殘云,將飯菜清了個干干凈凈。

結果吃完才反應過來,凌鳶好像沒怎么動筷。

他有些不好意思:“凌姑娘,你為什么不吃?”

“哦!”

凌鳶趕緊說道:“剛才吃烤魚吃飽了,而且我還得吃這個。”

說著。

便從兜里摸出了兩塊鐵錠。

顧行知眼睛都睜大了:“不是?這玩意兒能吃?”

“我表演給你看!”

凌鳶笑了笑,下一刻眉心便亮出了胃宿的星引,隨后星芒流動到唇邊。

小嘴一張,星輝便將鐵錠團團包裹,很快就將其同化,一股腦全都鉆到胃里。

顧行知:“……”

凌鳶頗為得意:“這是我們凌家家傳的噬金鍛體,只要吞的金屬種類數量夠多,就能打磨出強橫的肉身。我的那柄錘子你應該見過,它也能汲取金屬精華變得更強?!?

“還有這說法!”

顧行知頓時就犯了職業病,下意識問道:“會影響上茅房么?”

凌鳶噎了一下,小臉有些漲紅:“這,這……習慣就好了?!?

顧行知:“……”

看來是影響的。

自己為什么會問出這么尷尬的問題。

好在凌鳶沒怎么放在心上,結了賬就帶顧行知繼續相宅子了。

逛了一圈,地段都不錯。

比較下來,顧行知還是對第一個更加滿意。

不過也不用急著決定,先在這邊睡一晚,明天再好好分析一波。

凌鳶在客棧里開了兩間客房,就住在顧行知隔壁。

顧行知頗為疲憊。

隨便洗漱了一下,躺在床上很快就沉沉睡去。

可睡著睡著。

他心頭忽然一陣驚悸。

一股極其危險的感覺,讓他渾身汗毛都豎了起來。

他猛得睜開眼。

果然看到一個黑影緩緩向自己挪動。

黑影見他睜開眼,也嚇了一跳。

當即不再墨跡,隨手丟出幾枚飛鏢。

隨后拔出一柄短刃就沖了過來。

“看我藍銀纏繞!”

他一個側身,險之又險地躲過,同時瘋狂催動柳宿真元,轉瞬便凝結出八根柳條,以柳宿八星的方位,朝黑影束縛而去。

剛出谷第一天。

就有人要殺我?

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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