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金山亞洲藝術博物館的穹頂下，暖黃色燈光為青花纏枝蓮紋梅瓶鍍上金邊。林晚晴的手指劃過展柜玻璃，瓶底的“雪梅晚晴”刻字在射燈下若隱若現，與她頸間的珍珠項鏈形成微妙共振。身后傳來館長的腳步聲，皮鞋跟在大理石地面敲出三長兩短——正是程氏走私的信號代碼。
“林小姐，”館長的緬甸口音混著檀香，“國際文物保護協會的代表想見您，他們對‘海鯨計劃’的文物回歸數據存疑。”他的袖口閃過鯨魚紋袖扣，與張濤同款的銀質扣面上，新添了道蝴蝶形劃痕。
展柜突然發出蜂鳴，梅瓶的位置出現空缺，取而代之的是張字條：晚晴姐，鯨落于海，星沉于洼——你的沉舟，正在沉入海底。熟悉的字跡讓她指尖冰涼，這是蘇曼曼的筆跡，而對方明明已葬身仰光海域。
耳麥里傳來小周的驚呼：“林小姐，沉舟資本的云端服務器被黑了！所有文物坐標和賬本掃描件正在消失——”她轉身，看見館長正將什么東西塞進西裝內袋，動作與程萬川的秘書如出一轍。
“館長先生，”她按住腰間的防狼警報器，“1985年‘藍鯨號’首航時，您父親是不是船上的大副？”展示著父親賬本的掃描件，“他的名字，就在‘意外墜海’的船員名單里。”
館長的瞳孔驟縮，轉身撞開消防門。林晚晴追出去，聽見他對著對講機低吼：“按B計劃行動，先解決沉舟資本的醫療艙！”博物館的應急燈突然熄滅，黑暗中，她摸到展柜邊緣的鯨魚浮雕，尾鰭方向正是母親日記里的暗礁坐標。
濱海城的暴雨同步落下，程氏集團的地下會議室里，新任財務總監正在匯報：“董事長，‘海鯨計劃’的資金流向出現異常，緬甸仰光的賬戶——”他突然抬頭，鏡片后的眼神閃爍，“出現了蘇曼曼的簽名授權。”
“不可能，”林晚晴的聲音從視頻會議傳來，“蘇曼曼的死亡證明已由仰光警方出具。”她調出監控錄像，發現財務總監的電腦屏幕上，顯示著程家祠堂地宮的平面圖，“你昨晚十點進入程氏保險庫，拿走了程萬霆的私人印章。”
對方突然扯掉領帶，露出脖子上的鯨魚紋身，尾鰭處缺了一角：“林晚晴，你以為摧毀‘藍鯨號’就能終結程氏？”他舉起個金屬盒，“程萬川先生在獄中自殺前，把海外賬戶的終極密碼刻在了這里——”
視頻信號突然中斷，林晚晴的手機震動，老陳的加密短信：財務總監是程萬川的私生子，他剛剛帶著護心鏡設計圖離開！她望向窗外，沉舟資本的方向騰起濃煙，那是陸沉舟所在的醫療艙。
舊金山的追擊在唐人街的雨巷里持續，林晚晴跟著館長的鯨魚紋袖扣，突然被拽進暗巷。母親的蝴蝶簪發出微光，照亮墻角的涂鴉——只流淚的鯨魚，眼睛是“3-7-2”的數字，正是蘇曼曼在“藍鯨號”上的暗號。
“晚晴！”陸沉舟的聲音從耳麥傳來，帶著劇烈的喘息，“醫療艙的護心鏡模型被偷了，他們的目標是——”他的話被爆炸聲打斷，背景里傳來小周的哭喊：“陸先生的手術傷口在出血！”
她摸出蝴蝶簪的U盤，里面的程萬霆弒父視頻突然多出段新內容：1995年的祠堂地宮，程萬霆將父親的頭骨放入暗格，旁邊是個金屬盒，表面刻著與財務總監相同的鯨魚紋身。
“館長先生，”她堵住對方的去路，“你父親墜海前，是不是把程家祠堂的鑰匙給了你？”展示著母親在中醫館找到的碎玉，“而你，一直在用程氏的走私利潤，資助這家博物館。”
館長突然冷笑，從口袋里掏出個青銅吊墜，與陸沉舟的那枚極為相似：“1985年，我父親親眼看見程萬霆調換嬰兒，他本想揭露真相，卻被誣陷為走私犯——”他指向梅瓶的空展柜，“現在，我要讓所有程氏的文物，都陪著他們的罪惡沉沒。”
濱海城的消防云梯正在逼近沉舟資本，林晚晴的耳麥恢復信號時，聽見陸沉舟的聲音比暴雨更冷：“晚晴，老陳被停職了，他的警徽編號，和程氏海運的走私船號相同。”她的心臟漏跳半拍，想起老陳每次遞文件時，總會用拇指蓋住警徽的后三位。
“不可能，”她低語，“老陳幫我們找到父親的賬本，揭露程萬川的暗殺——”
“就因為他太清楚程氏的秘密，”陸沉舟咳嗽著，“程萬霆在獄中自殺前，把老陳的女兒送到了緬甸，現在，他每幫我們一次，女兒就會少顆牙。”背景里傳來金屬碰撞聲，“晚晴，護心鏡的真相，藏在程家祠堂的地宮里，而開啟地宮的鑰匙——”
他的話被徹底切斷，醫療艙的監控畫面里，老陳正舉著槍走向陸沉舟的病床，警服下露出半截鯨魚紋身。林晚晴終于明白，為什么每次關鍵證據出現時，總會伴隨著海關的突襲，為什么蘇曼曼的越獄路線，總能避開老陳的追捕。
舊金山的警笛聲由遠及近，館長趁機將青銅吊墜塞進她掌心，轉身跳入運河：“林晚晴，程氏的詛咒還沒結束，下一個目標，是你母親！”水面炸開巨大的水花，他的袖扣在沉底前閃了閃，映出“CM”的刻字——不是程明，而是“陳鳴”，老陳的本名。
回到濱海城時，程氏集團的頂樓已被警方封鎖。林晚晴在電梯里看見，財務總監的尸體趴在走廊，手里握著半張紙，是程家祠堂地宮的平面圖，入口處標著“沉舟病房”。
“晚晴，”母親的輪椅停在安全通道，懷里抱著個檀木盒，“老陳拿走了護心鏡，他說，那是打開地宮的鑰匙，而地宮里，除了文物，還有——”她劇烈咳嗽，咳出的血在地面畫出蝴蝶形狀，“還有你父親和陸海洋的完整賬本。”
深夜的濱海公墓，老槐樹下的祠堂地宮入口已被炸開。林晚晴摸著墻上的鯨魚浮雕，尾鰭缺口處還留著護心鏡的劃痕。地宮深處傳來老陳的聲音，混著水滴聲：“晚晴，別怪我，程萬川說，只要我拿到護心鏡，就放了我女兒——”
“所以你就背叛了二十年的兄弟情？”她的手電筒照亮對方顫抖的槍口，“2015年我父親車禍現場的第三個人腳印，是你故意留下的42碼鞋印，為的就是把罪名引向程萬川。”
老陳的警徽“當啷”落地，露出底下的鯨魚紋身：“你父親和陸海洋，當年差點就把程氏的走私證據交給海關，”他的聲音哽咽，“程萬霆說，只要我幫他掩蓋，就送我女兒去國外讀書，可后來——”
地宮深處傳來機械轉動聲，護心鏡的紋路與墻面的蝴蝶圖騰重合，露出個密室。林晚晴看見，里面整齊排列著上百個金屬盒，每個都刻著走私文物的名字，最上面的盒子上，貼著父親和陸海洋的合照。
“晚晴，”陸沉舟的聲音從身后傳來，他的襯衫浸透鮮血，卻仍笑著舉起手機，“小周恢復了被黑的服務器，蘇曼曼的‘死亡’是假的，她現在——”屏幕上，蘇曼曼穿著程氏保鏢制服，站在“藍鯨號”的殘骸旁，“正在直播程家祠堂地宮的坐標，還有你的蝴蝶胎記。”
老陳突然沖向密室，卻在觸碰到金屬盒的瞬間，觸發了地宮里的機關。墻面開始滲水，鯨魚浮雕的眼睛里流出紅色液體——是程氏走私文物時，用來浸泡青銅器的腐蝕性藥水。
“快走！”陸沉舟拽著她沖向出口，老陳的身影在腐蝕液中漸漸模糊，臨終前扔出個東西：“給你父親的賬本，在……在他的墓碑下……”
地宮坍塌的瞬間，林晚晴抓住了那個金屬盒，里面躺著父親的日記本，首頁貼著她滿月時的照片，旁邊是陸海洋的字跡：晚晴，沉舟的護心鏡，是程家祖奶奶的陪嫁，只有程氏血脈的血，才能啟動。
暴雨在公墓上空咆哮，陸沉舟的護心鏡突然發出強光，與她后腰的胎記交相輝映。蘇曼曼的直播畫面切到程氏集團的天臺，她舉著話筒，身后是各國媒體：“各位，林晚晴不是程氏的繼承人，她后腰的蝴蝶胎記，是用紋身貼偽造的——”
鏡頭突然轉向林晚晴的方向，蘇曼曼的笑臉出現在手機屏幕：“晚晴姐，老陳沒告訴你吧？他女兒現在就在我身邊，而程萬川先生，早就買通了法醫，我的死亡證明，和程遠的尸檢報告，都是假的。”
她的身后，程遠的身影突然出現，西裝筆挺，嘴角掛著慣常的笑：“晚晴，抱歉騙了你，我和曼曼，只是想幫你逼出程氏的余黨。”他展示著手中的護心鏡，“現在，該去地宮拿真正的證據了，不是嗎？”
林晚晴的指甲掐進掌心，看著屏幕里的程遠，終于明白，這場致命背叛，從來都不是單方面的算計。程遠和蘇曼曼，用假死和背叛做餌，為的是引出更深的魚——而她，差點就被蒙在鼓里。
“程遠，”她對著鏡頭微笑，“你西裝內側的‘雪梅，對不起’，是程萬霆的字跡吧？他當年調換嬰兒時，你就在現場，對嗎？”展示著父親日記本里的素描，“這是你五歲時的畫像，父親說，你總在雨天抱著鯨魚玩偶，那是陸叔叔送你的。”
程遠的笑容凝固，蘇曼曼的槍口突然對準他：“程哥哥，原來你早就知道真相，卻一直瞞著我——”
直播信號中斷前，林晚晴看見，程遠的手按在護心鏡上，護心鏡的紋路與他的掌心完全吻合，而他的眼底，閃過一絲解脫的光。
黎明前，沉舟資本的實驗室，技術員正在解析父親的賬本。林晚晴摸著護心鏡，發現背面刻著行小字：1985.8.15，雪梅、海洋、建國立，以血為誓，必讓鯨魚歌聲穿透黑暗。這是父輩們的誓言，也是她和陸沉舟的使命。
手機震動，老陳女兒的短信：林姐姐，我在仰光的鯨落中醫館，蘇曼曼說，她要帶程哥哥去炸程家祠堂——附帶著張照片，程遠的西裝內袋露出半截文件，標題是“程氏集團最終受益人名單”，第一名是林晚晴，第二名，是陸沉舟。
陸沉舟突然握住她的手，將護心鏡放在兩人掌心：“晚晴，程遠的背叛，是為了讓蘇曼曼相信他，從而引出程萬川的海外勢力。”他的指尖劃過她的胎記，“而我們，要在他們動手前，打開地宮的最后一道門。”
窗外，濱海港的燈塔依然閃爍，只是這次，七秒一次的頻率變了——變成了三長兩短，正是程氏走私的終結信號。林晚晴知道，致命背叛的背后，是更深的布局，而她和陸沉舟，早已不是任人擺弄的棋子，而是執棋的人，終將在這場博弈中，讓所有的背叛，都成為揭開真相的鑰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