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那個叫玥玥的姑娘送到醫院，急診醫生檢查后簡單宣判：

“過度通氣堿中毒，俗稱過呼吸。輸點葡萄糖，休息會就行。”

陳強心里暗笑，倒是和自己判斷八九不離十，那些刷過的短視頻總算派上用場。

陶桃臉煞白，松了口氣，不停鞠躬：“陳老板，真是太謝謝你！要不是你，我都不知該怎么辦！改天請你吃大餐！”

“舉手之勞。”陳強目光在蘇清玥恬靜睡顏上一掃而過，見她呼吸平穩，便打招呼離開。夜市的攤子和馬亮還在等他。

急促的腳步聲伴隨不祥預感。遠遠地，陳強就看到燒烤攤一片狼藉，那盞暖黃招牌燈歪倒在地，光芒黯淡。

走近一看，瞳孔驟縮，冰冷怒火從心底躥升。

烤爐被掀翻，炭火油脂撒得到處都是，羊肉串、牛肉串、雞翅、蔬菜橫七豎八散落地面，沾滿塵土污跡。擦拭得干凈的改裝棚車被紅色油漆涂抹，畫著不堪入目的圖案字眼。

馬亮蜷縮在棚車一角，鼻青臉腫，白色短袖印著臟腳印，嘴角掛血絲，痛苦呻吟。

“強哥…他們…他們…”馬亮看到陳強，找到主心骨，聲音顫抖，壓抑著極致憤怒，布滿血絲的眼死盯向不遠處幾個吊兒郎當的身影。

陳強深吸一口氣壓下殺意，快步上前，小心扶起馬亮靠在棚車壁上：“傷哪了？骨頭有事沒？要不要去醫院？”

馬亮搖頭，每動一下齜牙咧嘴：“沒事，應該都是皮外傷…他們太不是東西了！趁你剛走就沖來砸東西打人！”拳頭緊攥，指甲幾乎嵌進肉里。

“行，我知道了。”陳強拍拍馬亮肩膀示意別激動。表情平靜得可怕，眼里卻醞釀駭人風暴。

他緩緩站起，目光如利劍直刺向肇事者。

為首的，正是趙來三！

趙來三叼著煙，一副有恃無恐模樣站在旁邊看熱鬧。見陳強回來，非但不慌，反而咧嘴露出黃牙，扯出挑釁笑容，慢悠悠吐個煙圈：“喲，正主兒回來了？還以為你小子嚇得找不著北，連自個兒狗窩都不敢回呢！”

身邊尖嘴猴腮的黃毛小混混立刻幫腔：“三哥，就是這小子！他攤上那些肉指不定是爛肉臭肉，肯定害得軍哥進醫院，現在還躺著哼哼呢！”

趙來三往前踱步，下巴抬老高：“小子，你攤子上東西吃壞我兄弟馬軍，這事怎么算？醫藥費、誤工費、精神損失費，少一樣老子就讓你破攤子從奉城夜市徹底消失！”

圍觀者議論紛紛。陳強靜靜看著趙來三，眼神平靜如寒潭。半晌，才緩開口，語氣不帶波瀾卻冰冷堅決：“趙來三，我的人，是你打的？”

趙來三沒想到陳強如此鎮定，仿佛被砸不是他攤子，被打不是他員工。愣了下，感覺權威受挑戰，被陳強態度徹底激怒。煙蒂狠狠摔地，腳尖碾了碾，面目猙獰：“打了又怎樣？老子今天不止打他，你敢再嘰歪半句，連你一塊收拾！你那黑心烤串把我兄弟吃進醫院，這筆賬今天連本帶利好好算！”

“馬軍？”陳強嘴角冷峭上揚，“你說那個下午突然哮喘發作，后來被我叫救護車送醫院，我還墊了醫藥費的馬軍？”

趙來三顯然沒想到陳強知道這么清楚，騎虎難下，硬著頭皮狡辯：“放你娘的屁！少在這妖言惑眾，顛倒黑白！就是吃你東西才犯病！今天要么乖乖賠錢，要么老子讓你躺著出去！”

話音未落，趙來三暴喝一聲，沙包大拳頭裹挾惡風朝陳強面門砸來！

周圍響起壓抑驚呼。

陳強眼神一凝，心中默念：“系統，使用【惡有惡報（初級版）】！”

【叮！道具卡【惡有惡報（初級版）】已激活，目標：趙來三。】

趙來三拳頭即將砸中瞬間，異變突生！

他腳下被什么東西絆了下，像踩油過的鵝卵石，壯碩身體猛地失衡，以狼狽姿勢向前撲去。

“噗通”一聲沉悶巨響，伴隨“哎喲臥槽，我的鼻子！”凄厲痛呼，趙來三結結實實摔個狗吃屎，臉正好砸在被手下掀翻的烤爐邊緣，爐上還有炭灰和黏糊油漬。

抬頭時，兇神惡煞臉龐已是左邊黑紫一塊，右邊額頭油膩滿布，鼻尖掛著黑色粉末，鼻血長流。配上錯愕痛苦難以置信表情，活像只從失火煙囪鉆出的倒霉熊，滑稽至極。

“噗嗤——”不知誰先忍不住笑出聲。周圍壓抑哄笑隨即如點燃炮仗，噼里啪啦響成一片。

【叮！反噬效果顯著，引發公眾愉悅情緒，正義得到初步伸張，獎勵正能量+350點！】

陳強心中暢快，系統果然名不虛傳。正能量余額從12988點躥到13338點。

趙來三的兩個黃毛手下愣住，才手忙腳亂去攙扶：“三哥！摔哪了？”

趙來三臉上火辣疼痛，鼻血不止，耳中充斥周圍嘲笑，這輩子沒丟過這么大人！惱羞成怒，一把推開手下，指著陳強眼睛發紅，如受傷野獸咆哮：“媽的！你小子敢陰我？！耍花樣！兄弟們，給我上！廢了他！往死里打！”

兩個黃毛雖忌憚陳強冷靜，但在趙來三催促下，只能壯膽嗷嗷叫著撲上來。一個揮拳打面門，另一個陰險攻下盤。

陳強冷哼一聲，不退反進，從棚車旁抄起金屬棒球棍一橫，棍身在燈光下閃過寒光。因系統加點和年輕身體，他力量敏捷遠超常人，棒球棍舞得虎虎生風，帶著破空聲。

“砰！砰！”兩聲沉悶擊打幾乎同時響起，伴隨凄厲痛呼，兩個黃毛一人捂胳膊，一人抱小腿，如斷線風箏跌退一旁，齜牙咧嘴，冷汗直流。

趙來三更怒，罵聲“兩個廢物！”，想親自上前。剛邁出一步，腳下又憑空一滑，仿佛踩到無形香蕉皮，“哎喲喂！”慘叫一聲，再次臉朝黃土背朝天摔倒，后腦勺磕在石頭上，眼冒金星，半天緩不過來。

“哈哈哈哈！”圍觀人群爆發雷鳴般哄笑，更響亮，更肆無忌憚。

【叮！反噬效果持續發酵，正義之舉引人發噱，獎勵正能量+150點！】

此時夜市入口傳來喧嘩，有人高聲喊：“警察來了！都讓讓！”

很快，兩個穿制服的警察分開人群進來。為首是四十多歲中年警察，眼袋浮腫，帶著不耐和油滑。他掃一眼狼藉現場和鼻青臉腫的趙來三，眉頭習慣性一皺：“怎么回事？誰報的警？大晚上聚眾斗毆啊？不想做生意了？”

趙來三見警察如見救星，顧不上疼痛和狼狽，捂著臉跌跌撞撞湊上去，如被欺負小媳婦見娘家人，開始惡人先告狀：“警察同志，警察同志！你們可算來了！青天大老爺啊！就是這小子，賣的東西有問題，吃壞我兄弟，我們好心好意來理論，他不認賬還打人！你看我這臉，還有兩個兄弟，都被打傷了！這還有沒有王法了！”

中年警察瞥了陳強和他手里棒球棍一眼，語氣立刻不善起來，帶著先入為主威壓：“小子，挺橫啊？手里拿的什么？兇器嗎？趕緊放下！跟我們回所里好好交代！”

馬亮急了，不顧疼痛掙扎著站起來辯解：“警察同志，不是這樣！不是強哥錯！是他們先來砸攤子打人！我們才是受害者！”

“閉嘴！這里有你說話份嗎？問你話了嗎？”中年警察厲聲呵斥，顯然不想聽馬亮解釋。

陳強輕按馬亮肩膀示意稍安勿躁，不卑不亢放下棒球棍，平靜道：“警察同志，是他先帶人來我攤位尋釁滋事，打傷我員工，毀壞我財物。我所做一切，都屬正當防衛。”

“正當防衛？我看是惡意傷人，暴力抗法！”中年警察冷哼一聲，眼里充滿不信任，已將陳強定為鬧事者。

就在這時，一個虛弱但堅定聲音從人群外插進來：“不…不是他…不是陳強老板害我的…是他…是他救了我！”

眾人循聲望去，人群分開一條道，一個臉色蒼白的年輕人，和一個白發老人正一起走過來，正是之前被陳強救助并墊付醫藥費的馬軍！

馬軍掙開奶奶的攙扶，盡管腳步虛浮，眼神卻明亮，走到中年警察面前，指著錯愕的趙來三，一字一句清晰道：“警察同志，是他！是趙來三！他昨天找我，讓我今天來陳老板攤上鬧事，故意說吃東西肚子疼，其實根本沒那回事！我下午是老毛病哮喘發作，差點沒緩過來，是陳老板叫救護車救了我，還墊了三千塊醫藥費！趙來三，你他媽還要不要一點逼臉！你這種恩將仇報、顛倒黑白的畜生！”

趙來三臉色慘白如紙，做夢也沒想到馬軍會在關鍵時刻出現并當眾反水！他慌亂無措，色厲內荏狡辯：“你…你胡說什么！你肯定被這小子收買了！給了好處是不是！”

“我呸！”馬軍狠啐一口帶血唾沫，“人家陳老板救了我命！不像你，就知道干下三濫齷齪勾當！我馬軍雖然以前不是什么好東西，但知道什么叫知恩圖報，什么叫狼心狗肺！”

中年警察一愣一愣的，看看義憤填膺的馬軍，又看看面如死灰的趙來三，眼神劇烈閃爍，額頭滲出汗珠。

圍觀群眾炸開鍋，紛紛指責趙來三無恥行徑。

“原來是賊喊捉賊啊！這趙來三也太不是東西了！”

“就是，人家救了他兄弟，他還反過來誣陷，簡直禽獸不如！”

“幸虧這小兄弟良心未泯，不然好人要冤枉死了！”

【叮！真相大白，正義得到徹底聲張，群眾明辨是非，激濁揚清，獎勵正能量+500點！】

中年警察老劉見風向急轉直下，輿論完全倒向陳強，臉色難看，騎虎難下。他還想掙扎一下，保住面子，硬著頭皮官腔道：“不管怎么說，打架斗毆，擾亂公共秩序是事實！影響太壞！都跟我回派出所接受調查！把事情說清楚！”

明顯還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甚至可能偏袒趙來三。

“等一下。”一個沉穩有力，不怒自威的聲音從人群后方傳來。

眾人回頭，只見一個身材高大魁梧、面容剛毅的中年警察分開人群走來。他肩上警銜明顯比老劉高一級，目光銳利如鷹隼，不著痕跡掃過全場，最后落在老劉身上，語氣平靜卻不容置疑：“小劉，這里怎么回事？這么多人圍著，影響多不好。”

老劉一見來人，如老鼠見貓，渾身一激靈，立正站好，擠出比哭還難看笑容，點頭哈腰道：“高…高隊，您怎么親自來了？就是一點小糾紛，幾個年輕人鬧事，我正準備帶回所里處理，保證不影響夜市正常秩序。”

被稱作高隊的高天明沒立刻理會他，而是目光轉向陳強和馬軍，臉上線條柔和些許，語氣溫和許多：“你們兩個，誰是陳強？誰是馬軍？把事情經過，原原本本，詳細地跟我說一遍。不要有任何遺漏，也不要有任何顧慮。”

陳強和馬軍便將事情來龍去脈，從趙來三指使馬軍鬧事，到陳強救助馬軍，再到趙來三帶人砸攤打人及陳強自衛的全過程，原原本本復述一遍，期間馬亮補充證實他們說法。

高天明聽得仔細，時不時微微點頭，眼中閃過思索光芒。

聽完所有陳述后，高天明臉色徹底沉下來，轉向惴惴不安的老劉，目光如電射向他，語氣異常嚴厲：“小劉！基本事實都沒調查清楚，就想胡亂帶人回去？這里是夜市，有多少雙群眾眼睛看著！我們執法辦案，首要就是講證據，要公平公正！而不是憑主觀臆斷，和稀泥，甚至偏袒一方！你這種工作態度，是怎么當上副隊長的？！”

“是，是！高隊！我檢討！我馬上改正！”老劉被訓得滿頭大汗，連連點頭稱是，再不敢有絲毫偏袒和僥幸心理。

趙來三和他兩個手下徹底傻眼了，做夢也沒想到事情會如此戲劇性急轉直下，他忍到現在才出手，就是因為打通了老劉的關節，原本以為十拿九穩，結果轉眼殺出來個程咬金。

就在這時，一個清脆悅耳，如黃鶯出谷般女聲在人群中響起：“高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