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籠罩下的幽冥町安靜得令人心生畏懼,整座小鎮如同被無邊黑暗吞沒,只有遠處隱約可聞的潮水聲,伴隨著烏鴉偶爾的鳴叫聲,緩緩傳來。
千夏從神社返回居酒屋后,內心卻始終無法平靜。祖母的秘密、神宮寺家的詛咒,以及自己竟然同時繼承了兩個家族的血脈,這一切的一切,都如同巨大的陰影般籠罩在她心頭。
“你必須摧毀神社最深處的封印……”隼人的話語仍在腦海中反復回響,讓她的心跳始終無法平復。
千夏坐在居酒屋的窗邊,看著昏暗的街道,手中緊緊握著那枚舊鑰匙,心中掙扎萬分。這一切到底是不是自己該背負的?但祖母的期望,以及那些失蹤少女們渴望被拯救的靈魂,都在驅使著她不得不前進。
就在此時,居酒屋外傳來了輕輕的敲門聲。
“誰?”千夏警覺地問道,站起身朝門口望去。
門被緩緩推開,門口站著的竟是坂本隆司。他面色凝重地走了進來,身后還跟著神情嚴肅的藤原直樹。
“千夏,”坂本開口,“我們聽說你去了神社,擔心你會出事,就來看看。”
千夏看了看他們,心中略感溫暖:“謝謝你們,我沒事。但我已經知道了很多過去的事情,可能必須要去終結這一切了。”
直樹目光復雜,低聲說道:“千夏,這條路危險得很,神宮寺家絕不會輕易放任你破壞封印的。”
坂本則微微嘆了口氣:“但這是必須做的事,直樹。如果我們不行動,只會有更多無辜的人繼續消失。”
千夏凝望著手中的鑰匙,堅定地說道:“是的,我沒有選擇。這不僅僅是為了祖母和那些失蹤的少女,更是為了徹底結束幽冥町的詛咒。”
坂本點了點頭:“如果你決心已定,我們會支持你。我和直樹會盡力幫助你。”
夜色漸深,三人做出決定后,便立刻向神社出發。街道上空無一人,只有風聲在耳畔低語,仿佛在警告著他們即將面對的危險。
到達神社時,月光慘淡地照在鳥居上,神社顯得比白天更加陰森可怖。三人踏入神社大門,一步步靠近內殿深處的密室入口。
千夏用鑰匙打開內殿角落那扇隱秘的木門,木門“咯吱”作響,露出了向下延伸的狹窄通道。坂本點燃了一盞手持油燈,三人緩緩地踏上了通往神社深處的路。
通道深不見底,冰冷潮濕的空氣令人呼吸困難。終于,他們來到了一道古老的石門前,石門上刻滿了詭異的符文,散發著淡淡的藍色光暈。
“這應該就是封印所在了,”直樹輕聲說道,“千夏,你準備好了嗎?”
千夏堅定地點頭,緩緩伸手觸碰石門。剎那間,符文爆發出刺眼的光芒,石門轟隆一聲打開,露出了一個寬大的密室。
密室正中央擺放著一塊巨大的黑色石碑,上面刻著密密麻麻的詭異符號。石碑四周環繞著數根粗大的鎖鏈,鎖鏈盡頭插入墻壁深處。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壓抑至極的力量。
“這里就是詛咒的源頭……”千夏低聲說道,走到石碑前仔細觀察起來。
就在此刻,密室外突然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緊接著便是一個威嚴的聲音響起:“你們膽敢破壞神宮寺家的封印,難道不怕詛咒反噬嗎?”
千夏回頭一看,門口站著數名黑衣人,領頭者面容威嚴,正是神宮寺家的現任家主——神宮寺正一。
“詛咒已經奪去了太多無辜人的生命,”千夏鎮定地說道,“祖母已經為此背負了一生的痛苦,我絕不會再讓悲劇繼續下去。”
神宮寺正一冷笑一聲:“你的祖母當年就不知好歹,如今你竟然也要步她后塵。這封印絕不能解除,否則幽冥町將會被徹底毀滅!”
直樹踏前一步,沉聲說道:“被你們操縱的人命已經夠多了!這詛咒根本就不該存在!”
“愚昧!”神宮寺正一怒喝道,“拿下他們!”
數名黑衣人立刻沖了上來,坂本與直樹奮力抵抗,但對方人數占優,很快便被壓制住了。
千夏急切地望向石碑,腦海中回響起隼人的話語:“你是終結這一切的關鍵。”她閉上眼睛,咬緊牙關,將手放在了石碑上。
一瞬間,劇烈的疼痛從指尖傳遍全身,無數記憶和畫面涌入腦海,她仿佛看到了祖母年輕時悲痛的面容,看到了那些被詛咒奪去生命的少女們無助的眼神。
“不!”神宮寺正一發出驚恐的叫喊,“快阻止她!”
但為時已晚,千夏的手掌已經牢牢地印在了石碑的中心位置,整座密室開始劇烈地震動起來,鎖鏈發出震耳欲聾的破碎聲,石碑上的符號逐漸黯淡,隨即轟然崩碎。
“詛咒解除了……”千夏虛弱地喃喃道,癱坐在地。
密室內所有人都被強大的力量震倒在地,等他們再度抬頭時,封印已徹底消失,空氣中彌漫的壓抑氣息也隨之消散。
神宮寺正一面如死灰,頹然地跪倒在地。他知道,自己的家族統治幽冥町的時代,已然結束。
直樹艱難地爬起,攙扶著虛弱的千夏:“你做到了,千夏。”
千夏看著逐漸恢復平靜的神社,疲憊地微笑:“是啊,我們終于做到了。”
她知道,幽冥町的天空,從此再不會被詛咒的陰影所籠罩。但那些傷痛與回憶,仍需很長的時間去治愈。
而千夏,也終于找到了自己的歸屬與使命。
當封印徹底破碎的瞬間,一股清新的空氣涌進密室之中,原本壓抑而陰暗的氣息漸漸消散。千夏感到全身無力,雙腿一軟,險些摔倒,幸好直樹及時攙扶住了她。坂本從地上緩緩站起,看向已經跪坐在地、神情呆滯的神宮寺正一,目光復雜。
“這一切終于結束了,”坂本嘆息道,“幽冥町再也不會有少女因詛咒而失蹤了。”
神宮寺正一抬起頭,眼神空洞而悲哀:“你們真的以為這一切就此終結了嗎?封印一旦被破壞,那個被鎮壓的東西遲早會回來的,到時候幽冥町將遭受更大的浩劫。”
直樹皺眉道:“你說的到底是什么?”
神宮寺正一顫抖著,聲音微弱:“祭司隼人雖然被封印,但真正的詛咒之源并非他,而是神社地下更深處的古老邪物。祭祀儀式雖然殘酷,卻能暫時鎮壓住那東西。你們現在毀了封印,那個東西遲早會蘇醒過來,到時候鎮上的所有人都無法逃脫。”
千夏聽到這里,心頭猛地一震,掙扎著站直了身體:“你早就知道這一切?為什么從未告訴過鎮上的人們?”
神宮寺正一冷笑一聲:“說出來又有什么用?誰能承擔得起這個責任?只有我們神宮寺家,才有資格與那東西周旋!”
直樹冷冷說道:“你們自以為的資格,害死了多少無辜的生命?難道這些少女的生命就是用來延續你們所謂‘和平’的祭品嗎?”
神宮寺正一沉默了下來,低下頭,不再說話。
千夏心中升起一股強烈的不安,她凝望著已經粉碎的石碑,意識到事情并未如自己所愿結束。祖母當年雖然反抗了儀式,卻未能徹底解決詛咒的根源,或許,她當時已經預感到了這一切。
坂本緩緩開口道:“既然事已至此,我們只能面對現實。至少,現在少女們的犧牲被終止了。”
直樹點頭:“沒錯,不管以后要面對什么,至少現在幽冥町的人們能知道真相。”
千夏緩緩抬起頭,眼神充滿決意:“無論如何,我們必須找到那個邪物,徹底解決詛咒的根源。否則,一切犧牲都會白費。”
密室陷入沉默,大家彼此對望著,空氣中彌漫著沉重的責任感。
片刻后,坂本說道:“根據神宮寺家的記載,那個東西被鎮壓在神社地下最深的禁忌之地——冥海洞穴。那里極其危險,充滿了無法預知的力量。你們真的準備好了嗎?”
千夏點頭:“我已經沒有退路了。這場詛咒,我必須終結。”
直樹堅定地說道:“我陪你去。我們一起承擔。”
坂本微笑著嘆了口氣:“那么我也一起吧,畢竟我已經沒有什么可失去的了。”
三人相視一笑,彼此之間都充滿了無言的信任與決心。
神宮寺正一抬起頭,目光復雜地看著他們:“你們真的決心要這樣做嗎?要知道,一旦踏進冥海洞穴,你們可能再也無法出來了。”
千夏平靜地回望著他:“如果不這樣做,我們無法面對那些逝去的少女,也無法面對自己的良心。”
正一長嘆一聲:“那么,你們就去吧。我也只能希望你們成功了。”
三人走出密室,重新踏上了通往地下更深處的石階。臺階蜿蜒曲折,向著幽深的地底不斷延伸。隨著不斷深入,四周變得越來越冰冷,光線漸漸消失,只剩手中的油燈微弱地照亮著腳下的道路。
不知走了多久,他們終于來到了一個巨大的地下洞穴前。洞穴入口漆黑一片,隱隱透出令人恐懼的寒意,仿佛洞穴內隱藏著某種極其恐怖的存在。
坂本低聲說道:“這里應該就是冥海洞穴了。你們準備好了嗎?”
千夏咬緊牙關,緩緩點頭:“走吧。”
三人踏入洞穴,周圍的空氣頓時變得沉重而壓抑,令人窒息。他們小心翼翼地向前探索,終于來到了洞穴深處一個寬闊的平臺上。平臺中央,懸浮著一顆漆黑的石頭,散發出濃郁的黑暗氣息,令人毛骨悚然。
“這就是詛咒的真正源頭嗎?”直樹凝望著石頭,聲音微微顫抖。
千夏望著那顆黑石,心頭猛然一震。她感受到自己體內的血脈仿佛被某種力量所牽引,情不自禁地向前踏出一步。
“千夏!”坂本警覺地喊道,“小心!”
但為時已晚,黑石突然爆發出強大的力量,將三人瞬間擊倒在地。千夏掙扎著抬起頭,看到黑石周圍開始凝聚出一道人形的黑色影子。
那道影子緩緩開口,聲音低沉而空洞:“你們竟然敢喚醒我?可笑的人類,竟然自尋死路。”
千夏艱難地站起身,強忍著內心的恐懼問道:“你到底是什么東西?為何要害這么多人?”
影子冷笑道:“我是這片土地最初的主人,幽冥町所有的生命,原本都是屬于我的。你們人類貪婪地占據此地,將我封印。如今,我終于能再次自由了。”
直樹咬牙道:“你不可能再傷害任何人了,我們會阻止你!”
影子大笑:“憑你們幾個凡人?可笑至極!”
千夏感受到體內的血脈再次躁動,突然明白了自己的使命。她鎮定下來,緩緩向黑石靠近:“我體內有你的力量,你若想自由,就必須經過我的允許。但我絕不會讓你傷害任何人。”
黑影沉默片刻,隨即憤怒地咆哮道:“你的血脈,竟然融合了我的力量!可惡,居然被人類算計了!”
千夏閉上眼睛,內心無比堅定:“消失吧,詛咒。”
她體內的力量猛然釋放,耀眼的光芒照亮了整個洞穴,黑色影子在刺眼的光芒中逐漸崩潰,發出不甘的怒吼聲。
當光芒散去,一切重歸寂靜。冥海洞穴內的詛咒徹底消失了,只剩下千夏、直樹與坂本疲憊地站在原地,久久不能言語。
千夏緩緩睜開眼睛,望著平靜的洞穴,輕聲說道:“一切,都結束了。”
幽冥町的詛咒,終于徹底落下了帷幕。